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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第三十六章 势如破竹5()
他说得兴高采烈,马鞍前居然还挂了个蛇人的头颅。我看着他道:“好,不要冲动诸军阵脚,在此掠阵吧。”
现在地军团的攻势极有章法,已经渐渐组织起地军团最为擅长的“层涛击”了。所谓层涛击,就是将全军分为几组,如同海涛一般交错攻击,杨易最为精擅。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没有哪种势力能经受得住地军团的在这种攻击。小王子杀了几个蛇人,兴致大高,见邵风观抬头看着天,也仰头看去,道:“楚将军,起风了,这几个风军团的弟兄怎么还不下来?”
我道:“要降落也是很危险,所以王爷严令我不得让你坐飞行机。”我知道他看到飞行机便又动了坐上去尝新鲜的念头,要是他突发奇想,说什么要现在坐飞行机上去接应那几个风军团士兵,可真是添乱了。
邵风观忽然“啊”了一声,我忙抬头看去,却见一架机翼下涂了鲛头的飞行机已失去平衡,多半就是那个萧子彦的座机,歪歪斜斜地向一边的绝壁撞去。一旦撞上,不撞死也要摔死,邵风观平时镇定自若,此时却也乱了方寸,大概这萧子彦是他麾下爱将,纵然邵风观嘴上说让他自求多福,事到危急仍然关心。
小王子也惊叫道:“不好……哎呀,还好!”却是那架飞行机眼看要撞上绝壁,忽地一折,竟然在空中一个急转,擦着石壁转了过去。
我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一颗心刚放下来,邵风观在一边重重喘了口粗气,喝道:“好小子。”
小王子忽然道:“邵将军,你的手!”
我循声看去,却见邵风观的手掌里正有鲜血滴下。我吃了一惊,还没说话,邵风观已苦笑了一下,道:“楚兄,关心刚乱,让你见笑了。”
他竟然是在不知不觉中,指甲掐破了掌心皮肤。我道:“来人,给邵将军包扎一下。”
邵风观擦了一下手,道:“不碍事。楚兄,我得回去让下面清出点地方来。萧子彦这小子死里逃生,若是降落时出个乱子,那才划不来。”
我道:“邵兄请便。”
风已越来越大,旗帜几乎都要被吹得直了,呼啦啦地作响。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却是冯奇疾驰而来。我见他的脸色也有些异样,心头一沉,道:“曹将军如何了?”
冯奇到了我跟前,道:“禀楚将军,曹将军将那支地底冒出的蛇人消灭干净了。”
我松了口气。冯奇看来也明白他的样子让我误会,道:“这地方真个匪夷所思,外面的风还能撑得住,一入风刀峡,居然大得惊人。甘将军走得算快了,可是最后还有十来个人没有赶上,一门神龙炮也没来得及拖出来,起风时居然连这神龙炮都被卷得飞了起来,没来及出谷的几个弟兄更是被……”
他已说不下去了。小王子追问道:“怎么了?”
“连同那些被逼住的蛇人一起,被一下子撕扯成血沫了。”
我心头也是一凉。如果不是杨易的进攻卓有成效,我们会有大半被封在风刀峡里进退不得,这一阵大风便会令我们损失大半。这也是蛇人一直龟缩谷中不敢外出攻击的原因吧,蛇人自恃天险,可就是这天险令它们陷入了绝地。
天命有归,非战之罪。我又想起当初路恭行死前说过的这八个字。有时,胜负并不决定在指挥官的能力上,更决定于一点点不可捉摸的运气。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起风,我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更可以全力向前了。
我在马上长了长身,道:“好,吹号,发动总攻!”
这个命令说说容易,要做却难。我一直就在等待着的这个机会,现在终于来了。现在,才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战,如果我们败了,外面的丁亨利无法趁机攻进来,也就失去了坐收渔人之利的机会。而共和军并没有独立攻击蛇人的实力,这一次远征伏羲谷,也可以说是人类消灭蛇人的最后一个机会。失去了这个机会,帝国与共和军联手与蛇人相抗这么多年取得的成果都将毁之一旦。丁亨利不是平庸之辈,一定看得到这个后果。要破解他对我们的异心,这也是唯一一个方法。
我实在不愿意再有战争了。从违背文侯的命令开始,我一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帝国与共和军要么一块儿一败涂地,要么就只能合作。而我总觉得,丁亨利一定也有这样的想法。何从景一定命令他向我们下手,而他也在千万百计地避免这个后果。现在有这样的战果,我倒觉得那是我和丁亨利默契的成果。
总攻号吹响后,原本就已占了上风的各营都为之精神一振。也许,每一个人都已看到了胜利的前景了吧,现在的攻势几乎可以以“疯狂”来形容。地军团各营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攻击,先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现在却一举突破了里匏原和外匏原的交界口,前锋一举杀入里匏原了。
小王子看得心痒难搔,不时看看我,准是要让我下命令让他领军杀进去。只是现在军心已然振奋到了最高点,他上去只是徒劳冒险而已,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我故意不看他,只是带着马看着诸军冲杀。
这时一个亲兵道:“都督,曹将军来了。”
曹闻道和几个亲兵正随众过来。在他边上的,是一只手打着绷带的甘隆。我忙迎过去道:“甘将军,辛苦你了。”
曹闻道是地军团嫡系,甘隆却是助攻的客将。这一波攻击火军团损失最为惨重,追究起来,我让火军团担任后卫,难辞其咎。甘隆却没有半分怨恨我的意思,在马上单手行了一礼,道:“楚将军,末将无能,令都督失望了。”
我道:“甘将军,你们为国牺牲,岂是无能。火军团的弟兄损失如何?”
甘隆苦笑了一下,道:“损失了近一半。这一战,末将实在无颜面对毕都督。”
火军团来了三千人,这一战大概损兵一千二三百,回去后毕炜一定会借机弹劾我救援不力。只是现在我也不愿多去想这些,我与毕炜不睦是我们两人的事,火军团的士兵一样是同甘共苦的帝国军兄弟,甘隆为了这一战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一样令我感激。如果没有火军团殿后震慑,恐怕丁亨利在我们进入一半时就会发动攻击,让我们腹背受敌吧。我道:“甘将军,死者已矣,现在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甘隆精神一振,道:“楚将军,甘隆尚有一战之力。现在还有四门神龙炮,还不曾好好开过火,让我们上吧。”
里匏原比外匏原大得多,蛇人恐怕在里面建筑有工事。这种攻坚战有火军团助阵,能够事半功倍。我想了想,道:“好吧。只是这一战,恐怕不决出胜负就不会结束了。”
甘隆爽朗地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能死在对蛇人的最后一战里,那是做一个战士的光荣,请都督成全。”
第三部第三十六章 势如破竹6()
他并不属于地军团,但现在他也称我为“都督”,那是把自己也纳入地军团里的意思了。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激动。不管怎么说,毕炜虽然与我不睦,但两军合作时他仍然全心全意。助攻的火军团由这个与地军团关系最好的甘隆指挥,就已表明了他没有掣肘之意。我点点头道:“好,大家要小心点。曹闻道!”
曹闻道一直在边上插不上嘴,听得我叫他,他拍马过来道:“末将在。”
“你协助火军团的弟兄进攻,保护之责,由你全权指挥。”
协助火军团的还有一部份廉字营。但地军团中的士兵训练有素,能够任意调动,即使是临时整合,也与同一个营一样。曹闻道不多说什么,只是在马上直了直身子,行了一礼道:“得令。”
兵锋如刀,一往无前。外匏原里已是喧天的呼吼,即使是风刀峡里尖厉的风声也压不下去。身边不时有挂彩的士兵走过,但一个个却意气风发,仿佛这点伤根本不在话下。不知是什么人又唱起了那支《国之殇》: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低沉而浑厚的歌声在山谷回荡,悲壮豪迈,可是听来又带着一股森严的杀气。平时听到战士唱这首歌,总觉得有种视死如归的激越,让人热血沸腾,现在却听得浑身冰凉。
在他们心目中,一定都觉得这是最后一战了吧。打完这场仗,只要还能保住性命,就能安享太平岁月了。如果帝国马上就与共和军兵戎相见的话,他们发现渴望着的太平仍然遥遥未及,还能有这么高的士气么?
我不知道。明明胜利在望,我却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和迷惘。明天,对于我来说已是一个猜不破的谜语,我几乎不敢去面对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很多时候,我总想着,假如我战死在疆场之上,也许会是个更好的结局吧……
“都督。”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定了定神,只见简仲岚骑马立在我身前。我道:“简参军,火军团都撤完了么?”
简仲岚跑得急了,喘息也有些粗。他道:“都督,杨将军的前锋进展极速,只是身后要不要守御?”
现在风刀峡中狂风大起,根本不可能有人穿行的,简仲岚担心的是明天共和军趁风停时冲进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吧。我笑了笑,道:“不必了。”
简仲岚有些迟疑,道:“钱将军他……要是他不能及时赶到的话……”
我道:“放心吧,钱将军非等闲之辈。”
如果我派兵守在端口,丁亨利真要动手的话,只怕会认为我已有防备而采取持重观望之策了。现在我们已经攻入里匏原,驻军不是个问题,如果丁亨利要动手,那么他动手越早就越为有利。义字营的实力不如共和军,但丁亨利派兵掩杀我们后方,留在外面的就不是拥有一万兵力,并且有铁甲车的义字营的对手。到时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