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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万龄将绳子绑在一枝箭上,道:“楚将军,小心了。”
这箭也是做起来的,箭头只是将竹枝削尖。吴万龄那枝箭已砍断了箭头,对准我一箭射来。他射得不快,射术也不高,好在距离甚近,一箭我捞不到便拉回去再射。射到第三箭上,我终于一把抓住了那箭。
我拉过那根绳子,拉了拉,道:“不行,这绳子不够牢,要是用双股又不够长了。”
第二部第二章 神之剑5()
吴万龄笑道:“楚将军,这绳子不行,老藤总行了吧。你等我一下,我去砍根老藤来。”
那种老藤在树林中很多,我们也砍过几段当绳子用,足有手臂般粗,相当坚韧。如果是上百年的风干老藤,那和棍子没什么两样了。我拍了拍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张龙友抓着那绳子另一头,道:“楚将军,你放心吧。”
吴万龄砍了一大卷老藤回来了。那藤很是沉重,这三四丈长的藤压得他都快站不稳。他将老藤绑在绳子一头,我一点点拉过来,将那老藤在柱子上绑了好几圈,试了试,道:“你们拉住。”
吴万龄道:“放心吧。”
我双手双脚都勾住了这老藤,从一头滑下来。滑过来实在有些心惊胆战,若是从泥水中再跳出那条鼍龙,我实在是必死无疑。
总算谢天谢地,我安然落地。一踩到地上,我只觉得两脚一软,差点摔倒。大概是在柱子上我拼命勾住柱子,将力气都用完了。吴万龄扶住我,道:“将军,你怎么会跑那儿去了?我们醒来不见你,都吓了一大跳。”
我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
把昨晚的事刚说了一遍,听得他们都有些张口结舌。正说到两条鼍龙将那人拖入泥水中时,我心有余悸,看了看河滩上。早上,却平平静静,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张龙友道:“楚将军,这真是你碰到的么?会不会……”
我有点生气,道:“张先生,你道我会骗你么?”
可是,看着那平静的河滩,连自己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可不管怎么说,早上我是在那柱子顶上,这总是事实。
吴万龄忽然道:“楚将军说的全是事实。”
他弯下腰,在一个水洼里摸了摸,摸出一柄剑来。
张龙友惊叫道:“真的!”
他伸手接过剑来看了看。我道:“那人的剑术非常奇诡,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吴万龄道:“统领,你也别太看不起自己了。以统领你的本领,绝不会斗不过他的,至少现在你好端端的,而他已经死了。”
一听他说“好端端的”,我才想起我左肩左臂分别中过一剑。我看了看肩头,幸好血都已止住了。我苦笑道:“我这左肩已经连着被刺中两回了。那帮人,怎么老爱刺我左肩。”
张龙友忽然道:“楚将军,那个人真的自称是神么?”
我道:“是啊。怎么了?”
张龙友忽然脸色一变,喃喃道:“难道……难道……”
我道:“到底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
张龙友又看了看剑,道:“楚将军,那人只怕是上清丹鼎派旁支的弟子……”
我心头倒是一沉。那人虽不是我杀的,但也间接死在我手上。如果他和张龙友份属同门,我倒有些难以面对张龙友了。张龙友也猜到我的想法,道:“楚将军,你别往心里去,那其实不算我的同门了。”
我道:“是么?那是什么?”
“上清丹鼎派一百多年前是剑丹双修,本来练剑不过为强身健体,但当时有一支一味练剑,不愿在丹鼎上下功夫,其至自称练剑到极处,可以肉身成圣。那时上清丹鼎派在朝中势大,本以丹鼎得帝君信任,若一味练剑,有违我派主旨。因此,当时上清丹鼎派法师,真归子老师的太师父泰右真人以该派堕入魔道为由,将这一派逐出了上清丹鼎派。”
“后来呢?”
“后来谁知道。”张龙友又看了看那柄剑道,“反正这一支本来人数就少,逐出上清丹鼎派后就更销声匿迹了。只是,他们用的剑,上清丹鼎派里也用,你看。”
他将那剑放到我眼前,指着剑柄上的一个花纹。那是个圆,当中一根弯曲的线将圆分成两半,一半白一半黑,白的当中却又有个黑点,黑的一半里有个白点。我道:“这不是你们**的标志么?”
张龙友点了点头,道:“清虚吐纳派和上清丹鼎派同出一源,都用的这个太极图。不过两派用的正好相反,我们黑的在左白的在右,而清虚吐纳派白的在左,黑的在右。这种剑,也只有法统的人才用,因为不适用马上击刺,军中根本不用的。”
我道:“是啊,军中的剑都是双手剑,比这种剑要大而重得多。”
张龙友把剑给我道:“楚将军,你可要小心点。这种剑术在马上没多大用处,可在步下,家师曾说,精于这种剑术,不会逊于军中万夫不挡的大将。”
的确。我想起那人如同电闪雷鸣般的剑术。我在那种剑术下根本没一点还手之力,若不是那鼍龙突然冒出来,我绝逃不过那人剑下的。我接过剑看了看,道:“张先生,这把剑还是你带着吧。”
张龙友道:“可是,没剑鞘啊,我也不好带。”
吴万龄笑道:“张先生,有薛工正在,你怕什么?他虽然没多大力气,做个剑鞘,那是容易之极的事。”
回到小屋中,一见我进来,薛文亦和几个女子都露出笑意。
这些天,相濡以沫,我们也更接近了。我看见她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欣慰,心头一阵温暖,几乎有点想落泪。
第二部第三章 西府军1()
文当县与符敦城之间只隔着押龙河。押龙河虽是大江支流,却比大江还要宽,我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会以“押龙”命名这条大河。路是沿河盘山而行,一路上都能看见这条大河。
在路上走着,看着河中浊浪滔滔,不时有鼍龙在浪涛中出没,我仍是心有余悸。
吴万龄对中西四省的地形还算略有所知,但他也只知道去符敦的路。我们从高鹫城出发,向西北而行,已穿过了成昧。秉德两省。那两省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名城,战乱过后,更是渺无人烟。我们也曾路过两三个小城,里面却是白骨累累,一个活人也没有。我记得,有一个城是我们来时路过的,那时我还曾和祈烈他们一起去屠城。那个只有两三万人的小城,我们只用了半日便已屠尽。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安,现在重来,心头却不禁一阵痛楚。
天水省以前是十九行省中人口最多的一个,据说极盛时,每隔百里就有一个小村镇。符敦城在十二名城中虽然也只是名列中游,但天水省的小城却是诸行省中最多的。可是,拥有一千万人口的天水省,如今只剩了三百余万人口,天水省要恢复元气,那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还是渐渐看到人迹。在成昧。秉德两省的大道上,路也差不多全被草木湮没,可是从我们到文当县后,也逐渐见到了些马蹄印和足迹,路也好走多了。
我走在最前面,和吴万龄拖着拖床。现在薛文亦虽然还不能自己走动,但已能坐了起来。我想,到了符敦城,即使西府军不帮忙,我们大概也能顺利回去。只是,希望吴万龄担心的事不要变成事实。
文当县紧贴着符敦城,我们昨夜歇息的地方离城大约还有三十几里。下了一场暴雨,今天居然是个难得的好天。在路上走着,看着路边泥土里钻出的草芽,心头也少有的欣喜。
这时,吴万龄小声道:“统领,昨天你碰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西府军的人?”
我扭过头,看看他道:“你还担心这个?”
“我想,万一那是西府军的人,我们最好当作不知道,张先生的那把剑最好别拿出来给人看,省得多事。”
的确,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西府军的人,那可真要节外生枝。我沉吟道:“说得也是。不过,我见他那副样子,长得好丑,不太象西府军的人。”
吴万龄小声笑了笑,道:“统领你可真会说笑话,长得丑又不是不能参军。比方说……”
他看了看张龙友,张龙友正抱着个火种坛子走在身后,身上挂着那把拣来的长剑,也不知我们正在谈论他的美丑问题。剑鞘做得虽然很简单,但并不粗糙,只是挂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不象。张龙友当然不丑,他的长相甚至可以说得上俊朗,只是看上去实在不象个当兵的,真不知当初怎么让他混进武侯的南征大军去的。我不由得笑了,道:“可是,那个人实在很丑,简直可笑。”
吴万龄忍住笑,道:“到底怎么个丑法?”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一怔,道:“那个人的样子,我只看到了一眼,不过,好象……好象我以前见过。”
“你认识?”
尽管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可是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喃喃道:“是啊,我好象认识他。可是,可是……”
我想不起我哪里见到过那个人,而那个人分明也并不认识我。也许,是我在南征途中偶尔见过一面吧,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正想着,忽然张龙友叫道:“快看!那里有烟!”
远远的,一缕细烟袅袅升起。雨后,空气也象洗净了,能看得很远,那一缕烟大约也在十几里外了。
那是炊烟啊。我一阵狂喜,也不再和吴万龄说别的了,叫道:“吴将军,那儿便是符敦城么?”
“很可能便是。”
吴万龄手搭凉篷看了看,又道:“统领,我们歇一歇,商议一下吧。”
“好吧。”我想了想道,“最好是我先去探探路。”
吴万龄还要说什么,我道:“吴将军,你也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如果不回来,你们就马上走,不要等我。”
吴万龄沉吟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