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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露』出一道火光,紧接着出现了三个帐篷。三人走到近前,亮光是一团篝火。嘤嘤吹了一声口哨,一人拿着弓弩向他们飞奔而来,看见皮皮,惊喜若狂:“皮皮!皮皮你回来了!”
是小菊。
两个女生紧紧拥抱。千蕊闻声走出帐外,倚在门边抱臂冷观,也不上来打招呼。皮皮看见篝火边静静地坐着一个长发男人,手拿铁剑拨着烧得劈啪作响的松木,连站都没站起来。
方辛崃。
她的心沉了沉。方家和她,现在算是血海深仇了吧。她杀了梨花、杀了尊嵋、只怕他把钟沂的死也算在了她的身上。
皮皮没有过去招呼,因为辛崃的脸阴沉得可怕。如果今晚贺兰觿赶不回来,皮皮都不敢住在这里。
宿怨已非一日,这局面小菊已经料到了,忙说:“皮皮、嘤嘤,你们累了吧,快到我的帐篷里歇息,里面有干净的衣服。我先给你们烤只鸡,填填肚子,马上送过来。”
皮皮一面和嘤嘤走进帐内,一面问道:“不是说在渡口会合么?渡口在哪?湖在哪?”
在她的印象中,如果是渡口,必临近江河湖海。这里只是一片山谷,目光的尽头都是树,哪有什么渡口?
嘤嘤也不知道:“他们说这地方叫渡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渡口。”
一会儿功夫小菊送来了香喷喷的烤鸡,招呼着五鹿原也过来吃。皮皮本来见到小菊十分兴奋,但这一腔喜气硬是被帐外两个人的杀气给搅没了。松嫩的烤鸡嚼在嘴里,也没了滋味。
所幸饭后没过多久,帐外传来脚步声,贺兰觿与金鸐也平安地回来了。皮皮连忙跑到帐外,众人听见动静也都跑了出来。贺兰觿道:“收拾东西,我们去沉燃。”
皮皮一把抓住他,拉到一旁低声道:“贺兰觿,我需要一滴‘眼泪’。”
他沉默了。
“听说这是狐族特有的东西。不要多,只要一滴给嘤嘤,她只有两天可活了。”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给还是不给?”
“你以后能少刷点我的人情卡么?”
“哎哎哎,我帮你弄到戒指,你还我一滴眼泪,不算欠你人情吧。”
“那你抽了我那么多鞭子呢?我也想抽回去……”
“祭司大人,亲爱的夫君,”皮皮涎皮涎脸地道,“行个方便呗。”
他翻了一阵白眼,不理她,回到人群中。
小菊问道:“沉燃在哪?要坐船么?”
贺兰觿用脚踩了踩地:“要坐船,就在这里。”
金鸐从包中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瓶,皮皮借着火光一看,是个眼『药』水瓶,市场上最常见的那种。皮皮的眼睛每到花粉季节会过敏发痒,她自己都用过好几个。
贺兰觿让大家睁开眼睛,给每个人的眼里都滴了一滴。
“这是什么『药』水?”皮皮问道。
“眼泪。”
嘤嘤的身子猛地一震:“殿下,这就是传说中的眼泪?”
“什么传说?”
“我们蚁族有人喝过一滴,然后她就活了整整一年,比我们大家多活了三百多天。”
“对。”贺兰觿道,“它是有这种功能。”
“那两滴就是……七百三十天?”嘤嘤的声音都颤抖了,“也就是说……”
大家都定定地看着她,嘤嘤的嘴哆嗦着,怔怔地盯着贺兰觿,生怕他在开玩笑:“也,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是蚁族史上活得最长的蚂蚁。”贺兰觿帮她完成了句子。
嘤嘤的眼睛本来有点痒,想『揉』一『揉』,听他这么一说,吓得不敢『揉』了,赶紧仰头看天,让眼泪尽数流入眼眶充分吸收。
第68章()
眼泪跟普通的眼『药』水没什么两样。滴到眼珠上; 先是有点微微的刺痛; 然后只觉光线暗了暗; 一股水草的腥味扑面而来。
面前出现了一片大湖; 往前十步; 是三丈来宽的石阶。众人拾级而下; 来到一个荒凉的渡口。岸边有一个一丈来高的四方石柱; 柱顶凿空,四面开窗,内有一盏油灯。虽然光线微弱; 在漆黑的夜『色』中竟十分亮眼。皮皮知道这叫“天灯”,古代的渡口多有此物,方便航船夜间靠岸。岸边果然拴着一条乌篷船; 贺兰觿示意大家上船。
从众人惊讶的表情来看; 这里只有金鸐与贺兰觿来过。五鹿原接过船橹,将船摇向对岸。
皮皮问道:“刚才这里明明是一片山谷; 怎么滴了一滴眼『药』水后; 就变成了一片大湖?”
“这里是沉燃; 狐族的刑区。”贺兰觿举了举手中的“眼『药』水”; “滴一滴眼泪我们进去; 再滴一滴,就出来。这个地方只有狐族知道; 沙澜狼族看不见,除了我和宫家兄弟; 只有青桑有办法任意进出。”
“也就是说; 这是个平行空间?”小菊看过很多科幻小说,“眼泪就是入口?”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看起来满安全的样子,为什么不早点躲进来呢?”皮皮问道。
“整个沉燃种满了毒草,进去的人不能待太久。”贺兰觿道,“狼族派了大批人马追过来,我们暂时避一下。”
“修鱼稷也来了?”皮皮问道。
“没看到他。他要来了就好了,我们还需要那只戒指。”
“戒指在我这。”皮皮掏出戒指递给他,“是这个吗?”
夜『色』中,戒指发着幽幽的蓝光。
贺兰觿仔细地看了看,还闻了一下,点点头:“谢谢。”
湖并不大,很快就靠岸了,岸边站着宫二和宫四。方辛崃将一个沉甸甸的大包交给两兄弟,两人迅速离开了。
林中长满了一种发光的小草,叶子一根根竖起来,明亮如蜡烛,散发着一股奇特而辛辣的气味,类似花椒。空中紫雾弥漫,奇花妖娆,宛如仙境。
皮皮看呆了,眼前晶光闪烁,仿佛遍地水晶,不禁伸手去『摸』,被贺兰觿一把拉住:“别碰!这是宵明草。夜晚发光,白天光灭,只在沉燃生长,对狐族人有剧毒。对你们人类有没有毒『性』,暂且不知。”
除了奇花异草,林中树木与沙澜没太大区别。只是四周出奇地安静,夜间本是群兽活动的高峰,这里却连一声虫鸣也无,安静得令人胆寒。皮皮记得嘤嘤说过,被驱逐的沙澜族统一押送到沉燃去籍,去籍之后金泽一家回到原地,方氏一家去了远方,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沙澜族由一个正常理智的狐族,变成了一旦饥饿就失去控制、为了食物互相残杀的兽类。
贺兰觿带着众人向林子深处走去,里面巨木参天、藤树相连、完全没有路。小菊忽然拍了皮皮一下,轻声道:“你看——”
前方的一棵树上有个一人多高、篮球大小的树洞,洞里伸出一个人的脑袋,闭着眼仿佛在梦中,却又做出张嘴讨食的样子。
那是一个典型的狐族青年,面孔英俊而精致,只是苍白无血『色』,皮肤也无任何光泽,似乎“住”在树洞里有些年头了。金鸐走过去,从背包中拿出一块食物塞进他的嘴中。那人也不说话,机械地咀嚼起来,也不睁眼,一幅梦幻般的表情。
“他是谁?”皮皮问道。
“我表弟。”金鸐说,指了指树后,“他全家都在这。”
这么一说不打紧,皮皮定睛一看,周围的大树每隔几株都有一个树洞,洞里都伸出一个头颅,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全都闭着眼,晕晕乎乎,如在梦中。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呢?”皮皮看着他。
“宵明草毒『性』太强,沙澜族一千六百人,一进沉燃,功力最差的五百人首先倒下了。余下的捡得一命发配去北方,一路上都是荒漠,大家在饥饿中互相残杀,几乎死光,还剩下最后一百多人散入人间,因控制不了饥饿,只能打家劫舍、为匪为盗,被捕快追踪、被官兵剿杀……几百年下来,又死了一多半,剩下的三十多人天各一方,这些天我四处探访,有的联系不上,有的故意回避,愿意过来帮忙的只有方氏兄弟,因为他们还有两个妹妹困在沉燃。”
金鸐一面说着,走在他前面的方辛崃忽然停步,拐到一棵树边,树洞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他伸手去『摸』了『摸』女子的脸,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话,那女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依然一幅梦中状态。辛崃抱住她的头,背着众人,肩膀耸动,似在痛哭。
“为什么要住在树洞里?”小菊问道。
“是我们把他们关进去的。虽然没有太多的意识,只要放出来,他们还是有攻击力,饿了就会吃人。没有食物也会死掉。”
小菊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掏出一块鸡肉喂入洞中人的口中:“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宫家的人照顾他们?”
金鸐点点头:“他们在外面狩猎,然后把食物运进来。宫家兄弟十八个,自愿留在沙澜打游击,照顾沉燃中的狐族。几百年下来只剩了六个。沉燃里的狐族也饿死了一半,如今还剩下了一百五十人。”
皮皮心想,沙澜族剩下的人中,一定还有一个最厉害的或者说最重要的人物被关在蓄龙圃,他就是东灵。可无论是金鸐还是贺兰觿,对这位东灵的来历只字不提。
“你来沙澜,就是为了救他们出去?”皮皮道。
“对。他们当中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长辈、我的父老乡亲——”金鸐还要继续往下说,脸『色』忽然变了变,指着她的脸道,“皮皮,你有流鼻血的习惯?”
皮皮摇了摇头,一抹鼻子,发现一手是血,不禁有点头晕。
金鸐以为人类也对宵明草的毒『性』有反应,连忙看了一眼小菊,发现她一切正常。
“没事,青菜吃得少,上火了。”皮皮用袖子擦了擦脸,鼻血仍然不停地往外流,一会儿功夫袖口就湿透了。贺兰觿走过来问道,“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