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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士敲门禀报俞绵音:“指挥使,国师前来求见。”
“不见。”
“这国师是言官,不见恐怕不好吧。”
还没等俞绵音回答,晏弦芝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摇着和风小扇,“锦衣卫的府衙真是肃穆,好久不见吖,指挥使大人。”
俞绵音眼刀子飞向守卫,守卫赶紧低下头,“卑职拦不住国师。”
“以后在门口提个字,凡擅闯者斩。”
众人心道谁敢斩国师啊。
晏弦芝以扇面掩口,笑意盈盈,妖冶的凤眸流光溢彩,“本座来向指挥使抛橄榄枝,相信你会感兴趣。”
“本官和你这种墙头草没什么好说的。”
晏弦芝步入书房,自来熟道:“褚校尉,麻烦沏壶茶。”
校尉拿眼神询问俞绵音,她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没好气问他:“何事?”
“关于你的前程。”
俞绵音没吱声,等着他的下文。
晏弦芝打起哈哈:“此番你与太子彻底决裂,虽错不在你,但你知道的,他们小家子气惯了,还心狠手辣,不顾念往日恩情,最可怕的是”
“有完没完?!”
女人突然拔出绣春刀,刀身的寒光反射入男人的瞳眸,可他的瞳仁只是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并无其余反应。
俞绵音以刀尖挑破他的扇面,“矜王让你来做说客?”
“本座是言官,喜欢参折子,并且参你的折子比较多,都参出感情来了,不想看你白白丢了性命。”晏弦芝露出一个诚挚的表情,“你该给自己找个靠山。”
“墙头草国师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了,不怕我抓你把柄?”
男人笑了,“本座若是狐狸,定是只九尾狐,你怎么抓?”
俞绵音冷哼,“难道你不知道矜王一直视我为眼中钉?”
“本座可以做说客。”
“你那么好心?”
“你猜。”
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俞绵音气不打一处来,“那么本官也正式告知你,谁登基我效忠谁,不送!”
晏弦芝摸摸鼻子,临出门前,抬起那把被划破的竹扇向后挥了挥,“太固执很可能让自己的结局跟这把扇子一样。”
陌客居。
萧骢拿手点着夙秉荏,“妇人之仁!”
夙秉荏耸耸肩,“反正都放了。”
“俞绵音若是被矜王收回麾下,你就等着哭吧!”
夙秉荏掏掏耳朵,“兵权在兵部,霍尚书是我们的人,怕什么?”
萧骢气得磨牙,“祈慕沉已经入驻大都督府,他是什么人,有多狡猾你不知道?若他能说服陛下,让陛下削弱兵部调兵权怎么办?”
夙秉荏不讲话了,反正他说什么萧骢都觉得不对。
萧骢压下火气,缓和道:“总之不能对任何一个对手掉以轻心。”
夙秉荏继续不说话,跟个孩子一样耍起了小性子,等着萧骢还哄他,以往萧骢的确会哄他两句,给他个台阶下,可这次萧骢没有。
一盏茶的功夫,夙秉荏服软了,鼻子哼了哼,“本宫知道了。”
萧骢负手站在窗边摇头,多大的人了还耍小性子,比之夙秉矜,夙秉荏除了自负还不成熟,萧骢有时会想,他的亲外甥要是夙秉矜该多好!
第89章 南巡伊始()
南巡。
祈慕沉带着工部官员启程南下,他们的第一站是去往投县,观摩一座连通越道峰和共栖峰的木拱廊桥。
该村是木拱廊桥的首个试点,廊桥桥长十五余丈,设计工艺只有少数桥梁主绳能够掌握。
该桥的主绳师傅是翰林院的刘修,祈慕沉批注这份设计图纸和文书时建议以主绳的名字命名此桥,因此桥头石碑上刻着的字样是“刘修廊桥”。
刘修廊桥以杉木支撑桥梁的木结构,构件间通过承托、挤压搭制而成,廊桥横跨一条湍急河流,由于两峰相距较远,地势过高,百年来越道峰一侧的村民从未踏上过对面的共栖峰。
队伍于晌午抵达投县,知县命人大开城门,祈慕沉身披大氅,跨坐骏马缓缓入城,眸子泛着点点波光。
知县上前跪安,“下官恭迎大都督及各位大人光临鄙县。”
祈慕沉翻身下马,虚扶了知县一把,“你们呈上的拱桥图纸,本督和工部各位大人已经看过,真的很不错,我等奉旨南下,特来观摩这座伟岸的建筑。”
“好的,各位大人请随下官入城。”知县为众人引路,问道:“不知大都督在鄙县安排的行程是几日,下官也好先做安排。”
“最多两日。”
“那下官这就安排各位大人的午膳和住所,明日下官陪同各位大人前去越道村。”
“一切从简。”祈慕沉看看日头,“从这里到越道村需要多久?”
“不远,骑马的话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主薄官,传本督命令,午膳后休整半个时辰,出发越道村。”
“是。”
知县抹把汗,心道承福王世子好生严厉,和传言中的温和随性搭不上边呀。
队伍前往越道村,里正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朝臣,有些哆嗦,祈慕沉浅笑道:“你是一村之长,该给村民做个表率,不必紧张。”
他的笑暖化了冬日的冰寒,里正点头,“下官明白了。”
众人走上廊桥,工部侍郎赞道,“刘修不愧为廊桥第一主绳,光看细节就能看出他花了多少心思,行走廊桥还不用担心淋雨打滑,妙哉!”
另一名官员认同,“大都督委任他为主绳时,他坚持修建廊桥,看来当时就胸有成竹了。”
这座木拱廊桥无疑成为了经典之作,祈慕沉很满意,他拍拍知县和里正的肩膀,“你们辛苦了,几百个日夜的汗水总算没白流,这座廊桥近乎完美,接下来,你们就着手带领村民到对岸的共栖峰开垦农田吧。”
知县和里正同时拱手,“得令!”
回到客栈,祈慕沉将工部侍郎唤到房里,拿出一张路线图,示意给他看,“本督打算和你们分头南巡,这是你和队伍要走的路线,本督则赶往另外几处项目地,咱们在终点站芳城汇合再一同归朝。”
工部侍郎有些为难,“这样不妥吧。”
“无碍,这样可以大大缩短南巡时间,以便提早返回蓉都复命,放心吧,出什么事由本督担着。”
“下官领命。”
“你们两日后启程,我今晚就走。”
“大都督还是歇一晚吧,日夜赶路身子骨熬不住啊。”
祈慕沉淡笑道:“祈晓还在颦州城等我,我到那里再休息不迟。”
第90章 相逢是缘(一)()
祈慕沉快马加鞭五日后抵达颦州,祈晓在他们事先说好的客栈等了九日,终于把祈慕沉盼来了。
祈晓心疼道:“公子,你怎么穿这么少?”
“还好。”祈慕沉进了天字一号房,地板烧着地龙,祈晓取来面盆,祈慕沉洗了把脸,“辛苦你在此等我这么久。”
“我哪里辛苦了?”祈晓递给男人一条布巾,叹道:“公子殚精竭虑,才是真的辛苦。”
祈慕沉笑笑,坐到桌前,执起香气袅袅的茶碗抿了一口热茶,继续道:“你把我夸得都快入神了。”
“在我心中,公子就像神祗一样。”祈晓笑嘻嘻凑上前,“那公子何时去江边?”
“休整一日,我属实乏了。”
晚膳,祈晓带祈慕沉去了颦州最负盛名的阁子饭庄。
“水晶鸭掌、什锦豆腐、糖醋三丝、藕粉丸子。”祈晓点好菜,问道:“公子要饮酒么?”
“不了。”
祈晓对跑堂吩咐,“先上这些,主食要红豆饭。”
“好嘞!”
“这间饭庄是当地的老字号,我也是闲逛时跟人打听的。”祈晓解释为何带他来此。
他们坐在二层凭栏旁,可以俯瞰一层厅堂热闹的场景。
楼下的茶博士手执长嘴铜壶忙前忙后,客人刚落座,茶博士利落摆好茶碗,将长嘴壶一提一点,沸水通过两尺壶嘴一滴不溅投入茶碗,动作熟练如行云流水,让头一次来的食客拍手称绝。
祈慕沉笑笑,忆起孩童时候,他也偷偷学过这门技艺,结果烫了手臂。
此时街道上,一名红衣女子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路过这间饭庄,小家伙窝在她的臂弯懒洋洋的,女子寻摸着茶馆,想喝一壶茶暖暖身子。
阁子饭庄旁的茶馆飘来馥香,女子自语道:“就那家吧。”
可小家伙显然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蹭地跳离女子的怀抱,快速窜进了阁子饭庄,只听客堂传来惊呼,“啊!有熊!”
“快弄出去!”
“这是小狗吧?!”
“是狐狸狗!”
然而在众人惊呼声下,毛绒绒的小家伙蹦跳几下就冲上了楼梯。
祈晓完全呆住了,而祈慕沉起初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弯腰接住了飞奔向他的绒墩。
绒墩兴奋地直舔他的下巴,嗅啊嗅,发出咕咕声,好生怀念先生的气息。
梨璐快步跑了进来,左右寻找着绒墩,她拽住拿布袋的伙计,急急问道:“小二哥,那只小火狐跑哪儿去了?”
“那只小狗是姑娘的?”小二一脸无奈,“你快带走它,都吓到客人了。”
“不好意思,我马上带它走。”
小二引着她急匆匆上楼,她微喘着气步入二层,入眼的是绒墩这个小臭臭正一脸享受地趴在白衣男子的腿上,而那名白衣男子正用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它的毛,目光含笑地凝着她。
“先生!”梨璐捂住嘴,完全想不到会在这里与他相遇。
“梨大夫,好久不见。”祈慕沉淡笑道。
“小梨大夫,好巧啊。”祈晓兴奋地打招呼,引着她坐到方桌前。
小二完全被忽视了,讪讪走到桌前,问道:“这小狗”
祈晓掏出一块碎银给他,又冲楼下的食客们抱歉道:“惊扰众位了,众位这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