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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这明明不是他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听到后就像是中了降头一样,无法控制地口过头去呢?
正在心旌动摇之际的那一声清唤,无比准确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先前努力压抑的记忆黑潮,又一瞬间铺盖涌来。
这个声音,这个名字……
就好像,之前已听过千百次,就算告诉自己忘了,却仍牢牢镶嵌在身体某处的记忆,只等一声召唤便会苏醒。
他就连想闭上眼睛都做不到,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泛着红的泪眼,那仅从背影就认出他的人却被他回过来的脸吓了一跳。
“擎阳?”
来人看样子也是这间南馆的小官,不过眼角脂粉也掩不住的皱纹与一身已经褪色残败的红衣,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过气的名妓谢秋娘。他若是这馆里的小官,想必也已经是残花败柳的那种,所以才会要连端菜送饭这种粗活一并担任。
看着他一脸的疤痕有点儿瑟缩,但那小官却没有退却,反而更急切地上前来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后,掩着口倒退了几步。
“你认识我?”
这人的装扮很熟悉,甚至连他身上的气息也很熟悉,但……他的名字却好像被脑子里一个什么给固执地卡住了,那是他一直强加给自己的暗示,如果把这契子打开,那就好比打开了封印妖魔的瓶塞,里头满涨的黑潮就要汹涌而出。
身形晃了一晃,海千帆心里已在大叫不妙,脸上却还强笑道,心知怎么样也不能在这个地方让自己被回忆吞噬,他还没有信心能完全承受住那样的冲击,而且现在的时机也不对。
海千帆的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勉强被痛回了些许神智。这时,对面那小官似乎也从初见的激动冷静下来了。听得他这么一问,震惊之下飞快地抬头瞥了他一眼,眼中似怨毒、又似伤心,末了垂头淡淡道:“对不起,应该是我认错了人。打扰了爷,真不好意思。”
说罢,再倒退了几步,蹲下身去仔细地收拾碎裂了一地的碗盘,收拾完后略躬了下身,沉默不语地退下了。
海千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是一动,忙拧转开头去,不敢再看,也命令自己不能再想,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官的确是认识“他”的,之所以后来故作不识,只是因为本性里催之不毁的高傲,落到这种境地,不愿意被他认出来。
奇怪,为什么懂他?
已经完全抛弃过去,新生的海千帆与他仅有一面之缘。
很莫名地,就是懂他。
“少东家?”
见他出去后久久未回,那忠心的护院寻了出来,见他脸色灰败,原以为酒醉只是个借口,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赶紧拉拢了衣服,上前扶住自己的主子——先前里面的战况也够惨烈,那倒霉的张大户因为高兴喝了个酩酊,最后也不知道被谁扶进房里了。
“我们回去吧。”
见他出来海千帆也是不无高兴的,他现在的状况,及早回去处理比较好。
“嗯。”
谢仕汉仍不放心地扶着自己的主子向外走,说实在的,之前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主子其实是很纤细的人,还是说他日日辛苦已经落下形来,只是平常穿着衣服时并没有真实显现?瞧他的腰,都已经细到一手可以合围了。
扶着他的腰让主子上马车的时候,谢仕汉想提醒他以后要注意身体,但张了张嘴,却觉得太过僭越。
“谢谢!”
坚实的臂膀透过衣物传来灼人的热度,海千帆心念一动。
他已经变成这样的身体,自然地渴求着男人,但现在又不比以前,以前他不过是黑帮头子一个,行为不检也无人可说,现在却是堂堂正正的商人,行事若有个行差踏错,倒是留人笑柄。
这个男人朴实憨厚,用以往的方法强行把他带入叛离正规的肉欲欢爱,倒有点于心不忍。
“少东家,您还不舒服吗?”
谢仕汉却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车内的少东家今天的确很不对劲儿,灼热的视线透过车帘仍看得自己脊梁发烫,回过头去,见他饥渴的目光好像要吞噬人般地看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再也不敢与他对视。
“我……没事。”
罢了,这个侍卫只是普通人,又不是可利用得毫不愧疚的捕快!从今晚到南馆喝花酒的反应来看,他不是对男人有兴趣的同道中人,虽然事后可以用摄心术强制他忘却,但留他在身边却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望着那有如忠犬一样的眼睛,海千帆举袖遮住了脸,忽视自己由于内心不安,身体亦随之反应出超出控制的强烈悸动。
“……”
他不再用那种像捕食猎物一样的灼热目光盯着自己看了,谢仕汉松了一口气,但担心又涌了上来。
“你回房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真是,到这小镇上来也没多带人手,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不太方便出门打野食,哪怕是短暂的欢娱也好,他想忘掉今天所有的事。
海千帆回到房里,关上门前只对那男人交待了一句,挣扎着上床盘膝运功。
但不知怎地,那一声呼唤,那一双眼睛,甚至那一角残败的红衣,都无法从脑海里驱除。
不能再想了,如果说今天遇上的那个小官是联系他从前回忆的“契子”那么无论他愿意或是不愿意,竭力所摆脱的“过去”很快就会缠上来,从内部啃噬他的神经,让他觉得痛苦。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抛弃过往的一切,为什么那些记忆还不肯放过他?
想通过练功来分散注意力却做不到,一股内息左冲右突不肯平静地归于经脉,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其中似乎还混杂了另一种相当强大、运行轨道却与海阔天所授的内功心法相悖的内力在身体里运转着。
“唔!”
发觉现在练功非但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还大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海千帆挣扎起来,想扑向桌边的水盆,又用老一套的办法,通过给自己暗示强制性的让自己瞬间陷入沉睡,可没料想到不听他使唤而突然在经脉里流窜的那股内息实在太强,居然一时收功不住,才一站起来就觉得腰下一麻,整个人向前扑倒,连带梳洗架上的东西也全部砸到地上。
“少东家,你怎么了?”
该不会是终于累出病来了吧?
谢仕汉在隔壁听到一声巨响,只担心有人夜袭自己的主子,当下也顾不上等他答话,强行破门而入,却只见海千帆一个人匍匐着卧倒在地,在自己没进来前,窗门都关得好好的,也不像是有人潜入的样子。
“少东家?”
地上那人明明听到自己的呼唤,背心耸动了一下,却一直没有抬头,谢仕汉壮着胆子又走近了两步。
“你过来,把门关上。”
地板上,异样地沉的声音响起,依然趴在地上,只把头抬起来仰视他的海千帆好像跟平常有点不一样,红润的嘴角勾起艳冶的笑容,眼神回荡着缠绵与狡黠,好像……比起前天晚上见到的美艳娼妓、今天晚上见到的浪荡小官更具风情。
“咕噜——”干咽唾沫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奇怪,前一刻明明还不觉得热的,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心如捶鼓,下腹紧绷?
谢仕汉眼也错不开地直盯着对面已然化身为惑人妖魔的存在,那纤长的手伸出来,手指轻轻一勾,他似乎听得到自己理智断弦的声音……
“……”
还是做了。
天光微明,人已被窗外啾啾咕咕的鸟声吵醒,海千帆缓缓收回自己攀缠在那男人腰身上的手,头痛的扶着脑袋,虽然说昨天那一场性事多少在危急时候岔开了他的神思,也等于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但运用摄心术而强迫性地诱发别人绮念的负疚却也不太好消除。
因为他的离开,身边的人动了一动,困盹的睁开了眼睛,这一看不打紧,本来还因为困倦而半眯的眼睛立刻瞪得铜铃大,然后,整个高大的身躯都惊吓地弹跳起来,紧贴到墙上,无颜面对一床的凌乱。
“那个,你……我……”
他到底做了什么?
好像是被异常妖媚的少东家勾引,跟男人做了。但……没道理呀!明明现在在自己身边这个就是正常的少东家,似乎也在烦恼着眼下的情况。难道说,昨夜见到的少东家其实并不是少东家,而是狐狸精的化身?
发生的事根本不可想象!
谢仕汉简单的大脑混沌成一片,张口结舌只是说不出话来。
“你昨天只是见我醉了,过来照顾了我一宿。其它什么也没有发生。现在,穿好衣服回去睡吧。”
海千帆眼中异芒一闪,直接捧过他的脸来,直视着那满是惊疑与不确定的眸子,低声地说出安抚人心的话。
高高低低的声音让人听着非常舒服,呆呆然凝视着他眼睛的人在听到第三遍后,终于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跟着默念着这掩盖事实真相的咒语,然后,自行起身穿衣,不惊扰旁人地回房睡了。
幸好有效。
海千帆擦了擦额上的汗,心知以后还是要找时机把这人调离自己身边才好,不然哪天他摆脱了自己强制性加以的暗示,那麻烦就更大了。
“我才回来就看到你又对下属出手啊?”!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匆忙收拾掩盖昨夜情事留下的痕迹时,窗外响起的淡淡讽刺声分外刺耳。
“蓝令主,昨夜不知你大驾光临,让你在外守夜,真是失礼了。”
听这声音,海千帆倒放下心来。
来人是友非敌,是目前他在明处处理转化海天一色阁留下来的烂摊子时,藏身暗处保护海老帮主等人安全的蓝如烟。
这个性火爆的蓝护法的儿子,从上一次共同历难后倒成了朋友。虽然有时候说话还是很不中听,但却相当可靠。
重要的是,他这难言之隐的性癖在蓝如烟面前也可以直言不讳,多少是个倾诉的对象。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的教训还没够啊?我说,你偶尔也压抑一下你那种体质不成么?真是的,越到危难临头,你就越疯。”
听到他在里面窸窸窣窣地整理完毕了,蓝如烟这才打开窗子跳了进来,秀美的脸庞又是一红,特别是在看到海千帆虽然已经尽力收拾,但残留在房里情事的味道并不能完全去除的时候。
“你说危急,是不是已经到金陵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朝廷确实要开始收拾这几年间做大的帮派,并伺机向我们动手了?”
海千帆对他的尴尬只是故作不见,岔开话题,引到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