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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悬月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极力将自己的温暖传给他。
“那我就放心了。”霁阳躺下身子,合上眼,只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悬月替他掩好被角,靠向床柱,两眼看向窗外。窗外,一朵雪花不露声色地飘落下来,接着有更多的雪花飘了下来,渐渐地模糊了这片天空。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这是否代表真正的寒冷即将到来?她的手不自觉地使上了点力,床上的霁阳低喃了一声,继续沉沉地睡着。
悬月端着脸盆从霁阳房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紫色朝服、围着白裘,却没有打伞的清冷的身影。雪还在下着,纷纷扬扬地,他的发、他的眉都落了一层薄雪,定是站了很久。然,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任冷风吹动着他的衣袍,让本就飘逸似仙的他更加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而那双黑亮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霁阳屋子的方向,只到察觉到她的出现时,才眨了眨,看向她。
悬月立刻放下了脸盆,抓起墙角的伞撑开,急急地跑向他。
“为什么不进屋呢?”她极力地将伞撑到他的上方,却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踮起了脚尖。
重楼抬起手包住她握着伞柄的手,抿抿被雪濡湿的唇,“霁阳病了?”
悬月垂下了头,有些不敢看他。而重楼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执意等待她的答案。最终,她点了点头。
重楼长叹了一口气。悬月看向他,那黑耀石的眼竟有些湿润。
“明晚的年宴,霁阳不用出席了。我会让下人多准备些,你,就陪着他过吧。”重楼松开手掌,将伞往她那边推了推。衣袖扫过她的手时,她感到的是一片湿润。“我必须出席,有任何问题就上夏蝉那拿玉牌,让秋叶带你去太医院。不要一个人跑出紫宸宫,知道吗?”
悬月点了点头,她知道一旦她暴露了她的眼睛,这段日子以来的宁静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
重楼笑着抬起手,顺着她染了些湿意的发,“委屈你了,困在这里。葵叶还需养些时日,再过些日子,我再把她带进来,可好?”
悬月再次点了点头,金瞳依然直直地看进他那双复杂的眼。
重楼收回手,最后看了一眼霁阳那还亮着灯火的窗子,转身走出了这个院落。
悬月打着伞看着那在漫天飞雪里有些孤寂的身影,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雪太大,我送你一程。”悬月再次踮起脚,努力地将伞遮上他的头顶。
重楼微一愣,随即笑了开来,接过她手里的伞,伞柄上还残留着她手心里的温度,有些暖暖的,暖和着他有些冰冷地心。稍稍将伞挪了个位子,让油纸伞恰好遮住了他们两个。“好埃”
悬月也笑了开来,看他挪开了脚步,便也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直到他们走远,隐在一旁的展风才走了出来。他看着那两个孤单的身影挨近着,看着那个高一点的半解下肩上的白裘环住身边较矮一点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在白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樱忽然之间,他觉得他们好似一对麒麟,是这世上仅存的一对麒麟,彼此依靠对方的体温生存着,彼此因为对方的存在而不再孤单。他似乎有些明白当初主子为什么执意要带回悬月了,也许确实是因为她的一双眼,却又不是因为那对眼
第8章()
这年最后一天的晚上,当第一朵璀璨的眼花在整个皇宫上空绽放时,紫宸宫的藏冬殿传出了让人心颤的剧烈咳嗽声。
“霁阳!”悬月拍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可是霁阳依旧剧烈地咳着,撕心裂肺地咳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肺全咳出来似的。
“秋叶!拿帕子来!”悬月边冲秋叶喊着,边继续拍着霁阳的背。
秋叶递上白帕,“小姐,奴婢这就去煎药!”
悬月点了点头,着急地搂着咳得满脸通红的霁阳,一双灿烂的金瞳也因隐隐约约的泪水模糊了起来。
“月月,我没事的”霁阳露出个脆弱的微笑,想安慰她,却连话都没说完就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直到喉口涌出腥甜,他才拿开帕子,呆看那朵刺眼的红花。
“不!”悬月尖声叫了起来,拔腿冲出了房外,与端着药碗的秋叶撞了个正着,药碗掉落在地,碎成数片,溅起的药汁甩上她的裙摆,她却无暇在意,一把拽住秋叶的手腕,急问:“夏蝉!夏蝉在哪里?”
秋叶愣了一下,随即指向明夏殿的方向,“她在哪帮忙呢”
悬月松开手,径自跑向明夏殿,在那忙碌的人群中找到了夏蝉。
“小姐。”夏蝉见是悬月,冷淡地福了福身。
“夏蝉!玉牌!”悬月顾不上自己已经缓不上气了,向她伸出手。
“玉牌?”夏蝉不解地眨了眨眼,“四爷的么?今天四爷要去参加年宴,玉牌自是要随身带,怎会搁奴婢这?”
“年宴在哪办?”已经急昏头的悬月没细想,再问。
“腾龙宫”夏蝉看着她急奔出紫宸宫,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腾龙宫举办年宴,所有的人都上那儿去了,原本有些忙碌的大道,此时却是空寂一片,静到悬月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她就这样跑着,小小的身子就这样在幕天席地的白中艰难地移动着,这次她不用问路,也可以知道腾龙宫在哪儿。悬月再仰头,看向皇宫的中心,那最绚烂的地方。一个不留神,她重重地跌了下去,膝盖磕到了积雪下的石子,是阵阵刺痛。悬月挣扎着从雪地里站起来,森森冷意透过她的衣裳贴上她的皮肤,让她不禁颤抖起来。但是,她还是迈开了脚步,拼命向腾龙宫跑去,她知道,现在在流逝的不再只是时间,而是霁阳的生命!
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重楼怔然地看向腾龙宫门口。
“怎么了?四哥可有放心不下的事?”六皇子洛淮好奇地问道。
“没事。”重楼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就着酒杯轻啜了几口。
“四弟可是放心不下宫里头偷藏的宝贝?”二皇子尉辰弯着他的桃花眼,笑得人畜无害,一句玩笑话却是别有深意。
重楼扬了扬眉,笑道:“二哥说笑了,重楼淡薄惯了,可没什么宝贝。只是霁阳还病着,有些放心不下。”
“是么?”尉辰仅是弯了弯嘴角,笑得更加开怀。
气氛顿时有些诡异。太子来回看看他们两个,心里头惴惴不安,于是向尉辰挨紧了些。
“太子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另一桌上的八皇子南陵一脸老成,不屑地撇了撇嘴,夹起一筷如意菜塞进了嘴里。
“老八,这话让父皇听见,少不得又是一顿训。”三皇子濯羽轻斥道,言语间却无反对之意。
“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太子现在摆明了是被那个伪君子二哥牵着走。
濯羽笑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白龙帝和梁皇后以及梁皇后才七岁的幼子,随即瞥了眼对面面无表情,正优雅地啜饮着酒水的重楼,脸上嘴角再度弯了弯,“宫里头永远不会冷清啊!”
正要往嘴里送菜的南陵被他突然的一句搞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而外头也传来了一阵骚动。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最高位的白龙帝不悦地开口道。众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宫门,但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宫墙上一跃而下,极轻地落在地上,刹时,惊起地上片片雪。
“月儿!”重楼推开桌子站了起来,瞧见她膝上的血渍时立刻向她跑去,双手接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四爷!夏蝉说玉牌不在她那,我没办法霁阳病得好重他咳血了!”连气都没来得及缓过,悬月就攥紧了他的衣襟连连说道。
重楼心猛得一沉,抱起悬月就往门口走去。
“老四,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身后,是白龙帝有些恼怒的声音。
重楼这才惊觉此刻是多么混乱的场面,立刻给了暗处展风一个眼神,在后者领命离去时,才转身面对愠怒的白龙帝。
“请父皇降罪。”重楼单膝跪下,双手却依然紧抱着悬月,不但不松,反而搂得更紧。悬月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重楼拼命将她藏在了紫宸宫,而她现在却自己送上了门。
“何罪?”
重楼垂下了头,抱着悬月的手紧了紧,让她有些生疼。
“这女娃娃是谁?”白龙帝的声音越来越近,让悬月也有些害怕起来,更加紧地搂住重楼的脖子。
重楼不答,只是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说话!”
紧挨着他的悬月感受到他的不对劲,那不是恐惧,而是恨!他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漫身的恨意让他浑身都冷了起来。于是悬月也不再恐惧,搂住了他的脖子,昂起了头,两眼毫不退缩地看向白龙帝。
“你”白龙帝在看见了她那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是惊讶地倒退了两步,周围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那是预言之女!!”太子指着悬月,颤着声道。
一旁的尉辰轻轻一笑,悠闲地端起了酒杯。
“看来天地要变色了。”濯羽晃晃杯里橙黄色的液体,半笑不笑地说道。
悬月看着四周因她混乱一片,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小声议论著,而白龙帝的脸色已经复杂到无法形容。
“老四,朕要一个解释。”许久,白龙帝平复下心里所有的燥乱,沉声问道。
重楼仍是垂着头,手依旧搂着悬月。
“说话!朕要你解释,这女娃娃是打哪来的!”白龙帝怒极,他的愤怒让四周的喧哗一下消失无踪,若干大臣皆跪了下来,齐呼“万岁息怒”。
“儿臣偶然得之。”重楼终是仰起了头,漂亮的黑眸紧紧得盯着他的父皇,让白龙帝心头一惊,不由地对他这才十六岁的儿子有些畏惧。只因为这双眼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