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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突然一阵翻滚,双目乍睁,本来清澈如水的眼神,此刻竟然布满红丝,睁的滚圆,
加上青丝散乱,脸色狞厉,简直成了一头野性发作的疯兽!
南振岳睹状大惊,急忙伸出手去,轻轻按住她的身上,口中叫道:“妹子,你快忍耐一
下。”
艾如瑗体内毒性已发,虽然睁着双目,那会听得到南振岳的声音?她茫然地看了他一
眼,大概是身子被人按住了,手中乱舞,更是挣扎得厉害,几乎满床乱滚。
南振岳因有荆山毒叟嘱咐之言,不能太以用力,但不用力可真按不住她!
如果不知内情,当真会被她吓昏!
他哪里知道此刻的艾如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比油煎还要难受,全身经脉,粗胀欲
炸,心肺一阵又一阵的收缩!
像利刃剜心,像万蚁啮肺!
肌肤片片割裂,骨节寸寸炸碎!
张口想叫,又觉口唇僵硬,咽喉暗哑,苦于叫不出声来!
南振岳苦头也吃大了,她手舞足踢,猛力挣扎,一个身子不停的翻滚,他双手按在她柔
软的胴体之上,轻也不是,重也不是,不到一会功夫,已是汗流浃背,累出一身大汗。
可是艾如瑗声嘶力竭的翻滚挣扎,还在方兴未艾!
南振岳到了这一地步,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索性跨上榻去,双臂一环,把她紧紧的抱
在怀里。
这一下,果然有效!
艾如瑗整个娇躯,虽然失去了挣扎能力,但她体内的剧毒,还在山崩海啸般继续发作,
身上的抽搐,也依然一阵紧似一阵。
南振岳从没接触过女孩子的身体,这回抱着艾如瑗,鼻孔中闻到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
的幽香,手上碰到的是女孩子柔软而富于弹性的胴体!
艾如瑗呼吸急促!
南振岳低着头,呼吸更是急促!
艾如瑗身子不住的颤抖!
南振岳的心,也在不住的颤抖!
他想起艾如瑗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就不会被她师傅废去武功,也不会吃今天这种苦楚!
不!岂止是今天,今后她虽然恢复了武功,但一身之中,必须仗着奇毒药物,支持她的
一生……。
他心内感到一阵愧怍,瞧着怀中不住颤抖,不住痉挛的艾如瑗,怜惜之念,油然而生!
他环着她娇躯的双臂,渐渐加紧,他恨不得自己替她承担这份痛楚!
于是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轻轻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
他丝毫没有轻薄的意念,这是发之于情,纯出自然的举动。
当他两片嘴唇,接触到她殷红的香唇之上,心头猛然一凛,暗暗叫道:“南振岳啊!你
父仇未复,十八年来改姓,换名,连真姓都尚未恢复,母亲至今犹托迹尼庵,托庇嵩山,你
怎能动了儿女之情?”
一念及此,顿觉惊出一身冷汗,立时收摄心神,正身而坐。
怀中的艾如瑗还在继续颤抖,但南振岳却已渐渐定下心来!
他这次原是为了杀父仇人,已有下落,赶去嵩山,叩见母亲。
艾如瑗武功已失,既然跟自己离开魔窟,但总不能一直由自己保护着她,因此打算要她
暂时留在紫竹庵,和母亲作伴。
紫竹庵地势隐僻,又邻近少林,贼人一时也不会寻找到的。
他这一念头,当然是缺乏江湖经验的想法!
试想他母亲,为了逃避仇人耳目,托庇少林,连母子见了面,都不敢明说,怎好把逃出
桃花源太阴宫的叛徒引去?这么一来,岂非更引起对方注目?南振岳原是极顶聪明的人,但
有时候,越是聪明人,就越会自作聪明,做出比笨人还笨的事情来!
他离开桃花源,心中只是想着如何安置艾如瑗,并没想到这是何等危险之事?此刻他心
中依然盘算着自己见到母亲之后,如何把艾如瑗的经过,告诉母亲,他希望母亲把艾如瑗,
认作义女,那么自己和她就成了兄妹了。
南振岳手中,依然抱着艾如瑗,想到这里,心中已把她当作自己妹子看待。
时间渐渐过去,他不知道时候,但觉已经过了漫长一段时间,差不多也该有两个时辰
了!
艾如瑗已从剧烈的痉孪中,渐渐缓和下来,虽然她身子还在颤抖,比起先前已经好了许
多。
她阖着眼皮,只是张开小嘴喘息,鼓腾腾的胸脯,不住的起伏,骨节好像散了一般,软
绵绵的,显得十分疲累。
南振岳缓缓把艾如瑗放在榻上,跨下石榻。
想起荆山毒叟方才曾说“过了两个时辰,自会安静”之言,暗暗忖道:“看来该是喂她
服药的时候了!”
等了一会,还不见荆山毒叟进来,心知他已经交待了自己,也许不会再来。这就取过药
丸,把第三份药喂给艾如瑗服了。
经过这一阵折腾,着实觉得有点疲倦,就在榻边上,席地坐下,调息运功。
石室不见天日,不知昏晓,正当南振岳灵台清明,浑然忘。我之时!
突然听到一阵辘辘震动,那是开启石板的声音,接着有人走了下来!
南振岳心中微微一怔,他听出这人脚步声,虽然走得极轻,但不类荆山毒叟,不觉缓缓
睁开眼睛。这一瞬间,那人已到石室门口,便自停步,探首叫道:“南少侠……”
南振岳看清那是荆山毒叟看门的童子,这就起身问道:“小哥可有什么事么?”
那童子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口中说道:“家师昨晚吩咐,要我在天色黎明前,进
来通知南少侠,该是第四次喂药的时候了。”
南振岳点点头,忽然他发现眼前这个青衣童子,眼神充足,看来身手大是不弱,暗想:
“自己还当他是荆山毒叟看门的童子,原来还是他的门人!”
一面含笑问道:“令师还没起来?”
那童子道:“家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南振岳奇道:“令师到哪里去了?”
那童子摇摇头道:“不知道,家师昨晚走得很是匆忙……”
他似乎言有未尽,但却住口不说。
南振岳道:“令师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童子道:“没有。”
口中微微一顿,瞧了南振岳一眼,又道:“家师临行曾说……”
他好像在思索什么,迟疑着没说出来。
南振岳道:“令师说了什么?”
那童子道:“家师说南少侠令妹,服下第四次药丸,要过了六个时辰,才能醒转,那
时,家师也许可以赶回采了。
在这第六个时辰之中,说不定会有人寻上门来,不过我们已经在门前布了阵势,原也足
可阻挡了。”
南振岳没有作声。
那童子接着又道:“家师总是嫌我们六个人挡不住人家。”
这话有些自负,言外之意,是怪师傅嫌他们挡不住人家,其实已经足够了!
南振岳听的奇怪,昨天只见到他一人,不知还有五个是谁?那童子续道:“家师曾说,
万一我们挡不住人家,令妹服药之后,已可安然无事,这里三间石室,想请南少侠费神照
顾。”
南振岳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暗想:原来你方才吞吞吐吐的,就是因为你们六个人,
自信足可胜任,不愿向外人求援。
心念一转,不觉含笑道:“既然外面有你们六位守位,名师出高徒,自然足够应付
了。”
那童子听得心中高兴,笑道:“南少侠过奖,家师请少侠代为照顾,也是以防万一,因
为这三个石室,是家师化了数十年心血,采来的药物。”
“尤其近几天来,我们山脚下,几次发现有人觑探,师傅说他们可能是为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左首石室一眼,脸上忽地一红,连忙改
口道:“可能是对头派来的人。”
他不待南振岳开口,又道:“南少侠该替令妹喂药了,我也不能久留。”
说完,转身匆匆朝外走去。
南振岳虽然发现他最后神色有异,似乎言不由衷,但继而一想:“人家既不愿说,也许
另有隐秘。”
当下也并不在意,回身过去,拿起第四份药丸,拨开艾如瑗牙关,缓缓喂了下去。
这时艾如瑗已安静下来,躺在榻上,只是昏昏熟睡。
南振岳在榻前守候了一会,眼看喂了她第四份药丸之后,依然并无动静,心头也觉放宽
了许多。
现在只要再过六个时辰,她就会醒过来了!
她恢复了武功,至少也减轻自己心头的负荷。
他缓缓嘘了口气,不觉跨出石室。
昨晚他跟荆山毒叟匆匆进来,并没留神细看,此时才发觉这三间石室,虽有石壁间隔,
但没有设置石门。
敢情这是荆山毒叟练药之所,平日只有他一个人出入,自然用不着门户。
可是南振岳目光一瞥,发现左首那间石室,却悬挂着一道布帘。
心中不禁觉得奇怪,右首石室是荆山毒叟贮放药物之所。
听他口气,壁架上放着的许多磁瓶,是他数十年心血采集来的珍贵药材,但门口也没有
装上门帘。
难道左首那间石室中,还有更珍贵的东西?不错,他昨晚曾一再叮嘱,好像对自己不大
放心一般!
如说里面放着珍贵东西,仅是一道门帘,也无济于事,如果不是防人进去,这道门帘又
有何用?他真想过去掀开门帘,瞧个究竟?但继而一想,人家荆山毒叟肯把自己领来,留在
密室之中,足见对自己甚表信任,自己岂能自堕人格,不守信诺?想到这里,就缓缓在药灶
上前面的一方石垫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瞧到石垫边上放着一本书籍,随手取过,只见封面上写着“毒草纲目”四
字,原来还是一本手抄本。
心中不觉犹豫一下,暗想:“这也许是荆山毒叟的秘本,自己岂能随便阅?”
心念才动,接着忖道:“他既是随手放置,想非独门秘抄,自己闲着无事,瞧瞧谅也无
妨。”
随手翻开,看了下去。
“毒草纲目”上,记载的全是各种毒草名称,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