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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吹来的山风都带着一丝不祥,若有若无地夹着一丝血腥。
路上偶尔能看见巨大的死兽,被乌鸦吃尽的骨骼,半埋在土中生锈的大刀,遗落的箭镞,半干的血迹,高高挂在枯枝上的内脏……
谁也没有多说话,所有的人都在默默赶路,不敢弄出声响引来不必要的敌人。皮皮的心中本来就充满谜团,经过青阳和嘤嘤的一番交谈,信息量倒是直线上升,脑子却更『乱』了。潜意识中,她觉得贺兰觿与青阳都不可信,毕竟是敌对的两边。嘤嘤的话倒可以信七分,但不是第一手资料,不能排除道听途说的成份。
眼看就要到达出发之地,前面小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铃声。皮皮加快脚步,越过一棵白松,看见了一匹黑马,上面坐着一个穿着鲜红披风的男人。皮皮立即示意家麟、小菊、嘤嘤止步,自己躲在树后偷偷观察。
马上人身材魁梧、衣着讲究、披风上用金丝绣着一条飞鹤,似乎很怕冷,戴着鹿皮手套,颈上还围一条『毛』茸茸的围脖。左手缆缰,右手举着一根一米多高的长杖,上面拴着一只铜铃,飘着一排五彩的羽『毛』,看样子是在执行着什么仪式。
在大山中终于看见一个比较“文明”的人,皮皮还是有点激动的。
嘤嘤背着包袱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别怕。他是修鱼家的使者,这身打扮一定有要事在身,你不惹他,他不会理你的。”
“那我们就这么从他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刚跟狼族的安平蕙打完交道,皮皮心有余悸,别看这人穿着讲究,毕竟是狼族,万一要咬人,谁也吃不消。
“对。这条道上路人很多,有赶集的,有押货的,有跑生意的,他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他不是狼族的吗?”
“狼族也分很多种呀!有文明的,有不讲理的,有见人就咬的,也有三思而行的。这人要真想找碴,咱们背着这么重的包袱,里面全是好东西,可以说是香闻十里。人家早过来抢了!”
皮皮低头想了一下,点头:“也是。你认得他?”
“他叫方雷奕,狼王修鱼亮的女婿。狼族之间有冲突会先派使者交涉或者警告,相当于你们龙族的外交使节,都由族内有地位的贵族担当,一般不会理睬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的。”
听嘤嘤这么一说,皮皮觉得此人无碍,于是示意众人继续前行。
山道狭窄,黑马行走甚慢。皮皮一行很快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了他的前面。在越过方雷奕的刹那间,皮皮回头看了他一眼。
是个漂亮高大的年轻人,二十七八的样子,胸挺着笔直,头高高仰起,一脸胡须,充满英气。全身上下干净的程度跟青阳有得一拼。他当然知道身后有人,皮皮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居然将马往右边一拉,把路让了出来,礼貌地示意众人通过。然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四人身后,保持大约五米的距离。皮皮不敢多回头,怕引起他的疑心,但清脆的马蹄声显示他们一直在走在同一条路上,路的尽头就是狐族营地的入口。
走着走着,皮皮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如果方雷奕一直跟着她,很快就会见到贺兰觿。虽然单枪匹马不构成威胁,在狼族的领地中暴『露』狐族的行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当前面出现一个岔道时,皮皮带着众人故意拐进了岔道,方雷奕没有跟过来,而是按照既定的路线继续前行。马蹄声渐远,不一会儿功夫,就完全消失了,就连彩杖上悦耳的铜铃声也一并消失在风声之中。
皮皮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打算等待片刻再折回主道,以免又碰上这人。仰头看天,太阳已快落山,再耽误下去,五鹿原的命恐怕没了,只得加快步伐。走了大约十分钟,眼看到达谷口,前面一匹黑马上坐一人,不是方雷奕是谁?
众人微惊却不害怕,刚才他没动手,估计现在也犯不着。
方雷奕骑马站在道口上,前面一道小溪。溪流的对岸就是狐族营地,隐约可见一团篝火和几个白『色』的帐篷。看样子方雷奕也是刚到,正在打量对面的地形。皮皮带着众人走到他的身边,正要涉溪而过,方雷奕忽道:“各位——”
皮皮的脸白了白,转过身来。方雷奕在马上优雅地鞠了一个躬:“我有点话要和对岸的人讲,你们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们是生意人,要去北边赶集。”嘤嘤道,“大人想必也知道,晚了货就不新鲜了。”
“只耽误你们一只山鸡的功夫。”
这话皮皮没听懂,寻思着这可能是狼族表达时间的方式。比如吃掉一只山鸡需要五分钟,吃掉一头牛需要半个小时……当下不敢说不,对嘤嘤使了个眼『色』。嘤嘤答道:“好吧。”
“谢谢。”
“不客气。”
话音刚落,方雷奕忽然仰声长啸。
噢呜——噢呜——纯正清亮的狼嚎,在空谷间悠然回『荡』。
啸声方落,对岸林中果然走出一人,暮『色』依稀看不清脸,从头顶被风吹起的卷发上可以猜出是金鸐。
只听得方雷奕朗声道:“在下方雷奕,奉我家大王之命问阁下几句话。这里是修鱼家的地界,闯入者,亮明你的身份。”
“沙澜金鸐。”
方雷奕微微一怔,沉默了两秒:“金鸐,金兄?哎呦喂——稀客啊稀客,不见您有年头了!我想想看,咱有多少年没见了?几百年了吧?自从您父亲去世你就消失了。那几年我们枕戈待旦,还以为您会来报仇呢。您这是……去哪儿玩了?什么风又把您给吹来了?回乡探亲?还是重整山河?”
最后一道夕阳照在他的脸上,皮皮看见金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是路过。”
“哎哟我说兄弟,说句不中听的话,沙澜可真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这里早已经不是狐族的地盘了。您到这儿来,就算只是路过,对我们来说也不能就是个旅行观光的事儿,而是个政治问题。会给沙澜不稳定的政局带来动『荡』的因素哇。您打算在这儿呆多久啊,金兄?”
金鸐避而不答:“这就是修鱼亮托你带的话?”
“那倒不是。他老人家还不知道这两天会有前沙澜世子莅临,如果知道,派来传话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呀。我呢,您也知道——和平的使者,友谊的桥梁——这辈子就想在这动『乱』的地方播洒些爱的种子,让沙澜变成一个爱的国度。我不惹事,更不挑事。再说了,这沙澜,咱方雷家也是后来的,金家和修鱼家的恩怨咱不参与。既然您说路过,我就当您是路人一个,没看见您,也不知道您往何方去。今天我来呢,目的只有一个,您把五鹿原交出来就行了。——不知金兄您意下如何?”
金鸐怔了一下,似乎被这冠冕堂皇的一套说辞绕晕了,半天方回过神来,两手一摊,道:“五鹿原是谁?我刚来,没见过这人。”
“金兄真会开玩笑,我那几个兄弟亲眼看见五鹿原带着一个女刺客飞到了这里。然后就不见了。想必是你们收留了。说实话当时我还不信呢,狐族收留狼族?闻所未闻,你们几时变得这样仁爱了?”
“你的判断是对的,我们肯定不会收留。”金鸐忽然一拍脑袋,“哟,想起来了,我的手下的确抓过一个长着翅膀的妖怪,问了半天也不肯说明来路,一怒之下,索『性』把他给吃了,莫非——他就是五鹿原?”
“吃了?”方雷奕耸耸肩,“那翅膀没吃吧?把翅膀交给我,我好回去交差。”
“翅膀也吃了。”
“那羽『毛』、骨架总还在吧?”
“方雷兄弟,狐多肉少哇……”
“凶残,啧啧啧,太凶残了。”
“对不住,您要早来一只熊的功夫,或许还能赶上点骨头。”
“活不见狼死不见尸的,让我怎么交差呢,兄弟?——我那老丈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哇。”
“您这么能说还不能交差?肯定能啊!”
“要不……您跟我走一趟,在大王面前解释解释?”
“肚子饿,走不动。”
“您不知道五鹿原昨天杀了大王的爱婿,今天上午又杀了他的爱子吧?这事儿往小里说,一命抵一命;往大里说,就是一场战争。——别骗人了,你肯定没吃五鹿原,身上根本没他的气味儿。”
“这样吧,我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出点他的遗骨,再过来回复您?”
“交出五鹿原,否则你们全部都要为修鱼崐陪葬。”方雷奕一字一字地道,“这就是大王让我带的话,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说罢对着金鸐颔首致意,扬长而去。昨走前还对皮皮也点了点头:“耽误你们了,晚安。”
第38章()
看着方雷奕的背影; 四人面面相觑; 安平蕙霸道强势令人胆寒; 不敢相信狼族中还真有人讲文明懂礼貌。
再回头时; 金鸐已涉溪而来; 站在他们面前; 满脸微笑; 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姿态:“wow,都平安回来了,真不容易啊。”
他的笑容有点夸张; 带着戏谑的味道。在平时皮皮会介意,但这次心中装了太多的心事,脑子有点累; 不愿意作口舌之争。于是没有接招; 淡淡地道:“有劳挂心。”
“咦,怎么多了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金鸐发现了嘤嘤。
“她叫嘤嘤; 刚认识的朋友; 一路上帮了我们很多。”皮皮指着嘤嘤背上的包袱; “这是你们要的猎物。”
她本想说“这是我们打来的猎物”; 转念一想; 胜利面前还是低调一点好。三个沾着血迹的包袱带着闷响落到地上,金鸐双眉一挑; 将其中一个包袱拎起来掂了掂,赞道:“嗬; 真能干; 收获不小!”
“够你们吃好几天的了。”
“哪里,”金鸐摇头,“有很多张口要喂,这些只够今晚一顿,最多加个早餐。”
“什么?”三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