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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族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般以头狼为主,家族聚居。成年的公狼出路有三。要么挑战头狼,取而代之;要么服从分配,留在族内;要么离家出走、自立门户。”
“哪一种是卡萨?”
“哪一种都不是。卡萨是情场高手,却没什么战斗能力,所以不受族人待见。他们喜欢四处闲逛,勾引别人家的女儿,又往往用情不专,被女儿的父兄攻击……所以通常死得很惨。”
皮皮想起了安平蕙,忙道:“对了,安平蕙让我带话给五鹿原,让他三日之内带着礼物去安平堡求婚。”
贺兰觿嗤了一声:“好嘛,修鱼家的麻烦还没开始,又惹上了安平家。加上昨晚跟北山家打的那一架,咱们刚到沙澜,已经把一半以上的狼族得罪了。”
“说到这个,明天方雷奕过来向你要人,你打算怎么办?用外交辞令糊弄过去?”
“狼族非常记仇,不论我们放不放人,这场架肯定要打。能不能赢,要看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如咱们趁着月黑风高,悄悄地溜掉?”
“这一带是修鱼家的地界,里面全是岗哨。跑是来不及了——”
皮皮怔住:“局势这么紧张,你还有心情带着我来山里闲逛?”
“越紧张越要放松。”
他们终于走到了山顶。夜风很大,吹得耳膜呼呼作响,皮皮冻得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贺兰觿将她放下来,脱下风衣拢在她的身上。
“好冷!”
一双手隔着风衣搂住了她:“这样呢?是不是暖和点?”
他用自己的背替她挡住了风口,皮皮的脸红了,额头顶着他的下巴,被上面的胡碴磨得微微发痒。心中甜蜜的同时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祭司大人到沙澜肯定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方才和五鹿原的一番讨价还价足以说明他心中有个庞大的计划,自己只是计划中的一小部分,究竟承担什么样的功能目前尚且不知。想到这里,皮皮觉得不能装傻陪他演下去,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我想回去了。”
“干嘛急着走?不觉得今晚的星光很美吗?山上的松木很香吗?”他轻轻地说,“如果你肯静下心来,可以听见很多的声音,风吹草木的声音,飞蛾破茧的声音,小鹿过河的声音……”
“狼嚎的声音。”皮皮接口。
“对。如果你和这座大山一样古老,可以像它一样思考,你也听得懂狼嚎……”
他从背后搂着她,两人的身体在风中轻轻摇晃,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成了大自然的音符,和满山的松涛、空谷的风声一起成为天籁的一部分。
皮皮不禁想起很多年前祭司大人在井底和她说过类似的话,他变了很多,但审美的情趣没变,还是那么喜欢自然,喜欢孤独,喜欢大地的声音。谈起这些喜欢的东西甚至连常用的句型都是一样的。皮皮的心软了,化了,只想一生一世就这么和他紧紧地拥抱着直到天荒地老。
这个贺兰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
夜空如深海般湛蓝。星光璀璨,照得天际微微发白。四周全是三十多米的大树,在这个季节只剩下了一道道笔直的树干。光秃秃的枝桠在树顶密集,纵横交错连成一片。乍一看去,还以为世界倒过来了,那些全是根茎。
贺兰觿将皮皮的身子拧了拧,转了一个方向,用手指了指山的北坡。
那里有个小小的瀑布,瀑布之下有个水潭。水『色』碧蓝,在寒夜中冒着白汽。
一个温泉。
“口渴吗?”贺兰觿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她,皮皮喝了一口,跑到泉边,坐在石头上,脱下鞋子,将痛得发酸的双脚泡到水中,笑道,“啊哈!贺兰!快过来!这里水温正好,还微微发烫呢!原来你说的放松,就是带我来这里足疗?”
贺兰觿看了看四周,走到她面前,话里又冒出了酸气:“是的,皮皮。我带着你翻越三座大山,走了两个小时,找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你来泡脚的。你的脚可真金贵呀。”
“除了泡脚还能干嘛?”皮皮本来是逗他的,一面笑一面抬起头,忽然不说话了。
祭司大人在脱衣服,很快就只剩下的一条短裤。
苍白的月光下,他的身躯健美得有些不真实,特别是扇形的胸肌和结实的小腹,不像健美运动员那样夸张,却是条分缕晰,饱满精致。皮皮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尽量不要去看他『露』出了一半的人鱼线。
水花微溅,他游到她的身边。皮皮脱掉外衣,穿着吊带小背心滑进水中。
一阵山风吹来,将旁边瀑布冰冷的水珠吹到她身上,皮皮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忽觉喉咙异常疼痛,似有硬物卡在其间。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又麻又痒,又肿又胀。其实一路上她都觉得有些喉咙疼,还以为是被风吹感冒了。
“这温泉里有种特殊的矿物质,可以帮你的伤口消炎。不过我是带你来脱敏的。”
“脱什么敏?我又没过敏。”皮皮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脸『色』蓦地苍白了。
“怎么啦?”
“喉,喉咙里……好像有个东西……”
皮皮用力咽了咽口水,企图将硬物咽下去,不料那物顽固地附着在喉间,一动不动。
“要我帮你吗?”他安静地凝视着她。
她恐惧地点点头。
“如果帮你的动作类似耍流氓,介意不?”
真是事越急礼越多,皮皮急得满脸通红,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快,快……”
他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将嘴拉到自己的唇边,漫不轻心地吻了一下。到了这种时刻还要调情,皮皮气坏了,“啪”地反手一掌,痛得他眦牙咧嘴。他双手捧过来,端盘子一般握住她的脸,用力地吻了下去。
慌『乱』中皮皮用力地掰扯他的头发,一样东西扫过来,卷住她的手,皮皮猛地一抓,手中多了一个『毛』茸茸之物,睁眼一看,是祭司大人雪白的尾巴,在她手中活泼地舞动,她吓得赶紧松手。
很深很长的一个吻,任『性』地、肆虐地、似乎要吸走她的五脏六肺。皮皮闭上眼,感到一阵晕眩,紧接的两秒几乎失去了意识。
她知道狐族的很多疗法都是通过身体进行的。祭司大人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子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在水中抱住了她。很快,她感到一阵刺痛,用力想推开他,那只尾巴却像一道手铐将她的双手紧紧缠住。皮皮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整个身子都在下坠,陷入到最原始的欢娱,不知休止地迎合,被一团男人雄壮的汗气包围着,全身滚烫,如被焚烧。
过了片刻他松开手,发现皮皮像只考拉那样搂着他,脸是通红的,在水中兀自喘气。喉咙还是很痛,硬物还卡在原处,皮皮一阵沮丧:“那东西……还在。”
“是吗?”
“晚饭就吃了几颗板栗一些鸡肉,喝了两杯果汁。”皮皮快哭了,“我是不是长了肿瘤?”
“跟那些没关系。”
“不会永远长在那儿吧?”
“带你来就是为了帮你弄出来啊。这种事只有我出马才能办到。”
她一下子愣住了:“所以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淡淡地看着她,笑了一下,点点头,目光十分玩味。
“怎么弄?”
“再来一遍呗。”他几乎快笑出声来,“人类的方式不行,就用禽兽的方式呗。”
“贺兰觿!”
虽然这么说,她们只好又来了一遍,祭司大人体力了得,把皮皮翻来复去地折腾了好几个回合,到了最后,她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任凭他抱着自己,这才感到喉间硬物消失了。祭司大人洁白的齿间多了一枚湛蓝『色』的珠子,龙眼核般大小。
“这是——”
“青阳大人的魅珠。”他“噗”地一声将珠子吐到水中,“带你走这么远,就是为了帮你调动气血把它『逼』出体外。”
她有点心虚,抬头看了看他,确定他只是陈述事实,没有谴责的意思,解释:“他骗我吃进去的,在坐地铁的时候。我以为是……巧克力。”
“因为人家长得帅,给你什么都吃,猪脑啊你?”
“肉体凡胎,有什么办法?”
“接受他的魅珠,会很难抵御他的吸引。他会很容易找到你,找到我们。”
皮皮一时间沉默了。
所以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为了弄出魅珠,他可以这么卖力,卖力到让她以为是在取悦、是在交欢,说白了自己只是一枚导弹,祭司大人弄了半天,不过是在拆卸导弹的巡航系统。皮皮的心又开始崩溃,一路上山遇到的柔情蜜意、夜空、星光、诗一样的吻——纷纷退散。
“听说青阳是你最好的朋友,曾经为你……遭受重刑。”她掩饰着内心的沮丧。
皮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件事。她相信嘤嘤,隐隐地觉得,贺兰觿如何看待青阳很能说明他的立场。
“我没有朋友。”他从水中坐起来,“可能会有些盟友,但不是朋友。”
几年前的贺兰是喜欢朋友的。虽然狐族等级森严,他在修鹇、宽永面前基本上没有架子。
“为什么?青阳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他沉默了一下,感受到皮皮质疑的目光,于是道:“我不喜欢跟无能的人打交道。无能的人总是对别人的道德要求过高。”
皮皮心中一怔,面前的贺兰觿果然与青阳没有半分情谊,印象中的祭司大人虽然毒舌,却讲分寸,对和自己亲近的人,他不会轻易评论,更不会说坏话,无论如何也不会说“无能”二字。
她笑了笑,随手将水壶递给他:“累了吧,喝口水?”
他接过水壶一饮而尽。
皮皮默默地用泉水洗了洗脸,借着水的倒影,偷偷地观察。
贺兰觿背靠着岸边,默然地望着星空,过了一会,眼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