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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还没吃早餐吧?”
“呃”清歌犹豫了一下,才接过面包,尴尬地说了句:“谢谢。”
虽然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可是此时,她心里最关心的是:这位小哥刚系完鞋带,好像没洗手吧?
不过,弗兰克对此完全不在意。他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兴奋地说:“宋,你是哪个学院的?我送你去上课吧!”
为什么?难道她还会迷路吗?清歌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不过她还是笑着说:“不用了,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院。弗兰克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一抬头,看到了等在院外的展睿。
一看到他,清歌如获大赦,赶紧跑过去,亲呢地挽着他的胳膊,回头对弗兰克挥了挥手,笑着说:“我男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哦”弗兰克眼里的亮光瞬间熄灭了,失落地说:“拜拜。”
一直走到小巷的转角处,清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展睿声音不悦地问:“谁啊?”
“一个法国人,住在我楼下。今天正好跟我一起出门,就聊了两句。”她随意地说。
他一脸嫌弃地说:“法国男人都不靠谱,你要小心点。”
看着他的表情,清歌“扑哧”一声笑出来了:“你这叫地域黑!地图炮!”
第432章 二月,侯鸟归巢()
为了纠正展睿的偏见,她又补了一句:“其实,这个男生人还不错,早上还帮我说话呢!”
展睿的神经一下子敏感起来,马上追问:“帮你说什么话?”
“呃,这个”
她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毕竟,他一直想让她搬过来一起住。要是知道自己被欺负了,肯定要老调重弹。
“没事儿。”她笑着说,“我昨天忘记打扫楼梯,被房东太太批评了,他帮我说了几句好话。”
“哼!”他嗤之以鼻,“法国人最擅长甜言蜜语了,你可别轻信。”
“好了,别瞎操心啦!我又不傻。”她笑着推开了他。
晚上回到家,她才发现,法国人不只会甜言蜜语。
早上出门前,楼道里垃圾遍地,现在不知被谁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看得目瞪口呆,怀疑是不是这群外国人中间也掀起了“学**”活动。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弗兰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几包垃圾,兴奋地说:“你回来了?垃圾扔哪儿?”
“呃,那我去扔吧。”她赶紧从他手中夺过垃圾袋,跑到街角,扔到了垃圾回收站。
回到家后,弗兰克还在清扫着厨房。清歌迟疑了一下,忐忑不安地说:“弗兰克,呃你应该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吧?”
“就是早上那个中国男孩吗?我已经见到了。”
“那你为什么——”
“哈哈,为女士服务还需要理由吗?这是我们法国男人的职责。”弗兰克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呃,好吧。”清歌懒得再猜测他的意图了。他爱干嘛就干嘛吧,她还乐得清闲呢。
对外国人来说,二月份意味着极致的寒冷、漫长的黑夜和阴郁的天气,而对中国留学生来说,它意味着一年最重要的节日——春节。
春节又意味着什么?回家。
展睿早就开始跟清歌商量买票回家的事,她却一直找各种理由推脱,一会儿说考试日期还不确定,一会儿又说自己找了份咖啡馆的兼职
直到放假前一个礼拜,她终于对展睿说实话了:“我不想回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展睿安慰她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年还是要过的。也是你不愿意在你爸爸家过年,你可以来我家啊!我父母都很欢迎你。”
在展睿家过年,这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不要,我觉得这样太正式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展睿板起脸,不乐意地说:“正式不好吗?难道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玩玩吗?”
“当然不是啊,你瞎想什么呢!”她急忙解释说,“我是觉得我们还年轻,不用着急定下来”
展睿脸色阴郁地转过头,不再说什么。一天后,他订好了自己回家的机票,就在学校放假的第二天。
德国的冬天,冷得超乎她的想象。尤其是二月份。
这个月有所有留学生都翘首以盼的盛大节日。一到时间,他们就会像候鸟归巢一样,从世界各地,跋山涉水,回到一个叫作“家”的地方。
可惜,这世界那么大,她却再也没有家了。
第433章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冬季学期一结束,清歌就开始在一家咖啡馆里做兼职。
这家名叫knose的咖啡馆开在老街的一条巷落里,斜对面就是圣灵大教堂。每到整点,清澈的阳光里就会飘荡出教堂的钟声,空旷,悠远,让人心神安宁。
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在教堂顶端的钟楼盘旋,待到悠长的尾音结束,它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屋顶。
所以,每当钟声响起,清歌总会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望着窗外,寻觅着着鸽群的踪迹。
咖啡馆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相间中年大叔,清歌称呼他为贝尔曼先生。他教清歌识别咖啡豆、磨咖啡粉、煮咖啡,以及咖啡拉花。她学得很快,只是拉花拉得不伦不类,始终摆不上台面。
终于,在浪费了数十杯咖啡后,她做出了一件满意的作品。然而,贝尔曼先生嫌弃的表情,就像一盆冷水从天而降。
“亲爱的,你可能没有艺术细胞。这种细活儿,还是我来做吧。”贝尔曼先生语气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瞬间崩溃:
“你看你,怎么能在给客人的咖啡上画一坨shit呢?”
“这不是shit!”她哭笑不得地解释,“这是树叶啊!树叶!”
“是吗?”他皱着眉头,端详了半天,“可是怎么看都是一坨粑粑啊!上面还插了根棍子”
好吧。咖啡拉花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她放弃了。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顺心。寒假期间,没有学习压力,她过得很自在。而且,兼职的时薪是平时的两倍,她干一个星期,就能赚到一个月的房租,经济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直到这一天。
又是一场大雪,不要紧,她可以穿上最厚的衣服;
她的生日无人问津,不要紧,她可以买一个小蛋糕,给自己庆祝;
除夕夜无家可归,不要紧,她习惯了形单影只。
所有悲哀的故事情节她都能预料,都能承受,唯独没有想到,他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这一刻,周围的世界平静如常,她的心里却天崩地裂。
为什么?为什么又遇到他?
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又一次不怀好意的捉弄?
伴随着风铃清脆的响声,安德走进了这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城市,这座城市有那么多咖啡馆,他却偏偏走进了这家,在命运安排下,与她不期而遇。
她的耳畔传来嗡嗡的鸣响,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一个遥远的时空传来:
“下午好,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跟以前一样,谢谢。”
他们之间,怎么变得如此生疏?就像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曾经的肌肤之亲,曾经的相濡以沫,曾经的悲欢离合都是幻梦一场吗?
这个“曾经”,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词。
她躲在咖啡台后面,眉眼低垂,神色自若,假装正在忙碌着。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手在不停颤抖,咖啡洒落一地。
只有上帝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正翻涌起惊涛骇浪,吞没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只剩下一片荒凉。
第434章 相遇,又分离()
他要的咖啡,终于做好了。可是,她没有勇气端过去。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如同她慌乱的心跳。
她只好拜托身旁的贝尔曼先生:“这是窗边那位先生点的咖啡,您能不能帮忙端过去?”
贝尔曼先生好奇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ok。”他爽快地答应了。
送完咖啡后,他回到咖啡台,神秘兮兮地问她:“嘿,你为什么躲着那位男士?是不是他想跟你搭讪?”
“没有。”清歌笨嘴拙舌地说,“那个我不太舒服,有点头晕怕把客人的咖啡打翻了”
“是吗?”贝尔曼先生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客人不多,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就这样仓促离开,就像个狼狈的逃兵,实在太丢脸了。
“不用了,我不要紧。”她拒绝了他的提议。片刻后,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想请几天假,可以吗?”
他已经知道她在这里工作了。万一他再次出现,她该如何应对?
她只能逃避。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草垛里,能躲一天是一天。
这一整晚,他一直在看向窗外。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勇气,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夜深了,咖啡馆里的客人越来越少。她把所有的咖啡杯反复冲洗,又把咖啡台擦了一遍又一遍,假装忙碌的样子,直到圣灵大教堂敲响了十点的钟声。
她终于抬起头。
此刻,咖啡馆里只剩下窗边的这位客人。面前的咖啡杯早已空空如也,可他依旧看着窗外,兀自沉思,岿然不动。
该来的,还是会来。她躲不过。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提着拖把走到他身后,语气生硬地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他回过头,对她淡淡一笑,温柔地说:“好。”
说完,他提起放在桌脚的行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咖啡馆。
这就走了?
旧日恋人久别重逢,没有相拥而泣,没有相顾无言,没有相视一笑甚至,连几句寒暄都没有,就这么平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