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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自首的,这样他就不会”
“自首挺笨的,”贺梵笑了一下,“他竭尽全力护你周全,肯定也是不想你有个万一,你现在自首,是浪费他心意。”
她别过脸,鼻尖又发涩。
她觉得叶殊城很傻,简直蠢到家。
她有什么好,其实根本不值得。
“万一他真坐牢了呢?”贺梵又问,“许成现在情况不好,外面舆论闹的这么厉害,这官司很难打,有关系也不敢动,要是他真坐牢了,你怎么办?”
她急了:“我不会让他坐牢的!就算坐牢也是我去。”
她攥着拳头仰头对着他,那表情那义愤填膺模样像个女战士,他盯着她,好几秒,笑着说:“我没见过你这样。”
遂又问:“你会为我这样吗?”
苏念愣了愣。
“你不会,”贺梵笃定道,“不过这是当然的,我也不会为你这样做”
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疲惫,“本来我以为是他对你单方面的,现在看来,我还是想的太单纯了。”
话音落,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有些事情不说破,彼此也明白,似乎是到头了。
好久,苏念艰涩发声,“贺梵,我刚开始,真的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的,我没打算”
“我知道。”
贺梵表示理解,“可能你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里想什么,有时候不幸反而能够让人看清楚自己,这样,也好”
隔了几秒,他才继续,“总好过我和你看对眼,都结了婚,才出事,到时候你怎么选?给我我也受不了。”
苏念恍然,笑了笑,点头,“也是。”
打从一开始,她看上贺梵的,就这点。
他也很理智,而且永远进退得当知晓分寸,她不能否认,和贺梵在一起,她会觉得很轻松。
轻松到,她甚至不需要挖空心思去斟酌怎么说,他会懂。
就像现在,来来回回了了几句话而已,好像什么都说清了,也说完了。
完了,就是真的完了。
她连思考怎么委婉表达“分手”的措辞这种功夫都省了。
贺梵又说:“你和余总说过这些事情没有?”
她摇头,蹙眉,“还没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等他回来了好好说清楚,他肯定是要训我的”
她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在电话里面和余昆坦白,但她很明白,要是说了,余昆肯定会立刻放下工作赶回来,她不想给余昆带来那么多麻烦。
贺梵好像也已经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好一阵,才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苏念喉咙有些哽,点头,“嗯”了一声。
贺梵手里拎了一个小礼盒,拿起来递给苏念,“绵绵喜欢吃甜食,我开会的时候那边有当地特色甜品,带了一点,你帮我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贺梵笑,“我还是她的贺叔叔啊。”
她这才接过来。
贺梵走了之后,她回到病房,意外地发现,叶殊城已经醒过来了。
听见推门声响,转过脸,与她视线相撞。
他面色依旧惨淡,整个人看起来还很虚弱,她心口似有针扎,一点点细微的痛,慢慢走过去,“你醒了。”
他点了一下头,她看清他前额有汗,蹙眉摸到纸巾为他擦,焦急问:“你哪里不舒服?”
他艰难地喘息,“没事。”
她十分着急,“你难受你要说出来,我去给你找医生”
绵绵也凑了过来,“叶叔叔,你哪里难受啊?你听妈妈的话,我们找医生给你看。”
叶殊城表情一顿,好几秒,艰难扯着唇角,似乎是想笑。
但胃部痛的厉害,也笑不出,表情十分别扭。
苏念见他这样觉得自己心脏都仿佛被撕扯,抬手按了床头呼叫铃,手覆在他额头,想要安抚他,“没事的,很快护士就来了,先帮你看看。”
“苏念”
他终于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来。
不过是被他叫了一下名字而已,她眼眶倏而就红了。
他一抬手,她就拉住他的手,他又含含糊糊叫了一声,“绵绵”
绵绵一愣,旋即攥住他另一只手,“叶叔叔,你不要怕,我和妈妈都在这里陪着你呢。”
他表情像是欣慰了些,缓缓闭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听见苏念的声音,她的话是对着绵绵说的。
“绵绵他不是你的叔叔,他是你爸爸。”
第198章你还喜欢他吗?()
那声音如同天籁,叶殊城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眼,绵绵也一脸惊愕。
绵绵看看苏念,又看看他,水灵灵的大眼里面充满困惑和懵懂,苏念随手先将贺梵带来的甜品放桌上,按了下眉心,似乎也是在想怎么解释。
她承认她说话的时候是有些着急了,没有掌握好步调,但她还是对绵绵继续解释,“我以前告诉过你的,你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因为种种原因,那时候没能来看你绵绵,我说的,就是他。”
她目光挪向叶殊城,与他视线相撞,她看清他眼底的惊讶。
手术之前她曾经做过承诺要让他与绵绵相认,但是那时候他神志混沌,看来是根本不记得了。
她犹豫了几秒,解释:“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和孩子相认的。”
她也不后悔说出真相,在他生死攸关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清楚了。
有些事情,不能再错过。
他脑海是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来,旋即很快升起的又是担忧,他看向绵绵,小心翼翼。
小孩子和大人毕竟不一样,谁也没法揣摩这时候绵绵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小丫头眨眼,歪着脑袋看着他,抿唇不语,过了几秒,又看一眼苏念,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又合上了。
苏念有些心急,“绵绵,叫爸爸。”
绵绵噘起嘴,转身从床上下去了,就要往出跑。
苏念完全没有想到孩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刚要叫住绵绵,门被推开,听到呼叫铃的护士已经来了,苏念赶紧几步过去将孩子拉到一旁。
护士去询问检查叶殊城的情况,苏念就扯着绵绵的手,说“扯”是因为,小丫头很不安分,手转来转去地挣扎。
苏念没办法,蹲下身子抱住绵绵,“绵绵乖,别闹了,跑什么?外面有坏人,你不怕把你抓走?”
小丫头闻言浑身僵硬,许是想起之前的经历,立马就消停了,安静下来,只是表情依然不情不愿的,抿唇低着头。
苏念叹了口气,一时间也顾不上她,看向病床那边。
护士问了叶殊城几个简单的问题,然后看了一下手术创口,才回头叫苏念,“家属跟我出来一下。”
叶殊城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哪里来的家属
苏念已经起身要跟出去,绵绵亦步亦趋也跟过来,苏念皱眉低头摸一把绵绵头发,“绵绵,你在这里陪着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明显是不乐意,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苏念心一横,看一眼叶殊城,说:“爸爸现在是病人,需要人照顾,绵绵照顾爸爸好不好?”
小丫头没说话,但是脚步停了下来,苏念也不管了,带上门就跟着护士脚步往护士站走。
护士将叶殊城之前做的造影片子还有一些医嘱中的口服药给了苏念,然后和苏念说:“你别太担心,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麻醉的药效过去了,疼痛也是无法避免的,我的建议是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用止痛药,不过这个也要看病人的意愿,你可以和他沟通一下,接下来卧床静养上两三天,然后会做术后的一系列检查来确定身体状况,今天之内不能进食喝水,一定要注意。”
苏念接过片子点了点头,迟疑一下,又问:“真的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这是个她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她希望他健健康康最好不过,要是因为这件事而留下后遗症
可是护士的话还是让她失望了,“后遗症是肯定的,只是无法判定程度轻重,以后一定要注意,他已经有过两次穿孔经历,不是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活下来的,你们做家属的以后一定要注意,可千万不能再让他沾酒了。”
苏念讷讷“嗯”了一声,心情变得更沉重。
病房里,气氛有些诡异。
苏念走了之后,绵绵别扭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走了几步就停下来,隔着几米的距离,抬头看着叶殊城。
叶殊城也看着她,那一阵子疼劲儿过去了,这会儿的沉默,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苏念撇了个炸弹,然后就走了,剩下他和绵绵大眼瞪小眼,他觉得十分尴尬。
他想和绵绵说话,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绵绵率先开了口,“你真的是我爸爸?”
他默了几秒,虚弱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为什么过去好几年,从来都不来看我一下?”
“因为”
他嗓音艰涩,欲言又止。
这个问题要怎么解释
他琢磨好一阵,才回答:“爸爸做错了事,被妈妈惩罚,不准去看你们。”
绵绵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思忖真假。
叶殊城又说,“但是知道你在哪里以后,爸爸不是去了?”
绵绵回想起前些日子,他倒是的确每天去看她,不仅去,还带了一大堆礼物。
毕竟还是小女孩,想到那些礼物,似乎是动摇了一点,犹豫着又问:“你做错了什么事情?”
“”叶殊城面色更白,小丫头问话很尖锐。
而且那么复杂,说出来,她也未必会懂,他觉得脑仁疼,要怎么才能说清楚。
绵绵说:“你让妈妈伤心了吧?”
他一怔。
“在美国的时候,我问爸爸问的多了,妈妈就会哭。”
这话锥心,他眉心微蹙,心口一阵尖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