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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张卓脸色沉沉,“你要知道,昨晚那种场合,要是叶总坚持要你喝酒,我根本护不了你,如果他只是心血来潮这么开个玩笑我觉得没什么,你忍忍就过去了,这个场子上比你委屈的秘书多了去了,可万一叶总是真的有心针对你”
他嘘出一口气,“你应该清楚,我得罪不起叶总,别说我,哪怕是韩总现在怕也没有这个底子跟他正面对着干。”
“”苏念沉默几秒,点头,“我知道”
这份工作她找的并不容易,晋城的薪资水平放在那里,一个基层秘书一月一万二实属高薪,很难再找,她顿时觉得压力有些大,停了一下才又说:“张总,您别担心,我不会连累您和公司的。”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想先给张卓吃一颗定心丸,保住自己的工作。
张卓闻言脸色倒是有些松动,点头,“和你沟通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帮你,我可能帮不了你,我们聚仁就这么一点地方,这些员工还要靠我吃饭,真要处理不好和叶总之间的关系,大家都得完蛋,我觉得你一向明事理,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清楚。”
苏念勉强挤出个笑容来,点了点头,心情却越发沉重。
叶殊城的态度让她摸不透,说是针对,倒也没有什么真正明确的动向,按理说他若是真的要逼的她无路可走,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但是就像昨晚,给过她那样的难堪之后,他也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收手,似乎并没有继续折腾她的打算。
她努力在心底安慰自己,许是他恰好碰见了就随口刁难她一下而已呢。
叶殊城和陆容安的协议交往对叶家人起了一定的震慑作用,叶瑾则,叶珺绫都有苦说不出,原本联姻不过是一个逼迫叶殊城将r。s。管理权让出一部分的手段,结果倒好,叶殊城和陆容安在一起,他们纵然是憋屈,也没办法再挑毛病。
叶珺绫尤其难受,叶瑾则将所有的压力都压在她身上,说什么当年是为了救她才让出r。s。的管理权,所以夺回r。s。这件事就该由她负责,她成了两头受气,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忍着火气一次又一次去找各种借口看叶殊城。
叶殊城最近的举动越发怪异,仿佛回到从前,将自己的房子都卖掉,成日混迹在酒店,这种地方冷冰冰根本算不得家,叶珺绫敲门,好久才等来有人开门。
里面站的是陆容安,见着她,微微一笑:“叶姐来了。”
叶珺绫也皮笑肉不笑点头,“嗯,我来看看殊城。”
进去之后,叶殊城人就坐在沙发上,正在单手给自己的手臂上换药,陆容安眼珠转了转,跑过去很亲热地在叶殊城身边坐下了,按住他的手,“我来帮你吧。”
叶殊城淡淡瞥了她一眼,才想问她搞什么鬼,她用视线指指叶珺绫,他于是放开手,任由她去弄。
叶珺绫颇有些尴尬,这刚进门就看人秀恩爱,纵然是她也觉得不自在,将带来的水果随手放桌上,然后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
“殊城,你那伤好点了吗?”
“还好嘶。”
他倒抽一口气,瞪向陆容安。
陆容安将绷带扯的有些紧,无辜地眨眼睛,“啊,怎么了?是我的手太重了吗?对不起!我小心一点。”
她演戏的痕迹太重,叶殊城想要忽视都不行。
陆容安这个人很容易被看透,尽管两个人认识不久,叶殊城对于她的幼稚,小心眼和八卦已经有了深刻了解,比如现在,她很明显就是在借机报复他。
他沉了口气,“还是我自己来。”
“你单手弄多不方便啊”陆容安语气娇嗔,“亲爱的你就让我帮你嘛,我保证会小心一点!”
“亲爱的”那三个字成功恶心到叶殊城,他咬咬牙,别过脸不看她了。
宁可看叶珺绫也比看着陆容安强。
叶珺绫表情已经有点复杂,这么一大碗狗粮不由分说泼上来,她微微有些尴尬,笑:“你们感情真好。”
“那是——”陆容安一边给叶殊城擦药一边得意道:“殊城对我可好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了,我爸妈也说了,以后我要是嫁给殊城啊,我们陆氏和r。s。就是强强联手。”
叶珺绫脸色铁青,陆容安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叶殊城真的娶了陆容安,那r。s。注定就不可能再让其他的叶家人沾到边。
叶殊城微微一怔,深深看了一眼陆容安。
叶珺绫挤出牵强的笑容,“那是肯定的,我我们也很高兴,容安你可以照顾好殊城那最好不过。”
陆容安露出灿烂的笑,“你们放心,他就交给我啦。”
后来叶珺绫根本没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走的时候脸色难看到极点,这一趟不但是无功而返,还被人恩爱秀一脸,她简直憋屈极了。
陆容安站门口看着叶珺绫逃亡一般的背影,挥挥手,“叶姐,有空常过来啊!”
转过身,她关了门掩着嘴巴笑,问叶殊城:“哎你看到你姐那表情没有,太精彩了,那种恨我恨的牙痒痒又拿我没办法那种表情”
叶殊城面无表情说:“你真无聊。”
“我这怎么算是无聊呢,我这是帮你!”她咋呼起来,顿了顿,拍自己脑门,“哦,我都忘了,你这个人一向不识好人心,可合伙对付家人是咱们的协议内容,你也不能说是我多管闲事吧,她一次又一次来,摆明了是对r。s。还没死心,难道你喜欢隔三差五见她?”
叶殊城默了几秒,低头,“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陆容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抗拒别人靠近你觉得接受别人帮助是很糟糕的事情吗?”
他脊背有一瞬紧绷。
陆容安的话一针见血。
他的确是讨厌依赖别人的帮助,不论是任何人的。
依赖本身就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他因此付出过惨重代价。
他甚至对于别人表露出来的好意都会感到怀疑。
他将衬衣袖子拉好了,想要结束这段令他不舒服的对话,“别说了。”
陆容安扁了扁嘴,“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和你说话,你那么凶——”
他愣了一下。
记忆里,苏念酒醉的时候,也这样说过他。
他的手指无意识紧缩,抬头,“陆容安,别这样和我说话。”
陆容安一怔,“什么?”
他有些失神,好几秒,挪开目光,“不没什么。”
为什么总会想到她。
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工作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身在人群之中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任何不经意的小细节,哪怕是一点点,都能让他联想到她。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之前酒局他推开包厢的那个瞬间,就看到她在对别人笑,她打掉孩子,成功扔掉他,然后大步往前走,而他却在原地踏步。
他看着张卓护着她,就忍不住要说话,他成功地当众折辱她,那时候他心里有种变态的快意。
他想对付苏念这种女人,就该这样。
逼着她喝酒没意思,身体上的折磨对她来说都是无谓,她被人下药为了保持清醒能够用玻璃刺伤自己,比起身体上的苦痛来说,精神和尊严上的折磨更能让她痛。
可惜他那一阵快意没能维持很久,酒局结束,她扶着张卓走,他心里又堵极了。
她和别的男人那样近
他郁闷地想,张卓明明也没喝多少酒,就真醉倒那地步了吗?难道不是趁机揩油?
哪怕是酒局,那个局上没人敢拉着他灌他酒,所以他清醒极了,脑子明镜一样地纠结那些问题。
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不平等,他脑子里面全都是她,而她呢
他自嘲地苦笑。
夜里他又做了那个噩梦,半途中被惊醒过来,在沙发上惊魂未定地急促喘息,陆容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关切问:“你怎么了,又做噩梦?”
住进来一段时间,她也发现了叶殊城这个毛病,如果不吃安定,几乎夜夜被噩梦惊醒,她皱眉,“你到底梦见什么?”
叶殊城平复着呼吸,原本不想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在可以隐匿表情的黑暗之中,还是因为他此刻特别脆弱,他艰涩地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梦见苏念。”
她就是他的噩梦,阴魂不散。
他要怎么往前走,他不会,就算努力忘记也没有用,根本忘不了,这些恐怖的糟糕的记忆都扎根在灵魂深处,他根本摆脱不了。
他按着额头,一阵剧烈的心悸。
哪怕是在夜里这样被惊醒的时候,他也会想,她此刻在做什么——
这个狠心的,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她这一夜是否能够安睡
陆容安听见他的回答,也没了话。
安子晏在上次和叶殊城聊过之后又告诫过她,说爱开玩笑可以,可苏念的事情在叶殊城跟前就开不得玩笑,这些天家里听说她在和叶殊城交往,好不容易安生些没有逼着她再去相亲,这时候触叶殊城逆鳞惹怒他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她有时就算想拿苏念调侃一下叶殊城也会尽量忍着。
叶殊城捂着眼睛,又低低喘了口气,“你去睡吧,别管我了。”
陆容安抿唇,好几秒,才说:“你别这样”
他不说话。
她又说:“为什么要这么痛苦?恨的话就老死不相往来,爱的话就去把她追回来,你这样算什么?”
说完,她起身回了卧室。
叶殊城低头按着额头,心底里面的绝望不断弥散。
他处在最糟糕的灰色地带里——
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能追回来,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第二天,苏念到公司接到一个case,是来自r。s。建筑设计部的工程报价和预算。
她看着电脑上发过来的信息愣了愣,印象中r。s。建筑设计部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