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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芸每天伺侯在帝祈云的左右,他也不太理会步绾绾,偶尔从她身边走过,会扫她一眼,然后大步走开。
步绾绾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可喜的是,她的手指渐渐的能感受到火苗儿窜动的奇妙滋味了,有几次还自动运用成功。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驭起熊熊烈火,融化一切企图伤害她的利器。
“步瞬欣,这个你端进去送给王妃。”
突然,那日被她踹过胸口的婢女彩峦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只托盘,盘上搁着一只银亮的酒壶,两只酒杯。
“伺侯王妃不是我的事。”步绾绾掀掀眼皮子,不动。
“总管让你去,你敢不去?”彩峦冷笑,一副傲气模样。
“不去。”步绾绾瞟她一眼,红润的嘴皮子一挪,回她二字。
开什么玩笑,宫里的贵妃,东宫的刁女,她统统不怕,你一个小小的丫头,你来招惹我?
“行。”彩峦转头就走。
步绾绾把笤帚一丢,去回廊下休息。
到了这里,地就难扫起来了,这里隔城楼太近,不停地有雪下,有雪化,又不停地有冷箭飞来,嗖嗖的,令人防不胜防。
帝祈云狂妄大胆,已经超出她的想像,他的火焰宫殿就稳稳立于城门外不远处,升到比城楼更高,每日早上起来,都会走到殿门口,朝城中眺望。
明明是瞎子,白天看不到,还看什么?
步绾绾端起自己的小茶壶喝茶,眯着眼睛看天空。
“瞬欣。”夜沧澜的声音传过来。
步绾绾扭头看,只见多日未见的夜沧澜就站在不远处,面色稍显憔悴。
他缓步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想见帝祈云,帮我通传一下吧。”
“可是,我也上不去啊。”步绾绾抬头看高高的宫殿,为难地说。
夜沧澜微微一叹,抬头看去,低声说:“城中已经开始乱了,百姓想出城,士兵不让,一旦杀戮开始,真让人不敢想像北商国立国数百年,百姓们也算安居乐业。”
“那帝慎景自己逼着儿子反,有什么办法。”步绾绾轻声说了句,抬眼看夜沧澜,他长眉微拧,愁眉不展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不忍心。
“那我想办法上去看一下吧。”步绾绾想了想,转身往悬梯边走。
帝祈云今儿还未醒,这时候上去,也不知道打扰他的清梦之后,他会不会借机发难。她是想着爬上去,偷瞄一下再说。
“瞬欣,算了,还是下来吧。”夜沧澜看着她往上爬,又忍不住叫住她。
步绾绾扭头,竖起一指在唇边,示意他不出声,然后尽量轻巧地往上攀去。攀上十几米的柔软悬梯需要点技巧和胆量,所幸步绾绾都有。
她到了门槛边上,悄悄往里面看,只见帝祈云趴在榻上,一动不动。
没醒
她准备下去,却在此时听到了帝祈云发出一声类似困兽的闷哼。
她怔了一下,莫非是在自行娱乐?
她好奇地偷瞄过去,他却正好翻身过来,步绾绾见过他这样子,就是她进东宫第一晚,他像野兽一样,狠狠地把她给撕了一回
他在发病!
步绾绾的血液突然就疯狂地加了速,若能制住他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是不是要叫夜沧澜一起?
她的呼吸很急,紧盯着帝祈云的脸,这念头越来越疯狂。然后她轻轻地攀了上来,翻过了门槛,慢慢地靠近了帝祈云。
他长眉狠狠拧着,唇色苍白,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汗水从他的额上冒出来,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
她摸到了腰上悬着的玉饰小刀,只要一下就好了她也算为他解脱了病痛的折磨!
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你病了。”
步绾绾一抖,手一歪,摸到她掖在腰带里,抹栏杆用的抹布,往他脸上揉去。
“你流好多汗。”
她的声音都有点发紧,而且这抹布她几日未洗,有股儿味道!
“你拿的什么东西?”
他一掌拍过来,怒斥一声。
“手帕。”
她抬起手掌,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他看不到,大不了她污蔑自己不讲卫生。
“你不信,我自己擦。”
她把抹布收回来,欺他看不到,装模作样地在面前挥舞了几下,又佯装关切地问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御医,和王妃来照顾你?”
“倒真是会假腥腥,方才不是想暗算孤王?”他冷笑起来,翻身坐起。
“不敢,哪敢。”步绾绾打着哈哈,准备撤退。
“对了,摄政王想见你。”
到了门口,她才大胆说了一句,然后一脚迈出去,随时准备起跳。
“你还替他跑起腿来了,让他上来。”
帝祈云扫她一眼,唇角勾起了冷笑。
“摄政王,上来吧。”
她勉强笑笑,扭头冲着楼下招手。
夜沧澜一跃身,就飞跳上来。
步绾绾想走,又听帝祈云叫她。
“你杵着干什么,过来伺侯孤王更衣。”
步绾绾扫了一眼夜沧澜,只好过来服侍他。
第77章 【81】()
帝祈云很高,有句话是说:别看他很瘦,骨头里全是肉!这男人其实很强壮!步绾绾踮着脚尖,吃力地给他把袖子灌进去。可这厮,懒到裤带儿也让她系呢。
夜沧澜还在门口,面朝这边看着!
她忿忿然,双手拉着裤带,飞快地打了个死结!
“太子,城中已经开始发生sao***乱,请遣使节前去谈判。”夜沧澜微微拧眉。
“摄政王想去?”帝祈云微微侧脸,墨瞳的光渐渐聚拢。
步绾绾已然为他束好了腰带,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金冠。这累丝金冠做工极其精美,上面的镂花游龙穿冠而过,嘴里含着一颗赤色玉珠,从两边垂下两根金丝细带。
“头低点。”步绾绾试了两下,也没能给他戴上去。不耐烦了,抬手就往他额头上拍了一下啪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都朝她看来。
“我够不着。”步绾绾有些后怕,她这一巴掌打得重,他额头都红了!
“步知道,你是皮痒了!”帝祈云一脸铁青,夺过她手里的金冠,往头上一扣。
“你又不会痛”步绾绾嘴硬,抵了一句,乖乖地替他把金绳系好。
绕着他前转后转,累得满头汗,才把他里里外外的衣裳给伺侯齐了。
“王上。”绛芸的声音从殿门口传进来,柔得能掐出青葱的水来。
步绾绾扭头看,绛芸也穿了件雪白的刺绣长裙,头上坠了珍珠簪子,一颗颗圆润小巧的珍珠缀下来,在她的脸颊边上轻轻晃动,更衬得她肤若凝脂,欺霜赛雪。
“王上,臣妾给您煮了安心汤。”她捧着碗过来,步移莲花,柳腰轻摆。
这才是大家风范,步绾绾走路,那叫虎虎生风。瞥了一眼绛芸的刺花锦袖裙角,小声说:“你心上人来了,我下去扫地。”
“安份些。”帝祈云的手划过来,拉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捏,像是威胁,又像是什么别的意思。
步绾绾用力抽出了手,快步走了出去。
绛芸盯着她看了一眼,眼中微微流露出不悦。如今她是王妃,步绾绾不过是奴,可她并未向她行礼。
步绾绾已经往悬梯上开始爬了,低头看下面,总管彩馥,那刁女彩峦,同屋怀珠,都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她。
步绾绾灵巧地爬下去,捡起笤帚开始打扫。
“步瞬欣,你和她们二人去厅中摆一下碗筷,今日有贵客要来。”
彩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开。
步绾绾发现,在这院子里,彩馥的话比绛芸的更管用。看她年纪,应有二十五六了吧?眉目中就是一副古板凌厉的样子,还是少招惹为妙。
彩峦这类恶女,是走到世界各个角落,都有可能遇上的反派角色,面恶心恶,却没太多的本事,步绾绾并不放在眼里,倒是这个怀珠,成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算同住一屋,这些天下来,和她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闷得步绾绾快疯了。
厅中摆放着精巧的梨花木小几,左右各六张。三人将碗筷抬进去,依次摆好。
“步瞬欣,你名字怎么这么古怪,不顺心,想必步相爷看着你就讨厌吧。”彩峦扭头看她,故意出言挑衅。
“嗯啊,我爹主要是想让那些和我看不对眼的人一辈子不顺心。”步绾绾随口应了一句。
彩峦刺她一眼,朝怀珠使了个眼色,怀珠犹豫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们去把酒坛子摆过来,你把这里摆好。”彩峦趾高气扬地说了一句,带着怀珠出去。
步绾绾看了她们一眼,埋头继续。
杯盘非常精美,全是银制,想来是为了防范有人在食物里下毒。帝祈云那张小几上的碗碟尤其精美,碗分里外两层,里面是银,外面却是碧玉镶制。还有那酒杯,外面是镂空的彩凤衔尾,上面还有十数颗华丽的宝石,美轮美奂。
“乖乖,拿回去要卖不少钱吧。”步绾绾举着杯子,对着殿外扑进来的阳光欣赏着。
这杯子巧妙,阳光透进来,在她的掌心又映出彩虹的光来,她越发喜欢,在手里来回把玩。
“步瞬欣。”外面突然传来彩峦的声音,步绾绾赶紧把杯子放回去,不想杯底才碰到小几,轻轻一磕,杯脚就掉了!
豆腐渣工程?
步绾绾小脸一绿,帝祈云那货可不大方,正嫌她早上没伺侯周全,又用抹布,又拍他额头,若知道她弄坏他的杯子,非整死他不可。
“你在干什么?那些东西小心些,是王上极珍爱之物。”彩峦抱着酒坛子走进来,盯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知道了。”步绾绾小心地把杯子凑好,转头看彩峦。
“今日来的客人身份极为高贵,彩馥姐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