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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看一眼周围,啧了一声,眸色里显出几分不耐,“可是就算不是这样,也不应该是把人关进小黑屋?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自省自己的错误,自省完了就可以放人离开了吗?”
吐槽到这里,忽地又想起进来这里之前,陆阚对他所说的关于如何通过审判的那番话,脑子里的小凿子一下一下地,凿得似乎更起劲儿了:“如何通过只有他和天道知道”?知道什么?
——在小黑屋里当一个又聋又瞎的孤独残障人士的心得体验的吗?
他自嘲地这么想着,但是因为现下的惨状,让他脸上实在笑不出来。摇摇头叹一口气站起身,正准备收拾心情继续出发,但是大脑深处一阵猝不及防的尖锐疼痛却让他身子一软,竟然就这么生生地顺着石壁又跌坐了回去。
原本只是轻微程度的头疼,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痛感骤然鲜明地叫人无法忽略。叶长生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下,随即又半坐起了身,拿身子拼命地抵着石壁,一手握着拳砸着脑袋,喉咙里不停地溢出一种类似于哀鸣的声音来。
那是一种很古怪的疼,不像是单纯躯体上的病理性疼痛,而像是从灵魂上传递过来的一般,让他躲都躲不掉。
冷汗从后背渗了出来,尽管这里的温度不算太高,但是叶长生却还是在极端的时间里就被冷汗浸透了全身。
痛苦的低声呜咽着,到最后连嗓子都啥哑了起来。这种仿佛撕扯着的灵魂的痛楚不知道又持续了多久,就在叶长生躺在地上疼得感觉自己都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安静的近乎于死寂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了细弱的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一声声地,不知是哪来的水滴声轻轻地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回响着,让叶长生在昏迷的边缘还是挣扎着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忍耐着脑子里那阵撕扯着神经的痛楚,微微抬着头往传来水声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只见原本完全黑暗的空间里这会儿却突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光晕。
透过那片光晕,叶长生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头似乎有一个用枯枝编制而成的拱门。
明明已经是极微弱的光,但是在双眼已经适应了长时间的黑暗的情况下,乍一看过去还是觉得那片光耀眼的甚至有些刺目了起来。
——是大脑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痛苦,所以为了逃避痛苦,现在它都会自己编造幻觉了?
叶长生苦中作乐地这么想着,但是视线却还是没有离开那道突兀出现的拱门。
眯着眼睛紧盯着那片光晕许久,本就漆黑的眸子颜色更深,只是面上的表情里掺杂了一点无奈:只不过,无论是幻觉还是陷阱,难道说他现在还有选择么?
勉强将脑子里一波接一波翻涌着的疼痛感熬下去,趁着中间暂时缓和下的那点功夫,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地面将身子缓缓地支了起来。
身子微微打了个摆子,又扶着石壁艰难地将身子稳定了下来。伸手擦了一把从额头滚落下来的汗珠,抬头往再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咬了牙,跌跌撞撞地便起身朝着那片光晕走了过去。
尽管他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但是所幸他与那道光晕相距的距离并不太远。
然而就在他停在那层光晕之外,准备朝里观望一会儿时,突然之间,“轰隆隆”的雷鸣后,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让叶长生整个人猛地一个趔趄跌坐了下来。
到处像是发着大地震一般颤动着,手边没有什么可以搀扶的东西,纵然是已经竭力地降低着自己的重心,但是叶长生却感觉自己还是有一种随时要被这阵震动甩出去的感觉。
随着最初的那一阵持续了数分钟的震动之后,这头刚刚从地上又站起来,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紧接着又听见一阵巨大的响声夹杂着水流的“哗啦”声,空气陡然变得潮湿了起来。
没过几秒,像是有洪水被人放了闸从高处突然倾泻而下,奔腾着的水流发出可怕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叶长生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猜测出来的结果让他站在原地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因为周身几乎完全的黑暗让他甚至连逃跑都摸不清方向,他只感觉在看不见的黑暗之中水流形成的巨浪如同一头正在咆哮的野兽一般,突然地就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那浪来的气势汹汹,从四周一起奔腾着朝着中央席卷而来。到处都已经避无可避,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叶长生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浪整个儿卷起吞没了下去。
口鼻瞬间都被水流灌了进来,叶长生痛苦地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水里咳嗽了一声。但是在这个动作下,反而导致更多的水不停灌了进去,让他的呛水感变得更加浓重。
一开始的时候,叶长生还试图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到水面上去换口气,但是还没等他浮上水面,突然,又一波更大的浪继续覆盖了上来,将他整个人又重新打入了水底更深处。
强烈的窒息感已经让人彻底无法思考,脑子一直传来的尖锐刺痛感这时候反倒是渐渐麻木了起来。叶长生微微睁开眼透过水面看着不远处的拱门,勉强地朝着那头伸了一下手,但是身子却是越来越重,在暗流湍急的水里几乎半点都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疲倦感渐渐从深处一点点地涌现了上来,睁开的眼又渐渐因为无力而闭合了起来。躺在水流之中,叶长生一直紧握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些,感觉整个世界似乎缓缓又恢复了最初的那种死寂。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所有的生命孕育最初时的那个样子。
——令人舒服的样子。
第167章 审判(五)()
叶长生感觉自己似乎沉睡了很久,万籁俱寂之中;却突然有两个人的对话声迷迷糊糊地传了过来。
“那是什么?”首先出声的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感;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有些困惑而又惊奇地,“——鱼?”
另一人的声音听起来要年轻些;笑了一下回答着道:“没错;就是鱼。”
说话间;叶长生又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便似乎是有一双手从水中将他温柔地捧了起来,似乎是托到了先前说话的另一个男人面前:“黄泉能养出这么个小东西;秦广王你也觉得很有趣?”
被叫做秦广王的男人似乎是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一念为阴,一念为阳。孕于黄泉之中;跳脱三界之外有趣倒是有趣,但是——”声音缓了些;“只怕天道容不下他。”
另一头的那个年轻些的声音听着他这么说;也微微叹了一口气;用手指轻轻地在叶长生的头上抚了一下,随即带着些调笑地抱怨道:“说的倒也是;天道对于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东西一向都不怎么大度;最近几百年更是如此。不过你说,他整天这也不容、那也不容的,是不是心眼儿都快比绣花针还细小了?”
话音未落,那边秦广王的声音陡然严肃了起来:“天道行事;不可妄议!”
“是是是,我知道。不听、不闻、不问对吗?你看我都给你记着呢。”年轻些的声音笑着告饶,随即又小声嘀咕,“本来阴界都已经够无趣了,现在层层监管,连说话的自由都没了。”
说着,又轻轻地叶长生从手心里放回了黄泉之中,拨了下水,对着那头笑道:“行了,也不知道黄泉孕育了几万年才养出你这么个小东西。趁着天道还没发现你,赶紧自己藏藏好。”
说着,又带着些许揶揄,似乎是往秦广王那头看了过去,声音稍稍模糊了一些:“实在不行,等再大点了,往六道轮回里滚过一轮,接个壳子骗骗天道也行。我们十殿阎罗个个人美心善,到时候肯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不对?”
“说够了?”那头秦广王似乎有些不耐了,出声催促,“殿里未处理完的政务堆积如山,你有空在这里教一条鱼如何欺骗天道,不如赶紧回去处理你的政务,免得之后又去其他几殿哭诉,怨我们几个不帮你。”
“哈哈,俗话说的好,兄弟么,难道不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几个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看着我受苦受累自己躲到一旁清闲?——说起来,好久没去阎罗殿看看了,不如一起过去看看?”
随着那笑声的远去,两人的说话声也完全听不明晰了,叶长生闭着眼睛顺着水流的方向轻轻飘动着,偶尔地轻轻摆动了一下尾巴。
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明白,但是关于“天道不容他”和“去六道轮回”这两件事倒是偏偏记得清楚。
随波逐流地顺着黄泉四处漂流着,又睡了不知多久,等叶长生彻底从混沌的意识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变成了一条鱼。
变成了一条鱼?
他觉得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似乎有些奇怪。轻轻摆了摆自己的尾巴:那如果不是鱼,他原本应该是什么?
思索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依旧是空白的一片。
叶长生又摆了摆尾巴,在水里游了一会儿。
他隔着黄泉的水面看着远处的那一片开的冶艳的曼珠沙华花田,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但是不过几秒,他又瞬间忘记了现在所有的烦恼,摆着尾巴一头扎进了更深的水底,欢快地游起了泳来。
做为一条鱼,叶长生每一天都过得简单而又快乐。他脑子里记不住太多的事情,唯一的执念就是每次看着岸边的那片曼珠沙华,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让经过的鬼差们给他摘一朵扔到黄泉里来。
这样的优哉游哉的日子又过了很久,久得叶长生都要以为自己将要在黄泉里呆上一辈子的时候,地府里突然出现了一件大事。
掌管第十殿的转轮王自己突然大笔一挥辞了职,跳进轮回跑去阳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