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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漫长的,南宫泽一直待在书房满脸愁云的徘徊着,直到天已放亮,依然没有人带回方谦的消息。
方谦躺着的弄堂里,歪歪斜斜走进来一个男人,男人打着哈欠嘟囔着,“妈的,手气真臭,一晚上都没赢钱,倒把银子输的干干净净,哎哟,这尿说来就来……”
赌徒迫不及待的跑了几步,解开裤带褪下裤子尿了起来,尿液在冬日里冒着热气,赌徒浑身舒畅的晃了晃脑袋,“真舒服……”
不经意的瞥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身边还躺着个人,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嘿,还有人睡在着,大冷的天,不怕冻死啊……”
说到这,赌徒不出声了,他惊讶的发现,身边躺着的这个人竟然穿着一身官服,心中的惊恐把他的尿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来不及提裤子,赌徒哆哆嗦嗦的蹲下身子推了一把方谦,“哎,大人,醒醒,你怎么睡这了?”
推了好几下,方谦依然一动不动,赌徒心头又一惊,伸手试探的放在了方谦的鼻子底下,立刻惊叫一声,拖着裤子跑出弄堂,“不好了,死人了,有人死在弄堂里了……”
弄堂两侧为了个水泄不通,崔崇文苦着脸看着衙役将方谦的尸体抬到了担架上,恼怒的低声骂道:“真是走背字,这一阵是怎么了?接连发生命案,如今还死了个六品主事,唉,我这官路算是到头了,皇上那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什么!”南宫泽听了大内侍卫的回报,庞然大怒,“死了,死了……你看清了,是方谦吗?”
“是,卑职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是方谦,他就死在离家不远的弄堂里,身上并没有伤口,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尸体在哪?”
“被崔大人带回衙门了!”
“走,去京畿府!”
一脸阴沉的看着直挺挺躺在停尸间的方谦,南宫泽的怒气可想而知。眼看着就能把户部这滩浑水给撇清了,如今这个搅动浑水的人却一动不动的躺在这,这一年多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南宫泽懊恼的摇摇头,忽然他叫来大内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大内侍卫频频点头,最后转身离去。
“少爷啊……”门外传来了海叔的哭喊声。
南宫泽皱眉问道:“外面是谁在哭喊?”
“是方大人家中的老仆人,他得知方大人的死就赶了过来。”崔崇文躬身小心翼翼的答道。
“嗯,先别让他进来,让仵作好好检查一番,本王要知道方谦的确切死因!”
“是是是,仵作已经在外面候着呢!”
大内侍卫去了哪里,原来他们按照南宫泽的吩咐去了方府,此刻正在书房和卧房里翻找着什么。书架,书桌,床上,橱柜里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找遍了,除了书籍及字画,还有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以外,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番翻找下来,大内侍卫们泄了气,扔掉手上的书垂头丧气的说道:“走吧,去回王爷吧!”
第77章 恐怕又是一桩无头案()
有王爷督促,仵作不敢怠慢,赶忙掀开方谦尸身上的白布,一边检查一边说着,“死者,男性,大约三十岁至三十四岁,查,衣服完好,并无破损之处。死亡约十二个时辰,死者面容端正,并无扭曲之态,面色较自然,银针探知,并无中毒之象。发髻完好,脖颈无勒痕,双眼未充血,口腔鼻腔并无污秽之物。双臂自然展开,双手微握,手指干净,指甲并无抓挠痕迹,可见死者生前并无搏斗的痕迹。”
仵作又解开方谦的衣服,从胸查到脚,又从脚查到胸,从前胸查到后备,从后背查到前胸,却一无所获,只能摇头说道:“死者身上无半点伤痕,显然不是被人所害。”
南宫泽一边看着,知道仵作并未敷衍,的确是事无巨细的查了几遍。崔崇文倒是松了口气,心说:“谢天谢地,不是被人所杀,看这样子定是突发什么疾病,死在回家的路上,这就不能怪在我头上了。”
“仵作!”南宫泽喊了一声,接着问道:“以你的验尸经验,死者的死因到底是何?”
“王爷,请恕小的无能,小的的确也看不出死者死因是什么,小的猜想也许是死者突发什么疾病吧。”
“你下去吧……”南宫泽摆了摆手,目光又看向了方谦的尸体,暗自道:“方谦啊方谦,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躺在了这里,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给本王,给皇上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眼下就等着大内侍卫的好消息了……”南宫泽喃喃道。
崔崇文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心里咯噔一下,脸皱成了一团,心说:“我的娘啊,怎么大内高手也出来了,这个方谦到底是什么人啊?这要是真的牵出什么大事,那,哎哟,我这顶乌纱帽啊……”
走出停尸间,南宫泽焦急的等待着侍卫能带回好消息,但是他失望了,从匆匆而回的侍卫的脸色上,他就有了答案。
“这会是突发急症而死的吗?”南宫泽暗暗问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死?”
“崔大人!”南宫泽唤道,“这京中死了个六品主事可不是个小事,免不了你要跟本王一起去回了皇兄。”
“是是是,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应当同王爷前往。”
值日太监站在御书房前高喊,“皇上有旨,传宰辅李大人,户部尚书王大人,御书房见驾!”
李耀祖和王志远一前一后来到御书房门口,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值日小太监忙过来,“二位大人,快些进去吧,皇上正等着你们呢。”
两人还没迈开步,就听见房内摔碎东西的声音,接着传来皇上的暴怒之声,“崔崇文,朕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是不是,在你的治下三番五次发生命案,如今,堂堂六品官员竟横死街头,你怎么向朕解释!”
“皇上,这,臣冤枉啊……”
“冤枉,你说,你有什么可喊冤的!”
“皇上,据仵作验尸得知,那方大人并无任何伤口,也未曾中毒,最有可能的就是突发急病而亡,这哪是臣能预料得到的,也无法预防的啊。”
“哼!你还有理了,就算如你所说,十二个时辰啊,要不是被人发现,兴许你们现在还像无头苍蝇似的满街乱转,这就你们的办事效率,如果你们发现的早,或许方谦还有得救,现在可好,拖了这么久,就是十个方谦也死光了!”
“是是是,皇上教训的是,臣知罪,回去后一定严加整顿……”
“整顿,整顿,朕现在就把你整顿了!”
崔崇文真是欲哭无泪,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扭头向南宫泽求救。
南宫泽明白崔崇文的意思,也知道皇兄心中的火气没处发泄,也算崔崇文倒霉,成了皇兄的撒气桶。
南宫泽拱手道:“皇兄,事发突然,崔大人也算是尽力了,你一味的责骂他也不是个办法。这方谦要是突发疾病而死,事先肯定会多多少少有些征兆,听他府上的老仆人说,他一早并无异样,还早早的去了户部,也许户部王大人会知道些什么,传了问问便知。”
南宫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崔崇文,一拍桌子喊道:“王志远来了没有,人呢,都死哪去了!”
御书房的门推开了,李耀祖和王志远走了进来,跪地道:“臣等参见皇上。”
“嗯,平身吧!”
李耀祖和王志远起身站立一侧,冷眼瞧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崔崇文心里那个乐。
“王志远!”南宫润断喝一声。
“臣在!”王志远急忙跪下。
“朕来问你,昨日方谦可在户部?他几时离开,因何离开?”
王志远假装思索了一下,回道:“回皇上,昨日方大人早早来到户部,临到中午的时候他突然和臣告假,说是有些头晕脑胀,支撑不住了。臣想,也许是最近给兵部拨款的事把他累着了,也就准了假,还亲自看着他走出户部,见他脚步有些不稳,还想差人送他,但是被他回绝了。直到今日臣也没再见到他,许是身体还没好,臣还想着去看看他呢。”
“哼,还没好?”南宫润紧盯着王志远说道:“恐怕他这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啊……”王志远故作惊讶的说道:“难道是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唉,年纪轻轻的……臣身为户部尚书,关心下属是臣分内之事,臣定当前去探望!”
“哼,好啊,他搬家了,搬去的地方有些阴森,王爱卿可要壮壮胆子再去啊!”南宫润靠在龙椅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志远一脸的诧异,“啊……他搬家了,这么快,说来惭愧,他原来住的地方臣都没去过,这下搬家了,就更不好找了。”
“不,好找,他现在就住在京畿府的停尸间里,归崔爱卿管了,一会可以让崔爱卿给你带路!”
“啊……停尸间?”王志远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皇上,你该不是戏耍臣吧,方大人怎么会在停尸间?”
“他死了,今早发现死在离家不远的弄堂里,如今不在停尸间会在哪?”南宫润欠起身,将胳膊放在书桌上,一字一顿的问道:“王爱卿,难道你不知道方大人已死?”
“这,这……臣怎么会知道,皇上,要不是听您亲口说出,臣还以为方大人在府中养病呢。”王志远急忙解释着,“臣还想着忙完手头上的事,过府探望呢,谁知道,谁知道,方大人他竟,竟……唉,真是英年早逝啊,方大人在户部,那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这同僚们都知道,唉,可惜啊,可惜……”王志远说着说着,脸上竟挂上了两行泪珠。
不知是他眼泪起了作用,还是他一脸惋惜之色引起了皇上的共鸣,南宫润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王爱卿,你起来吧。”
南宫润又将目光移向了李耀祖,李耀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