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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笑问。这个弟弟年少老成,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花樊篱被问斩了。”南陵顺了顺气道。
“什么?”濯雨顿失了所有的笑意,猛地上前一步,抓紧南陵的肩头问:“这是怎么回事?”他只不过出了一趟门,为什么回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是二哥呈上了罪证,是诬陷前辛相与定国公。父皇已经下了旨意。”南陵说着禁不住红了眼眶。
“我要去找父皇,那件事我也有份!”不能只让花樊篱一个人扛!他甩了袖转身就要走。
“没用了。樊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南陵哭着拉住他,“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行刑了。”
“为什么会这样?”花樊篱怎么说都是南宫一相,至少应先关押起来,三会五审才能定罪的啊!
“因为今早六哥为了四哥私自出宫的事顶撞了父皇,所以”
所以龙帝把一腔为出尽的火撒在了正好撞上了刀口的花樊篱。
只是,这事出得太巧,怎么可能老六才出了事,花樊篱就跟着被问斩。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他拧着眉问道。
“三哥,是我的错。”自责不已的南陵猛地跪倒在地,“是我的错,是我去找了六哥,威胁他不要再站在四哥那边,是我让樊篱去告诉父皇私自出宫的,是我害死了樊篱的。”
濯雨怔住了。
所以早预料到会有今天的洛淮私下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免在他受罚无暇顾及西宫的时候,他们南宫趁机捞到好处。因为花樊篱就是他濯雨一半的翅膀,少了他,他想飞也飞不高。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他嘶吼着提起南陵的衣领质问道。
“因为你爱着六哥啊!我不能看着你继续和你爱着的人作对。”南陵一边抹着泪一边道。
“爱?”濯雨稍稍松了手,摇了摇头,“笨小八,那不是爱,那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在视线所及之处都有他的身影,习惯了他脆弱又坚强的背影,习惯了用捉弄他来换得他对他的注意。
其实,几个弟弟中,他也疼着老六的,只是用错了方式,当他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离他远去。
那个雪夜,传来了六皇子失踪的消息,他也打了伞出去寻找,在漫天的雪地之间找着那个被父皇和母妃一起遗忘的孩子。但是,他慢了一步,当他找到他的时候,重楼已经站在了那里,打着伞,向他伸出了手。
那一刻那个孩子像是一刚睁眼的雏鸟,奋力投进了他所认定的重楼的怀抱。
自此,他失去了唯一一个走近他的机会。
“再不会了。”濯雨叹息着转开了身,从向门口,眺望着那橙红的落日。
从此以后,就是敌人了。
第54章()
天朝边塞明郭四城重楼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眺望远方,又似在侧耳聆听着什么。
“四哥?”悬月也放下了筷,困惑地看着突然出神的重楼,再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
赵之崖的府邸选在了城郊,从这里望出去却并不能看见青山绿水,只能瞧着因数月的干涸而龟裂的土地,蔓延无尽,迸裂出的细碎尘土,夹杂在偶尔经过的风中,就模糊了视线,混淆了天与地的区别。
“没什么。”重楼收回视线,浅浅一笑,重新执起筷,夹起碗里的米饭,小口小口地送入嘴里。
看着这样的重楼,她觉得很心疼。
他贵为帝王嫡子,西宫之首,来到这个被灾害侵袭的城镇,能够选择的也只有青菜和清汤。即使那清汤里特地为他们加了颗蛋,这样的食物依然粗鄙的紧,更何况因为缺少水的原因,他碗里的米饭甚至无法煮熟,生硬地几乎嗝牙。连她曾经为了生活连冻馒头都啃的人都几乎咽不下了,更何况他这样一位从小锦衣玉石、不曾被亏待过的皇子呢?可他依然能够连眉都不皱地吃着,动作优雅,仿佛捧在他手心里的是不是难以吞咽的饭菜而是上好的佳肴。
她至今仍不能理解,如果最后的结果反倒是两个人受苦,为什么当初他要同意让她来明郭呢?
她摇了摇头,将面前自己还剩下的菜汤推到他的面前,换来他诧异的一瞥。
“你该多吃点。”她轻轻抚着他苍白的颊,总觉得来明郭的几天,他脸色已经差了很多。
他点头说“好”,任她拿过他的饭碗,将清汤连同所有的蛋全都连同淋到他的饭上。
“王爷,”他的苍白连赵之崖都看不下去了,总觉得这人是越来越单薄,几乎要随风化了去啊,“圣上下的御令是放粮,现在任务既然已经达成,两位还是及早返回帝都的好。”
“赵之崖,你道,为帝君者,首当担忧的是什么?”重楼放下了筷,两眼灼灼地看着他。
赵之崖毫不犹豫地答道:“为帝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先天下之乐而乐,首当考虑的自然是百姓的安危。”
“既然如此,我必当助明郭百姓走过此劫才可安心离去。”重楼道。
“只是王爷,这是天灾,非几人之愿就可改变。”赵之崖叹道,“况且明郭百姓思想依旧迂腐,连日灾害已让民心浮动,翁主再留在此,只怕”
悬月淡淡一笑,摸着自己的眼,百般无奈。
“赵之崖,你去安排一下,三天后翁主代替圣上为天下百姓祈雨。”重楼沉声道。
“四哥!”
“王爷!”
两人皆是瞠大了眼望向突出此言的人。
“四哥,你别告诉我你也相信那神女之类的鬼话。”她不赞同地看着他。
“不,”他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相信。我相信的是你,月儿,你能相信自己吗?愿意为了换取明郭百姓的平心相待而去赌这几乎等于零的希望吗?”
“我还可以存有希望吗?”她苦笑着。早在被剥夺了自由的那段岁月,她就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你可以的!”一道轻灵的声音自屋外响起,众人遁声望去,尽是堕入崖底的葵叶在展风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屋内走来。
“不要放弃。你忘记了吗?在灵山院,再残酷,我们都坚信我们能够活下来。现在,你也要相信,一定会存在这个希望让你渡过这一关!”葵叶轻轻推开展风扶助她的手,一跛一跛地向悬月走去。
“葵叶!”悬月接住她再也支持不了向她倒来的身子,唇轻颤着,无法、也不知说些什么。
“现在,悬月,你可以告诉我,你愿意赌这一局吗?”
“我愿意。”她坚定地回答道。
这是缠绕着她数年的噩梦,她下定决心,走过如此漫漫长路,就是为了了断这一切。惟有结束这一切,她才能敞开心胸面对天下,面对自己的眼睛。
重楼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支持又鼓励的笑容。曾几何时,他在灵山脚下拾到的那个浑身是刺的女娃娃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躲在他的背后,已经可以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担当风雨,一起面对命运了。
将葵叶送至房内后,展风片刻不停地在整座府邸里寻找着重楼。再连问了好几个下人后,才在后院里看到了静静望向远方的重楼。
他走近了几分,看着那人精致的侧脸,越发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感觉。
面前这人的脸色确实差了几分,他的肤色本就偏白,现在几乎是苍白到透明,遍寻不见一点血色。
阖了眼,他凝神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在来回深深吐呐数次,才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薄荷香后,他再也顾不得身份地位,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扣住了重楼的手腕,翻开一看,果见那人手心里有枚掌心大的铜镜。
“王爷!”他低道,“你当真破了戒,违背了对五殿下和洵玉殿下的誓言?”
“被你发现了。”重楼淡淡笑了下,收回了自己的手,隐于袖中。
“王爷,你明知这会大大损耗你的元气的!”展风忙伸出一掌,贴至他的背心,将股股真气送如他的体内。
“无碍的。至多是病上两天罢了。”他没有拒绝他的帮助,任着对他而言仿若兄长般的展风宠着自己。
“早知又何必让翁主也跑这一趟?”展风忍不住埋怨道。
“不,即使她没横插这一手,我也打算这样做的。明郭这一案对换血后的西宫的复兴至关重要,我不可能将这个大好的机会让给濯雨或是尉辰。让悬月来,是知道即使我那时否决了,父皇也一定会让她来。”
自他接下西宫那日起,他对龙帝而言便不在是亲子,而是一个政敌,一个足以威胁他的权利、威胁他的江山的政敌,而悬月,正是他唯一的罩门。
早在最开始,明郭一事顿起,他算计尉辰替他整理西宫,龙帝却是巧借他的棋局让挂记着洛淮的濯雨担心,进而兜转着逼悬月出手。之后的悬月出事,他的离宫,怕都是在龙帝的预料之中。他们兄弟几个怕都是不知道啊,大家你算计我,我利用你,其实在最后,使用操控着全盘棋局的,却是他们的父皇。
“但即使他掌握了天下,却没掌握命运。”重楼向天张开手,任阳光自指缝间落了他满脸,“我的眼睛告诉我,父皇布下的整盘棋,已经偏离了它最初的轨道。”
第55章()
换上足足有十二层的白色宫装,悬月一步一步地登上那高高的祭台。祭台上是空旷的,却是神圣的。悬月撩起裙摆,恭敬地跪了下来。膝盖一接触那冷硬的地面,她就知道这将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心头难以抑制地涌上些微恐惧。
蓦的,有阵轻幽却不自然的风经过,带来一个紫色的身影——重楼竟也虔诚地跪在了她的身旁。
他侧过了脸,笑着冲一脸诧异的她眨眨眼:“父皇是天子,那我也算是天孙吧。加一个我,感动上天的可能性是不是又大了些呢?”
“四哥”
“重楼。”重楼敛下笑容,正色说道,等待着的眼瞳里有点点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