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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遥控器被旁边坐下的人拿走,电视的声音被很快调成了静音。
“郑辉把他爸给他的产业败得差不多,就想走点来钱快的歪路子堵上窟窿。”
何阅把辛巴推到里面,自己靠着熊小时坐好,接着就朝帘子里忙活的大叔喊:“大叔,一碗叉烧面,再来块鸡肝,煮熟了就行。”
大叔:“好勒!”
听到大叔回话,何阅收回视线,正好看到熊小时一脸的“是你干的?!”。
但她明明就想问得不行,憋到脸颊都鼓起来了,却始终没有张开嘴。
“算是我干的,但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
他看着小短腿:“说起来,你知道孙茂远为什么不肯说出5月1日晚上他在哪吗?”
熊小时摇头。
何阅:“因为钱。”
“孙茂远是由刘凯明引荐给郑辉的,但郑辉觉得他比刘凯明可靠,所以私下又跟他做了约定。5月1日给他的10万,只是4月的工资。照他们的约定,这个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在规定时间走规定道路的工作可以干到6月,也就是,孙茂远还能再拿20万。他还惦记着被放出去以后继续拿钱,好给他妈交手术后的药费,所以才硬拖着不愿说出来。“
这时,大叔端着盘刚炸好的炸鸡块放下,指着盘子:“给你们送的,先吃两口垫垫肚子。”
熊小时刚吸了吸炸鸡的香味,筷子还没碰到,旁边的辛巴就已经趴上了桌子,冷漠地用它的大头使劲顶着想把它弄下去的何阅。
熊小时后仰着看了看战况。
势均力敌。
终于战胜了某条蠢狗,何阅把身上的狗毛一根根摘下来,丢回辛巴的头上,然后才接着说:“本来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郑辉会对孙茂远避之不及,没想到郑辉却在前天又来联系了孙茂远。所以我就顺道跟孙茂远做了个交易,弄到了点能把郑辉送进去的证据。”
熊小时:“交易?”
“钱啊,钱!”
说到这里,何阅突然提高声音,愤愤不平,“手术费、药费、后续保养品加上各种保险金,比我干这单生意赚的还多!看什么看?那些钱当然不是我出!“
熊小时:
“不说我了。”
何阅扬着下巴瞥向她:“怎么样?看着检察院那帮人不得不把所有的起诉准备全部推翻、同意放人,是不是特别爽?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鹌鹑的脑袋上好容易长出一撮毛,他刚兴致盎然地在上面插了朵花,那朵花就随着她的心情一起耷拉了。
熊小时低着头:“从周二开始,我就不知道案子的进展了。”
但她马上又把失望的表情收起来。
“可能是老师太忙了,顾不上我!”
方政这个人在人情世故上怎么看都很迟钝,实在很难把他往坏处想,应该只是疏忽了而已,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是吗?
何阅冷笑。
案子没有头绪的时候什么都让她干,跑跑流程就能领功的时候却不顾上她。
真是大忙人啊。
“不过,”熊小时晃了晃她因为太短而踩不到地面的两条腿,“我们办公室的人都在夸我。但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功劳。”
她认真地看向他,“是靠你才发现了刘凯明家里的罪证。可你非要让我按你教我的话跟刑侦局说,他们就全都信了。”
“我?”
“我就扔了个扳手而已。”
“最关键的不是你发现了凶手吗?”
“草绿色、换衣服,”何阅说着把粘到辛巴毛的一块炸鸡夹给她,笑着慢慢夸了她一句,“真亏你能找到啊。”
熊小时:o*////////*q
不管办公室里的谁夸她,她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夸奖太少见,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她就觉得又充满了干劲和力量。
她碰了碰自己的脸。
不热啊。
不管怎么说,孙茂远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地。
熊小时吃得饱饱地回到家,拿出一个新的本子,从头开始整理这次案子的心得。
可越写,她就越觉得何阅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有用。
没忍住,她停下笔,拿出他给她的名片,翻到本子的最后一页,写下了何阅两个字和他的电话,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收起名片,继续把案子整理完。
在最后,熊小时想了想,又加了一段话:
在刑辩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东西是鸡肋。即使它现在只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也许在不久或很久的未来,那一丝肉,就会成为救命的希望。
2017。05。14
星期日
写下最后一个字,熊小时合上本子,对照着看了一眼日历,却发现上面显示着母亲节三个字。
她对着那三个字看了好久,久到新的一天就快来临,她才垂下眼睛,对着电脑,打开新的文档,开始输入——
辞职信。
第 22 章()
24
新的周一;熊小时按时上班。
在她的对面;方老师已经搓着手观赏他桌角上新贴好的防撞条观赏了快一上午了。
熊小时边改着辞职信的措辞;边瞟他。
看起来;他真的是对防撞条稀罕得不得了;摸一次能高兴老半天;还老是忍不住去摸;和熊小时家里刚拿到变形金刚机器人的三岁小侄子一模一样。
就他这个样子,与其说他之前的做法是有城府地利用完熊小时然后包揽功劳,不如说他压根就是缺心眼;一旦扎进去埋头做事,就把人情世故全都忘了,直到现在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但不论方老师到底是哪种人;辞职信写完了的熊小时都不在乎了。
她安下了心;享受着办公室里这派安静祥和、其乐融融的景象。
突然,老周缩着肩膀、蹑手蹑脚还不停回头地推门走了进来;用一种和他以往洪亮嗓门极其不符的、熊小时从来没有听过的小音量说:“主任回来了;叫我们去他办公室。”
顿时!田桃如同惊弓之鸟;猛地从醉生梦死的状态中惊醒!
她身手矫健地蹦了起来;把u型枕、小手锤、各种又重新开始吃的高热量垃圾零食以及一切上班期间消极怠工的罪证统统划拉进一个大纸箱里;藏到脚边。
最后;她仰起头,快速把袋子里的薯片渣全倒进嘴里。
“啊,地狱来啦”
她嚼着满嘴的薯片口齿不清;腮帮子都撑得鼓囊囊。
旁边;方政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手一抖弄翻了一摞档案,弯腰去捡还连续撞了两次桌角。
幸好贴了防撞条,不然至少两块淤青。
熊小时:???
乔桐:???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各自扭开了脸。
等三个律师面色枯槁地走出去,过了一会儿,乔桐和熊小时两个人一前一后也走了出去。
熊小时抱着本书站在走廊,看见乔桐已经拿着水杯在主任办公室的窗边找好了位子,艰难地折着腿、不停调整着姿势偷听。她犹豫了一下,也凑了过去,稍微蹲下一点,然后舒舒服服地也开始偷听。
“不说别的,就说当事人有案底这件事,你们三个在最初的刑侦阶段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你们是刚实习完的新人律师吗?”
男人的声音很厚重,一听就知道并不年轻。
虽说是训斥的话,但语气并不严肃,好像还带着种很容易就被察觉的嘲讽?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因为是亲戚的案子,自以为对嫌疑人足够了解,被过度的相信蒙蔽了眼睛,根本就没有往嫌疑人可能有案底的方向去联想。”
熊小时悄悄地把窗又拉开了一点,但还是看不到说话的人。
不过她倒是听得很清楚,这是开始排着批评人了。上一句说的,就是方老师。
“因为是杀人案、还是情形恶劣的入室抢劫杀害女性的案子,于是从一开始就对嫌疑人抱有偏见,不愿尽心尽力地去做这个案子。”
这说的肯定是老周。
“至于你,就是懒。”
提到田桃,男人的语气又变得有些不一样。
在熊小时听来,他说得更直白、更嫌弃。
“你是不是压根就没看过资料?你如果看了资料,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而办公室里,挨训的田桃看完天花板看桌面,顺便还看了眼外面的偷窥者1号和2号,但就是不往主任身上看,一脸的爱咋咋地、油盐不进。
“行了,都回去,我去你们的办公室,有事要说。”
熊小时听到,一个箭步就抱着书冲回了办公室。而乔桐本来就把腿给蹲麻了,好容易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还因为穿着高跟鞋,怕发出声音不敢跑,于是被熊小时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最后还是脱了鞋才在被发现之前跑回了办公室。
打开电脑,熊小时一篇案例刚看完,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她扭过头,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刑事办公室主任的样子。
五六十岁,胖乎乎、乐呵呵,挺着个啤酒肚,跟街口下象棋还老悔棋的大爷没啥差别。
emmmmmm
不,还是有差别的。她们街口的大爷,穿不起几万块一件的马甲小背心,上百万的手表更是不敢想。
“大家停一停,我来说两句。”
主任笑眯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有架势地挥挥手。
熊小时马上坐得笔直,几个律师也赶紧溜回了座位。
“哎呀。”主任又摸了摸肚子,开始发言。“2017年,到现在已经5个半月了,咱们除了孙茂远这个案子,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案子,是不是一个也没有呀?”
第一句上来,就直戳痛处。但他还是笑眯眯:“不过也不用沮丧,这也不能全怪你们,毕竟来找你们的委托人的数量,本身就屈指可数。”
办公室内:肃静。
紧接着,他发愁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