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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继明对女儿笑了笑不语。
对于记者来说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轻而易举。他在警察局里问了几天,问出了事情的大概。这些天,警察局里面所有人都是愁云满面。想必贩毒团伙十分愤怒。
“你说我们是警察,为什么要怕他们罪犯呢?”采访期间,有警察这么对陈继明说。
一周前,本来负责参与这次搜查的警员之一,突然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他。而那个失踪的警察,是搜查队伍中和毒贩交往最密切的,毒贩最信任他。作为顶替,张启东参与了搜查。这是陈继明问出来的结果。
“你做了什么?”陈继明跑到张启东家里质问他。
张启东和前些天恢复了一些,可以对这些问题作出回答了。
“没怎么。轻轻推了一把。”
时至今日陈继明都不知道张启东对那个坏警察做了什么。好像也没必要知道了。反正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能见报的。
他记得他走的时候,张启东对他说:“我们害怕罪犯,是因为我们和他们站在了一条船上。谁稍微动一下,船都会被掀翻。”
现在船翻了。陈继明走的时候这么想。
第7章 伪造信()
陈继明回到家里,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要怎么按照朱临海的要求写伪造信。他写下了好几稿,模仿凶手口吻,但有把事实有所保留。每次写的时候,内心都充满了对自身的无限厌恶。他重写了很多次,每次都感觉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不这么做呢,朱临海又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那怎么办呢?陈继明究竟是听朱临海的还是遵从自己的正义感呢?
陈继明从书桌上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点酒,来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绪。天气很凉,陈继明感觉有一点冷。
陈继明打电话给朱临海。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这么做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对?”
“因为这么做不正义。”
“那怎么做是正义呢?”
“把真相告诉市民们,不要瞒着他们。”
“那等于是告诉市民是我们报社的疏漏导致了这起凶杀案啊,市民会怎么看待我们?”
“不会怎么看待我们。只要我们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我们那天为什么没有刊登第一封信,市民们会理解我们的。换作任何人,都不会把当初第一封信当真。毕竟里面写的都是我们已经报道过的东西,任谁都会当作玩笑恶作剧吧?只要我们道歉诚恳一点,气量大一点,不要这点事情都不敢承认,我们报社的形象并不会有什么损害。”
“不会的。市民们会抨击我们的。我们的竞争对手也会见缝插针地从中大做文章。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们也拒不承认,并且封锁消息。我们更不会道歉。道歉是不可能的。我们要给我们的读者洗脑,让他们相信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是明明承认了再道歉也不会怎么样,举个例子,德国总理为纳粹暴行下跪道歉,获得的都是一片好评吧,德国的形象反而因此提升了,大家都认为德国是有气量、会自省的民族。而我们呢?我们干过的事情一概不承认,但事实是什么大家都知道,我们不道歉反而还要封锁消息,还要想方设法不让其他无知的人知道真相。我们的形象难道就不会变坏吗?”
“我不管。反正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伪造信你要是不写,我们就喊别人来替你。你就死定了。”朱临海挂掉了电话。
陈继明很无奈,他死活也想不通报社的领导人为什么这么死脑筋,为什么这么自欺欺人。但是无奈报社领导人权力很大,如果不听他的就自身难保,所以报社领导人流氓起来真的是无可奈何的,谁都只能任他流氓,并默默承受后果,暗中为领导人的道德底线祈祷。
明天就要登上头条,今晚必须把伪造信给赶出来。于是陈继明内心十分焦灼,他要一边抵抗自己的良心谴责一边进行着这种脑力工作。
他写了很久,终于写出了一封伪造信。
尊敬的聚光灯报社:
恕我免去客套。我有一个新闻要向贵社汇报。今天凌晨三点半,一位女司机在后城区的中心路口被枪杀。因为凌晨的原因,并没有目击者。现场是这样的:女司机陈尸驾驶座,太阳穴中枪,凶手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枪射杀的女司机。现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毛发,也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副驾驶的车门开着,凶手逃走后没有关门,十分慌张,可能是临时起意。
当时刚刚下了一场阵雨。正如我们所知,雨季就要来了。阵雨冲刷走了很多证据。脚印,火药残渣,血迹。三百米外的一个垃圾桶里,扔着一件凶手留下的沾血的衣服。枪支则被扔进了下水道中。运气好可以在入海口打捞几天找到。
我可以保证贵社是第一个知道这件凶杀案的报社。因为我只给你们写了这封信。贵社可能会感到疑惑,为何我知道得这么清楚?答案跟上次一样,因为我就是凶手。
想必贵社十分好奇我这么想要弄死一个人的原因。这部分原因贵社没有太大的必要知道,我希望贵社立即报警,让警察知道这件事情,让我们城市僵死的警察机构赶紧恢复动力,正常运转起来。至于杀人动机这种形而上的问题,等警察哪天有机会抓住我了我再说也不迟。
空集
4月7日
就这么办吧。陈继明写这封信的时候也夹带了一些私人情感。从一年前的事情中,他深深地见识到了警察、媒体、犯罪集团之间盘根错节的勾连关系,既然要给杀人凶手伪造一个不会影响报社声誉的动机,那为什么不直接干脆倾诉自己的想法呢?
当天晚上,他义无反顾地把这封信发给了报社的编辑。
第二天早上,张启东来到警察局,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堆着新来的一叠报纸。聚光灯日报摆在顶端。头条上赫然写着报社收到连环杀人凶手来信的新闻。张启东面不改色地放下报纸,拿起水杯在饮水机接了一杯水,然后慢慢做到办公桌后面的座位上,拿过报纸认真读起来。
聚光灯确实把信印在了头版头条。看着看着,张启东的神色紧张起来。他皱起眉头,拿起电话,把报纸扔在一边。
报纸上刊登信的那条新闻结尾写着:“编辑:陈启明”
陈启明接到电话的时候报社正在休息时间。但是整个报社处在一团乱麻的状态里,休息实际上被取消了。办公室四处有人来回奔走,总编办公室的门一刻不停地打开、关上。饮水机旁一直有人在打水。外务部的人统计着这一期报纸刊发的状况,同时电话四处响起,读者来电从八点开始一直没有停过。
“我们对这封信一无所知,我们没有看见寄信的人是谁,只在收件箱里”远处办公桌上的记者控制着不耐烦的语气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解释着。
“我们怎么会知道凶手谁?”秘书也在接着读者来电。
整个报社简直成了遭遇打劫的股票交易所。陈继明一个人坐在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他无动于衷。想必又是读者来电,他完全没有接听的兴趣。一想到电话那边的人要为了他亲手编纂的一封信件紧张兮兮地追问不止,他就感觉头疼,同时心里发凉。因为自己已经不可挽回地促成了某种难以挽回的局面,尽管并非出自自己的主观意愿。
只有陈继明的桌子上电话不断响起又安静下来,陈继明一个电话也没有接。但是报社一团乱麻,没有人注意他的不在状态。
陈继明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胡子还在眼睛还在鼻子还在,确认是自己无误。但事实上此刻他真的恨不得在镜子里看见一副别人的嘴脸,不然他完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回到工作中去。
突然镜子里出现了朱临海大腹便便的身影。
朱临海看了一眼水池边的陈继明,然后像是没看见一样,走向小便池。解开裤带一泻而出的时候,他又看了看陈继明。陈继明感受到了这股目光,左右为难地撑着洗手池。水珠从他的下巴上滴下来。
“写的不错”朱临海对陈继明说。
陈继明一语不发,低着头看着水池里的水从孔里流出去形成漩涡。
朱临海拉上裤子拉链,走向陈继明。自动冲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朱临海走到陈继明旁边的水池前洗手,边洗手边看着陈继明。陈继明不敢直视朱临海,看着水池,喘着气。
“要是想请假可以直接回家,算你到岗。”朱临海看着陈继明说。
陈继明沉默几秒,摇摇头。
朱临海盯着陈继明,关上水龙头,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到办公桌,陈继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电话一直没有停过,陈继明深呼吸几秒,接了眼下打过来的这一通电话。
“那篇报道是你写的?”是张启东的声音。
陈继明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状态准备接听读者来电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警察的。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是还是不是?”
“是。”
“谁让你这么写的?朱临海?”
“是。”
“我就知道。朱临海花样是多,你还跟他一起胡闹?”
“我有什么办法?”陈继明突然感觉自己的压抑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你上面让你在犯罪现场不要抓人的时候你怎么办?”
陈继明话一出口很快意识到自己举的例子不对。张启东就是因为没有听命令才被停职了一段时间的。
陈继明以为张启东会反驳自己,但是过了几秒,电话那边都没有说话。
“你几点下班?我们出来谈一下。”结束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张启东说。
第8章 朱临海()
陈继明很快去跟朱临海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