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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笑意不达眼底,他的心像是被人攫紧了,他以为说清楚就好,不是的。
她这样笑比她哭的时候还要令人心痛。
“苏念”
“让开好吗?”她语气很平静,“我听你的,我今天不去上班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逼你,等你什么时候让我滚了我再滚。”
他觉得心口像是生生被人凌迟,血淋淋地疼,“你别这样。”
“那我要怎么样?”她还笑着,“你告诉我,一个情人该怎么做,怎么演,我都听你的。”
“”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少有被人言语激到无话可说的时候,此刻就是,她躺在他身下,姿态是弱势的,可眼底的倔强丝毫不让步。
见他不语,她安静了几秒,说:“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他一怔。
“因为我刚好没皮没脸爬你床上去了,因为我就是这种便宜女人,不要白不要,送上门去了,是吗?”
“苏念你——”
他没说完,手被她抓着,放在她胸口的位置,“你要我不就是为了这个?那我们来做吧,做到你厌倦为止。”
她说话间手已经开始拉自己裙子的拉链,他掌心贴合她柔软的曲线,可心底一点点旖旎心思也没有,只剩下全然陌生的刺痛感,他把手收了回来,离开她起身下床。
他拳头攥的很紧,走到窗口又折回来,依然想不到要说什么。
他说让她不要逼他,可她现在逼的更紧了,他几乎无法喘息。
她这架势是非要一个准话不可了。
他给不了什么准话,至少不能是现在,她现在根本就照顾不好自己,让她一个人去哪里生活?他不能想,更何况她才对他告白过,他以为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至少现在,短暂的,他还有时间去对她好,他不想两人之间的回忆全都是这些痛苦的片段,他不想到最后发现他给她的只有伤害,可她让他无计可施。
苏念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她倒是已经镇静的很,去洗手间洗漱,在镜子里面看自己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一门心思从沈家逃出来的。
不是为了过的更好吗?
可她现在过成什么样子了。
出去的时候听到叶殊城在打电话,听内容那头似乎是公司那边,他表情是少有的疲累和焦躁,对付了几句说会尽快过去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给rita打了个电话叫rita来医院。
苏念回到病床上,看他慢慢走过来。
“扩编的进度要赶,我得去公司。”
她“嗯”了一声。
他看着她,似乎是有话想说的,可到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沉默地离开。
扩编的工作不同于以前那些,这是他为了她所做的,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他必须走。
门被带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她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慢慢躺下去。
疲惫从骨髓深处蔓延到全身,她想哭,可是这会儿连眼泪也没有了。
苏静禾早上很早就起来了,精神也不大好。
昨夜一夜都是梦,梦里面的苏念还是胖子,就出现在她和叶殊城手挽手的时候,指着她叫她冒牌货。
梦真是毫无逻辑可言,苏念给她的印象其实不是那样的。
她记忆里,苏念曾经的确是实实在在给过她难堪的,却不是这种方式。
她那时候对谁都挺和善,苏念是个胖子,大家都不太喜欢,可她倒是不计较,和苏念站一起的时候,她的优点很容易凸显出来,男生的目光都会留在她身上,那让她很有优越感,现在想想她也觉得幼稚,可那时候就挺认真地跟苏念结伴了。
至于说当朋友,苏念这样的人自然是配不上,小女生的虚荣心多重啊,她要转校了,离开晋城二中,在别人听起来仿佛是某种晋升,她办了leavingparty,大伙聚在一起,她自然不想苏念来扫了大家的兴致。
那天下课后在教室里,有人问她,“你不叫苏念吗?你俩平时关系不是挺好?”
她摆摆手,“什么关系好不好的,她那种人我吧,就是看她可怜,怎么可能还真拿她当朋友。”
顿了顿,想起自打让苏念这个灾星送了信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程凛,又加一句:“那胖子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我还怕她来了扫兴,我办个party也不容易,就饶了我吧”
午后的教室就零零散散四五个人,空旷,调侃的笑声在有限空间被无限放大,她话音未落视线里面就出现了苏念。
那个胖子,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走路还有一点点跛,尽管如此,倒是很快地冲到了她跟前来,直直盯着她的眼。
那一刻真是尴尬极了,她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周围几个人见状都散了,只留下她和苏念对峙在原地。
她前额都在出汗,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最后转身跑了出去。
她那时候庆幸地想,反正她要转校了,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到苏念了。
结果无比讽刺,她再次见到苏念,苏念成为对她生活最大的威胁。
苏念就是她心头一根刺,不除不快,她不能坐以待毙。
洗漱完之后她给叶殊城打了个电话,询问苏念所住的医院和病房,他好像很忙,听她说要去看苏念,语气还有些不悦,“你今天不上班?”
“我可以休假,反正探望她也就一会儿。”
“不用去了,她很好,你乖乖去上班。”
她听见他那段翻资料的声音,“你上班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
她想了想,“好吧,那等她出院了我再抽空和你一起去看她。”
叶殊城连敷衍的心思都没了,撇下一句“我先忙了”就挂断了电话。
忙音“嘟嘟”地传过来,她脸色沉下去,将手机拿在掌掌心,想了一会儿,笑了一下。
昨晚她有留意,急救车是市二院的,叶殊城现在不在病房,这是个绝佳机会。
她没有再磨蹭,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市二院距离伊水云居不远,她到的时候,导医台的小姑娘才刚上班。
她走过去,问:“你好,我想问一下昨晚有个r。s。集团被从电梯救出来的叫做苏念的员工,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在哪个病房?”
导医小姐面露难色,“我们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床号的。”
她拎着手中的果篮笑着示意,“我是r。s。的高管,我是来探望员工的,又不是要害人。”
导医小姐还是有些犹豫,“那你既然是来看自己员工的,怎么会不知道床号呢,你可以问问昨天送她来的人啊。”
许静禾沉了口气,“我打了电话,可是那边在开会,我下午还有行程,等不了,你就通融一下,告诉我吧。”
导医小姐低头,“这”
“你看我像坏人啊?”
导医小姐不好意思的笑了,“倒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
“我懂,”她也笑,“哪个单位还能没规矩,我们公司也是这样,下了这个让我探望的任务,我要是完不成,也会很难办”
她顿了顿,手合十,“我和你一样给人干活的,你就通融一下吧?”
导医小姐叹了口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
“她是营养不良入院的,又不是重症患者,我还能拔了她的氧气管啊?”她笑,再抬手的时候掌心里压了几张红色人民币,就这么压着抵到导医小姐眼底,慢慢松了一角,“拜托啦,我看完她还要赶紧回公司,有别的工作呢,我不想为她的事情耽搁了。”
导医小姐脸色微微有些慌,四下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赶忙用台子上的本子一把压住她的手,停了两秒,“好,你等一下,我帮你查。”
“谢谢!”
她抽出手来,掌心空空。
总有些东西比嘴皮子比人情都好使。
先从导医小姐那里得到床号,她上楼很顺利地找到了病房。
病房居然还是个vip单人间,想必也是叶殊城安排的,她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好久才传来有气无力的女声。
“进。”
她拎着果篮走进去,苏念刚撑着床坐起身,见到是她,一怔。
她恍若看不到苏念脸上的抵触,走过去将果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然后自顾自在病床一边的椅子坐下来,“你还好吧?昨晚看到你和安子晏被困在电梯,真吓人”
苏念扯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来,“还好。”
许静禾来看她,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联想许静禾在高中时候的行径,她心底就隐隐觉得不快。
许静禾这种人不会无事献殷勤,高中的时候接近她是为了在她身上寻找优越感,是为了利用她,那现在呢?
之前极力邀请她去静禾珠宝,现在这又是哪一出?
许静禾说:“上次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建筑设计,是我唐突了,我听殊城说,你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有过度劳累,怎么那么不注意身体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还就之前的事情道歉,苏念没办法,应付着:“最近工作比较忙。”
“一个女孩子何必那么拼,要我看,你现在和高中的时候又不一样了,身边应该不缺男人,找个好男人养着你多好,想工作了就去工作,不想工作的话可以做全职太太,也不用把自己熬成这样。”
苏念俨然觉得这像是在说教,更不爱听,“我还是希望自己有份事业。”
许静禾笑了,“那你是野心比较大,我就不如你了,我就想结了婚之后安安心心相夫教子。”
苏念笑容已经变得僵硬了,声音也低了一点,有些慢。
“你不也有事业?静禾珠宝就是你的。”
“那不一样,殊城问我想做什么,我说我想做珠宝设计,他就送我去国外学习,然后给我成立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