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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月本想是问问重楼意见的,那人却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悬月知道他伤得很重,能走怎么远,甚至应该说能清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索性蹲下身,背起他挑了间已经被沙土盖去了大半,结构却很结实的小屋走了进去。
屋里还算干净,悬月卷起一捆枯草扫去炕上的灰尘,又解了外衣铺了上去,才把重楼小心放上去。转身挑了扇露在地表上的窗户擦干净,出升朝阳的光芒才射进了这间废弃的小屋里,照在重楼的脸上,雪一样的肌肤反倒凸现出了异样的红。
悬月知道他一定是发烧了,偏巧她又不懂医术,即便是懂了,身边没火没锅没药材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发现往日自己是很幸福的,从来没有未病痛犯过愁,每每只要有些不舒服时,流飞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摇着头,笑了笑,告诉自己此刻是不能依赖流飞的,靠得也只能是她自己了。
她想了会觉得应该出去找找有什么能够用的东西,毕竟他们暂时得在这落脚,便出了门,在村子的边缘找了一口居然还有水的井,用井旁的破桶拉出大半桶的水。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她就喘起了气,还只是早晨的太阳,没什么阳光,她竟然也觉得眩目。
她猜想估计连她自己都发烧了。
又捏了捏眉心,看向那半埋在沙土下的小小房子,重楼就在其中,她若是倒下了,他怕也是活不下去。
她敲敲自己的脑门,醒了醒神,抱着收集到的东西走回去。
回到小屋的时候,重楼似乎醒了,又似乎没醒,只是环抱着自己,剧烈的颤抖着。
“好冷”
大夏天的时候,还会觉得冷,那只有一种情况。
悬月扔掉手上所有的东西,跳上炕,将他紧紧抱祝
“重楼,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小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安静到她几乎抓不住他的呼吸声。
悬月开始觉得很绝望,然后听到一阵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门口有靴子踩上沙子的声音,然后门被推开,有人说道:“找到了。”
第118章()
那人出声的时候,悬月觉得似乎有把锤子狠狠敲上了自己的脑袋,敲得她大脑里头空白一片,也顺带敲碎了心中仅有的一丝希望。
她不曾如此无助过,而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已经昏厥的重楼。也许,她还可以尝试最后的反抗。只是同样因伤口而起了高热的她,视线已经模糊,就连来人的样貌衣着都瞧不清,他们的话音听在她的耳里空洞而悠远,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要过来。”她振臂出剑威胁道。
“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你救不了他,把殿下交给我们。”
的确,她很清楚,面上已现青色的重楼今后的生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她也很清楚,重楼是想活下去的。
“好,我把他交给你们。但是,”她点头,做出决定,也强调,“若是他少了一根毛发,那无论我身在何处,为何身份,定会倾尽全力亡你天下!记住!”
话音一落,就听“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前方的黑影中倒多了几缕刺眼银光。
悬月坦然一笑,说这话时,她便不指望能够保命,只是听着说话人的语气,期盼他能信守诺言,搭救重楼。
“好一个月公主。”那人鼓掌赞道,“有你这样一位摄政公主,是天朝的大幸,是我东临的威胁。”说话的同时,一指弹出黑色的棋子,打上她的昏睡穴。
还好,来的是东临的人。
不知为何,昏倒前,她竟为此松了口气。
再醒来的时候,四周很是昏暗,只有十米远的墙上挂着一支火把,烧得不是很烈,光也弱,随时会熄灭的样子。她眨了眨眼,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地的枯草,通顶立地的木栅栏,还有一人垂头靠着另一边的墙坐着,两腿不自然地伸着,白色的囚衣上有着早已干涸的血渍。
很明显,她是被丢进了牢房里,而且,她也还活着。
了解到这些后,她便空了脑袋,抱膝坐在墙角。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还在灵山院的时候,师父常教导的一句话便是“切不可把主动权交到敌人的手里”。很不幸,她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不仅重楼还在他们的手里,而她的自由也由他们掌控。
但至少她不需要担心重楼的情况,她相信重楼没和她一样被关进这种地方,就一定是受到很好的照顾。她可以从这两日的情况推测,在东临人的眼中,重楼远比她这个不知真假的神女有用的多。
她笑了笑,知道没什么好担心后,便放心等待,等待生,也等待死。
也不知坐了多久,有狱卒送来两份饭菜。不是什么好菜色,但多少可以填个肚子,她怎么告诉自己,便拿起碗筷,勉强扒了两口,实在是难以下咽,却是没有选择的粮食。
她顿了顿动作,眼角扫到角落那人。那人依旧是自己醒来时的样子,一动不动的,也不见出个声。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可以担心别人的处境,但仍是出了声道:“多少吃些吧!”
那人的身子一阵,微微抬了头,没露了脸,又垂了下去,两肩开始轻轻地颤抖,甚至有些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悬月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真不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句话能让人感动到哭,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就是这个人的身份。
悬月觉得好象被人制住喉口般喘不过气来。
她放下碗筷,踉跄着起了身,却毕竟还病着,气力不如以前,楞是被手上缚着的铁链拖跌了下来。
走过起来,索性爬过去。
天朝的月公主很狼狈地抓着地上的草杆向那边挪动着。
越发的近了,她诧异地发现那人两腿上全是血,虽然早已凝固成血块,却化了脓,发出阵阵的恶臭。
她心一顿,两手捧起了那人的脸。
污秽肮脏下,是她熟识的面容。
“小八”
说实在的,濯雨领兵自帝都没日没夜地赶到燕洲,为的并不是龙帝。
听起来有些没心没肺,濯雨却觉得自己有违孝道。在他的认知里,龙帝是个相当爱惜自己的人,在冒险之前,他会为自己安排好所有的退路。
他在意的是南陵,那个孩子少年老成,但终究年少,较之其他兄弟,他的心思是单纯了些。加上洵玉临走之前的那番话,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果然到了燕洲行馆,第一个得到的就是南陵连同重楼、悬月三人一起失踪的消息。虽然已命人沿岸搜索,但多日来,终是没有消息的。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坐立不安,恰好龙帝遣人来召他觐见,他也不拖延,整了衣装便随那人去了。
到达主屋的时候,龙帝正与洲师将军商量着什么,见了他,只点了点头,转身拿过兵符交到他的手里。
濯雨脸上并没有龙帝预期中的欣喜若狂,相反的,那张漂亮的脸皮在微微抽动着,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似的。
“什么意思?”他没有收下,掌心摊在两人的面前。
“现在情况对我们有利,朕决定领兵打下东临”
“应该先找到老八他们!”濯雨觉得浑身都浸透在怒火中,他甚至估计不出自己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双手不去揪去他父亲的衣领。
真的是好自私的父亲!他的儿女生死尚且不明,可他的严重依然只有他的天下,他的野心。
龙帝淡睨了他一眼,转身取过桌上的小锦盒,重重放到他手里,说:“你自己打开看看。”
濯雨愣住了,带着些不确定地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差点失手打落。
盒子里头有着两块髌骨,不大不小,不属于孩童,也不属于,它们属于一个还在成长的躯体。
濯雨傻了,这一刻,连尖叫都忘记了,该是连哭泣都忘记了,可是眼泪还是顺从了他的心情,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眼眶里掉落出来。
“老八他才十七岁”可是从今以后,他将再也无法站立
“这就是朕要拿下东临的理由。”他拍着那紧抱着装着南陵髌骨的小盒哭得不成样的濯雨。“几个孩子中,你最像朕,不要让感情牵绊了你。”
濯雨抬脸看着他的父亲,眸中带泪,也盛满了愤怒。
从这一刻起,他半句话都不会相信他!
第119章()
这是头一次,重楼真心希望自己早一些走出梦境,只是永远是事与愿违,显然,他已经昏睡许久,久到足够让他被带至另一个国度。
是的,这里不会是天朝的范围。
天朝向来崇尚素净雅致,即使身处最豪华的宫殿,也不会见到现在这般富贵华丽的装饰。更重要的是
他提了提嘴角,按住还在微微发疼的胸口,屈膝坐起身,信手拿起案头的一块玉石翻看把玩。
这是一块鱼形的玉石,头尾相碰,合成一个很完美的圆。
东陆四国之中,只有海国东临奉鱼为尊。
他想他不仅是被带离了天朝,还是入了东临的国境。
他摇了摇头,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无奈。
刚要放下手中的玉石,又听屏风后有人说了句“若是喜欢,它便是你的。”
这人说话的语气很是柔软,又有些小心翼翼,好象急于表达自己的心意又怕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重楼不是在民间长大的孩子,奇珍异宝也是见得多了。他一眼就瞧出这块玉石的材质难得,很是珍贵,再加上它的雕刻及其细致,连每片鱼鳞的形状和大小都是把握的恰到好处。
他手中的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唇畔盈满了难解的笑意,心中赞叹着这人出手的大方,只是他重楼接受不起。
在那人失望的视线中,他放回了那块玉石,掀帘下了榻,动作却过于猛烈,牵动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