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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从来都是快快乐乐的,就算是在做最讨厌的女红,她也只是撒娇躲懒而已。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第一次见。
季安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笑笑,是不是今天夫子批评你了?”李夫人小心翼翼地问。
笑笑没听见似的继续戳着眼前的饭菜。
“笑笑,别再戳啦,再戳这水晶豆腐就成豆腐脑了!”季安看女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忍不住了,大嗓门一扯开口道。
“啊?!爹娘,对不起。我……我今天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了。”笑笑看着面前被她戳得乱七八糟的饭菜,很是尴尬。自己怎么就放不下和苍礼吵架的事儿呢。
“笑笑,你和我出来!”季安看着女儿心神不宁的样子,把筷子“啪”地一放,不顾李夫人的拉扯,把笑笑叫了出去。
“笑笑,我不问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只想告诉你,作为我季安的女儿,那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季安面色严肃地看着笑笑,“遇到事情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顾影自怜,做些小女儿的痴态!我决不允许我的女儿是个懦夫!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散学后来爹爹练武的竹园。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练,再这么柔柔弱弱的,就要被你娘养歪了!”
“哼,什么叫被我养歪了!女儿家哪个不是如扶风弱柳的,难道非得五大三粗地才好吗?”不放心尾随而来的李夫人听着季安的话忍不住出声。
“本来就是,只有我女儿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要是有人给她使坏,看我不好好修理他!明天竹林练基本功,别穿裙子,爹等你啊!”季安难的得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坚持。
“爹,娘,你们别担心,女儿没事,就是一时想岔了,咱们回去吃饭吧。”笑笑听了季安的话非常感动。虽然平时季安话语不多,自己都是和李夫人谈心的。但是此刻季安的话让她明白,自己的行为无时不刻地在影响着爱她的人。
虽然事实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可亲情的温暖还是冲淡了笑笑之前的郁闷。
爹说的对,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都二十几的人了,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呢?明天去学堂主动找他和解吧,就当姐先让一步了。
想通了的笑笑眉头又舒展了,开心地招呼爹娘回去吃饭。
看着恢复精神、元气满满的女儿,季安和李夫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天晚上,相比苍礼的黯然神伤,笑笑睡得无比香甜。
第二天康亲王府。
一股强烈地低气压在整个学堂蔓延,虽然大家都在认真听着柳夫子讲课,但气氛却极其凝重。
原来这天早晨,还没等笑笑来得及跟苍礼主动示好以表和解之意,苍礼看了一眼她的发髻就扭头走回自己座位。看着苍礼的臭脸,笑笑很是郁闷。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连话都还没开口呢?
笑笑还想叫住他,可是柳夫子已经进来了,于是她只能先止住念头,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听课。
苍礼本来以为笑笑叫自己过去是要认错和解的。可是一看她光秃秃的发髻,自己送的红玉蝴蝶不见踪影。她是不是要把头饰还给自己,跟自己正式决裂?难道自己要等着她说出绝交的话吗?
苍礼不敢听笑笑接下来要说的话,索性在她开口之前就转身离去,可心情还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落。
他这一低落整个学堂都沉默了。柳夫子今天也是纳闷,怎么一转眼,昨天的孔雀成锯嘴葫芦了。
柳夫子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询问的念头。算了,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自己插手把问题扩大,反而不美。
苍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夫子的声音从左耳传进又从右耳传出,根本就没过脑子。和笑笑的矛盾没解开,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干什么都没心情。想着,就偷偷扭头朝笑笑的位子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看到笑笑的动作,苍礼火气直窜头顶。
笑笑也没在听夫子讲课,她从课桌的桌兜里掏出一个荷包,宝贝地来回抚摸。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蓝色!刺眼的颜色让苍礼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太阳穴两侧青筋“突突”直跳。笑笑还要送这两个兔崽子荷包,看来我昨天的话根本就是放屁!她一点都不在意!苍礼恨恨地想到。
午时。
用饭时间,也是大家一天学堂生活唯一的休息时间,康亲王府专门设了小饭堂供孩子们午休用膳。
学堂的人都走光了,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窜进学堂,在一个课桌前翻找着什么。没一会,来人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地又偷偷潜出学堂。
午休结束,孩子们又精神饱满地回到课堂,继续一天的学习。
“啊,我的荷包呢!怎么不见了?有谁看见我的荷包吗?”笑笑回来后从桌兜里拿书却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
看着笑笑着急的样子,苍礼的酸劲儿都快冲出身体把自己淹没了,他转了转眼睛赌气地说道“我好像在府外的后山看见了。”
小桃听了,孤疑地看了世子一眼。世子什么时候到过后山了,怎么会在后山看到呢?可是还没等她把疑惑告诉公主,公主就抬腿朝门外奔了出去。
“公主!事情不对,等等我!”小桃着急得喊着。
“站住!我们世子不许你去追!”苍礼的伴读——四九,在接到世子的眼神后,挡住了她的去路。
“世子!奴婢不知道您和公主有什么过节。但是那个荷包是公主昨天熬了一晚上,按照奴婢之前做的款式专门给你做的!如果您不喜欢,也没必要撒这样的谎欺负公主吧!”小桃看自己躲不开强壮的四九,暴脾气也上来了,想着公主被针扎的都是血孔的小手,就是被世子以下犯上也要说,“公主虽然没有您份位高,但也是金枝玉叶,您这么欺负公主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是她亲手给我做的?那昨天那两个蓝色的荷包呢?”
“昨天那两个是奴婢做的。公主以为您也想要个蓝色的,所以昨天专门照着奴婢做的样式给您绣的!说是今天您收了就不会生气了!”
苍礼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继续思考,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有五雷轰顶的震惊。
内心喜悦懊悔甜蜜慌张,各种奇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怔愣过后,他也冲后山的方向狂奔而去,试图追上笑笑,告诉她“他错了”。
可等他跑到王府通向后山的后门时,看着大开着的门,恐惧一瞬间占领了他的大脑。后门怎么会开着呢?明明一直都是锁着的,这道门只有在爹打猎的时候才会开开的。
“守门的呢?守门的呢!守门的在哪里!马上给本世子滚出来!”苍礼一想到后山的珍禽猛兽,内心更加慌乱了。笑笑一个人跑去后山,遇到危险怎么办?
王府后门。
苍礼看着跪在面前酒气冲天、喝得不省人事的两个家丁,恨不得将这两个混蛋千刀万剐。
“给我拖下去,玩忽职守,乱棍打死!”苍礼女儿般娇艳的脸上冰冷一片,红唇吐出的字转瞬间就让两条生命逝去。周围的仆人都面露震惊,没想到世子爷生气这么可怕。再美丽的外表也掩藏不了他对这些人生命的漠视,也许只有公主才能让世子如此心急迁怒、失了形象吧。
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苍礼再也等不下去了。他骑上自己的马,不顾旁人的阻拦向后山进发。
“笑笑——笑笑——你在哪儿?是表哥错了,你快出来吧,是表哥——”焦急万分的苍礼在树林里寻寻觅觅,突然眼前一片粉色的布料让他瞳孔一缩,停止呼喊,向前跑去。
等他摘下布料,看着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几下,强烈地眩晕感猛地袭来,连连倒退几步才稳住。
“笑笑!你别吓我,表哥错了,只要你出来,表哥做什么都愿意!”苍礼紧紧攥着手里的布料,崩溃地哭喊。
正当苍礼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表……表哥。”苍礼循着声音,终于找到了。
只见笑笑的裙裾已经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露出来的白色底衫上红梅点点。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散乱的头发盖住了她的小脸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从他她嘴里传出的微弱声音。
一个巨大的捕兽夹紧紧地夹住了她的小腿,脚下的土地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光,湿漉漉的液体赫然是一大片血迹。
看着眼前的情景,苍礼感觉心好像破了个大窟窿,冷风“呼呼”地往进灌,寒凉瞬间冰冻了整颗心脏、整个身体。
他连跑带跌地冲到笑笑身边,看着地上拖拽的痕迹,泪水再也忍不住,狂泻而下。笑笑是自己爬过来的,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她疼的时候一定在等我来救她!都是我的错!
“笑笑,别怕。表哥来了,表哥来救你了。”苍礼颤抖地拨开笑笑额前的头发。看着她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发青的嘴唇仍在不停的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笑笑虚弱的呢喃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每一个音节都是在苍礼本已满是伤痕的心上又插了一刀,本就不完整的心脏此刻更是千疮百孔。
心神具裂的苍礼强自定了定神,颤抖着手伸向捕兽夹。
“笑笑,你忍忍,马上就好,你别睡,好不好?”苍礼试图转移笑笑的注意力,两手一用力,“咔哒”一声硬生生将捕兽夹掰开了。
两手鲜血淋漓的苍礼丝毫没有感觉到痛感,一把抱起笑笑,跃上马背,朝王府飞驰而去。
影影绰绰的树林里,一个身影泄愤似得地重重扯下几片树叶,望着远去的二人,目光里满是不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绝尘而去的两人,愤怒地转身离开……
第16章 异香()
镇国大将军府,潇潇阁内一片愁云惨淡。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