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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陪你,怎么是一个人呢?”帝祈云耳朵侧了侧,柔声安慰她。
“可是云哥哥”鸳鸯抱着他的腰,仰着小脸,脸上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滴滴答答从下巴往下滴落。
“你乖,好好歇着,吉御医和彩馥在这里照顾你。”帝祈云扶她躺下,又拍拍她的肩,“好好睡。”
“是不是步姐姐不让你理我了?”她抽泣几声,又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角不放,“步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不当皇后了,让步姐姐当皇后,我当小丫头,云哥哥我害怕,你不要走”
偌大的皇宫,她只身一人,连陪嫁的两个嬷嬷和婢女也让绛芸以要教习规矩的借口,暂时留在了敬仪局。这理由堂堂正正,没人挑得出错。
鸳鸯再笨,也明白人情事故,她横空杀出,夺走后位,绛芸是青梅恋人,傅玉莹是怀安王宠女,步绾绾宠冠六宫,她除了是他心疼的小妹妹,什么也不是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直反对她进宫,远离亲人,孤立无依,四处是敌,她连丫头们也不敢随意支使,怕是绛芸和步绾绾的人,会对她不利。
“傻鸳鸯,不用害怕,你是皇后,没人敢欺负你,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对你不敬,你只管来告诉孤王,孤王斩了她的脑袋。”帝祈云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安慰她,让她躺下。
鸳鸯不肯松手,小脑袋钻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放。
“云哥哥,求求你你不要走,你陪我说话。”
“皇后,王上明日还要早朝,现在应当歇下。”彩馥上前来,声音刻板得没有一丝起伏。
许鸳鸯好像有点怕彩馥,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还抓着帝祈云的衣角,脑袋却已经转开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松开了帝祈云,轻声道歉:
“云哥哥,对不起。”
“睡吧。”帝祈云站起来,耳朵微动一下,沉声说:“彩馥,你今晚在这里照顾皇后,有事速来禀报。”
“遵旨。”彩馥福身,带着众婢恭送他离开。
鸳鸯缩在榻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了,那身影一直看不到了,才摁着小腹倒下去,小声啜泣不止。
“皇后不要哭了,进了宫,眼泪省着点流,难走的路在后面。”彩馥低眼看她,抬手放下帷幔。
“你大胆,和本皇后这样说话。”许鸳鸯壮着胆子,尖细地训了一句。
彩馥从帷幔里探进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抽抽。在这宫里,除了帝祈云,没人敢这样和说话。那三妃也让她几分薄面,步绾绾也不和她硬着来,这小皇后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没心机,又想当皇后。
她摇摇头,放下了帷幔,低声说:“睡吧,比奴婢胆大的人多了去了,皇后早点养好身体。”
许鸳鸯还想说什么,张张嘴,被腹痛给压了回去,人卧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地细声哭。
彩馥拧拧眉,大步走出凤鸳殿。
仰头看月,月光清冷。一个大婚夜,那二人的笑,不知道用多少人的眼泪陪葬。
时光荏苒,她已走过三十八年的岁月,看过了时光荏苒,三朝残酷更替,每一次凶涌危机,她都险险度过。
她还记得五岁时,由皇后赐进东宫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安静月夜,十七岁的无双太子一身华衣,站于梨树下,泼墨挥毫,画月下梨花。仰头看她时,那和帝祈云如出一辙的年轻面孔上展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瘦,小瘦猴子一样。”
她慌慌跪下,又忍不住看他俊美的脸。
她本是没落贵族之女,皇后看中她机灵,选为无双太子小婢,给他磨墨添水,等她14,便可为太子侍妾。
她一直心揣青梅,可惜刚及14,无双已逝,近十年的伴驾时间,徒自在她心里留下一片无人能触及的海,那海叫相思。
她喜欢无双太子,所以以一生的时光来殉情,替他守护帝祈云,替他完成一生未成心愿——要让北商大国君临四海,强盛无双。
“太子”她的手捂在心口,轻轻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王上迷恋青烟宫妖女,不许任何人过问,馥儿也不能多言半字,馥儿害怕这女子会伤了王上青烟宫不是传说,可是馥儿如何向王上直言?到时候大错铸成,馥儿有何面目去见你和太子妃。”
大团的云彩遮过来,月亮被挡得严严实实,无灯的地方,一片漆黑。
她慢慢地放下了手,岁月不肯饶人,她已不像当年一样精力充沛,熬下半夜,她已经倦意浓浓。
帝祈云也不是帝无双,无双性子柔和,对谁都笑吟吟的,像大海一样包容了所有的人,哪怕是帝慎景的虚伪和邪恶,他觉得自己的善良能融化一切,可邪恶怎会被善良改变?邪恶只会吞噬了善良!
无双离世的时候,七窍流血,四肢被铁链锁着,挂着死状之惨,哪是帝慎景被关在笼子里饿死渴死就能比得过的?
如今想到那一幕,彩馥都步子踉跄,心如刀绞。天下初定,可仍危机暗伏,她不想大意,让帝祈云走上帝无双的路,帝祈云安好,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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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马虽小,可却威猛过人,奔跑起来,连高大的俊马都追不上。
步绾绾爱极了这小雪马,一大早就过来给小雪马洗刷,大刷子刷过雪白的鬃毛,小雪马温柔的大眼睛瞟过来,鼻中轻轻哼,蹄子在地上刨过,又轻轻用身子碰步绾绾。
“小雪儿,以后跟着我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你也就名流千古,名记史册了。”步绾绾拍着马儿的背,笑眯眯地说。
非凡又拎了一桶水起来,哗啦一声倒在了小雪的背上,小雪立刻就晃动着脑袋,把水珠四下挥开,溅了步绾绾一头一脸。
“非凡!”非烟娇斥一声,赶紧过来,用帕子给步绾绾擦头上脸上的水。
“没事。”步绾绾一笑,自己抓着帕子在脸上乱擦。
非凡憨憨地拍了自己的脸一下,又去提水了。
“步姐姐。”
一声娇怯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步绾绾转头看,只见许鸳鸯手里拎着一只小竹盒,就站在木栏边,小脸瘦了一圈,眼睛却愈加大了。
她眼角抽抽,怎么感觉她一当了贵妃,宫里的女人就全病了?自册封那日以来,傅玉莹一直在咳嗽,许鸳鸯也躺了好几天,独她一人活蹦乱跳的,又胖了圈,衣裳都紧了。
“皇后。”她放下了大刷子,转过身来。
非烟和非凡行了个礼,退到一边。
许鸳鸯努力地笑了笑,慢步走过来,把手里的小竹盒举高,小声说:“步姐姐,这是我做的,请你吃。”
她明显紧张得身体都在抖,步绾绾淡淡一笑,冲非烟点了点头。
非烟快步过去接下,但并未打开让步绾绾吃,她现在有孕,所有的吃喝都由非烟亲手打理,菜和水都由非凡一大早亲自出宫购置,不怪她不信人,而是嫉妒的女人心难信。
步绾绾如今满心全是这腹中的小生命,她正在热切地期待这小东西的到来!抱着那粉嫩的小肉团儿,一定很温暖,很幸福!
“步姐姐,很好吃的,你吃吃看。”
许鸳鸯见她不热络,几大步过去,揭开了竹盒,把装着米饺饺的碗端出来,递到她的眼前,满脸的亮光。
“我早上特地去问了,云哥哥说你喜欢吃米饺饺,步姐姐,我们还做朋友好吗她们都不理我,绛芸姐姐很忙,玉莹姐姐病了,还有叶子姐姐她们,都不理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勾了下去,捧着饺子碗的手指紧紧地扣着碗沿。
米饺饺热汽腾腾,一只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泡在里面,还有香油味儿步绾绾犹豫一下,接过了碗,刚要拿筷子,非烟已经抢先一步,从随身带的小盒子里取出银筷,试了毒,又试吃了一只,这才退下去。
“非烟,我说过了,你不要吃!”
步绾绾拉下了脸,推了推非烟。若真有毒怎么办?
非烟只抿唇一笑,安静地站在那里。这丫头非常固执,死心眼,在她看来,这一生前后跟了三个主子,这是唯一一个不打她不骂她,给她尊严和尊重的,她唯一的回报,便是尽心尽力照顾好这大大咧咧的主子,免她受小人之害。
“没有毒的”许鸳鸯小声说了一句,头勾得更低了。
在东城郡里的大大咧咧和肆意欢笑都离她远去了,这里不是东城郡,她也不是东城郡里受宠爱的小郡主,她得低下头做人——她委屈地看着自己脚尖,又说:
“步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去绛芸姐姐那里说个话,让我的方嬷嬷和凉丫头回来。”
“你怎么不告诉他?”步绾绾看着她问。
“不敢说,他会烦我的,我当了皇后,又不会给他打理后宫,白吃白喝,如果我还要烦他的话,他赶我走怎么办?步姐姐,你帮我去说说吧。”她犹豫一会儿,抬眼看步绾绾,小脸微微涨红。
“哟,皇后也在呢,臣妾还以为是哪个丫头在这里伺侯绾贵妃。”
讥笑声从栏杆外传来,几人回头看,只见是平日里最爱围着傅玉莹打转巴结的几名贵人,皆从怀安郡和岭南郡选来。
“见过绾贵妃。”
“绾贵妃有了皇子,这肤色愈加明丽,愈来漂亮了。”
几人扭着柳条儿一样的软腰,过来给步绾绾行礼,大献殷勤,居然把许鸳鸯放到一边,视之空气。
许鸳鸯顿时脸色大红,想发作又不敢,想走,又不太妥当。可怜她身边连帮她说话的丫头都没有,全是绛芸指给她的宫婢,此时垂头站在一边,动也不动一下。
步绾绾轻轻拧眉,淡漠地说:
“怎么,几位大妹子今天是被风吹迷了眼睛?皇后也能认成丫头,不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