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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好不幽怨,一甩手冷哼一声,便大踏步往暗巷尽头走去。
寇淮站在她身后,一时未动。他的目光从她肩头滑下,落到她的楚楚细腰间。
这纤腰,骨肉丰匀的手感啧啧,真当是不错啊。
寇淮轻车熟路,带着沈兮迟躲开夜巡士兵,到了沈家小院。
沈阿公早早就在外边等他们了。
远远地,他便觉察出自己乖女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待沈兮迟走近,关切地问了句:“兮迟啊,发生什么了?生气啦?”
“没什么。”沈兮迟向来不习惯向别人诉说自己的情绪。每当经历什么大事,她从来都是自己默默扛着。
禁宫之中,人人自危,她的沉默倒是一种绝好的护身符。可眼下却不一样了。
沈阿公不依不饶:“到底发生什么了?告诉阿公,别怕!阿公给你做主!”
边说,他还边狠狠剜了一眼寇淮。
沈兮迟哭笑不得,拉他一把:“好啦,阿公,真的没事。我们快走吧。”
她竭力把自己的怒气收敛了些。
沈阿公勉强信她,末了还是放心不下,转头怒瞪寇淮一眼,威胁道:“你要是欺负我乖女,有你好看!”
寇淮无奈地笑了笑:“阿公,你就放心吧。”
沈阿公这才作罢。
所幸,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收鬼魄的事转移了。
三人还没走出几步,他便问沈兮迟:“乖女啊,我们今天从哪里开始啊?”
“我想了一日,觉得还是不要一家一家地收,否则速度太慢了。”沈兮迟道,“镜能改变气之流通。我和寇大人在白日准备了许多面镜子,准备用它们行事。”
她说着便示意寇淮,后者将肩上包裹卸下。
甫一打开包裹,内里密密麻麻,摆满了亮闪闪的琉璃镜,照着天上初初升起的弦月,差点将沈阿公的眼睛亮瞎了。
琉璃镜可比沈阿公手中的束鬼铜镜稀罕多了,他大为惊喜,一把将寇淮手中的包裹抢了过来,翻来覆去把玩了一番,叹道:“果然是好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这许多的琉璃镜啊?”
寇淮笑道:“府中多是别人送的琉璃镜,大多是从西域带来的。反正我府上也无女主人,用不到这东西,摆着也是摆着,便一并带了来,毕竟捉鬼事大。”
方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沈阿公伸出一个大拇指,赞道:“寇大人,你果然是百姓们的好官!为了金陵太平,竟把如此多金贵的宝贝都拿了出来!”
寇淮道:“沈小姐与我说了,这种琉璃镜能借助光线,改变邪气的流动方向,将鬼魄送到我们面前。如此一来,我们只消站在城中的一处至高点,便可利用这些琉璃镜,将鬼魄们聚到一处,一并收至束鬼镜内。”
沈阿公满意地点点头:“没错。”
他顿了顿,复而加上一句,“不过,若要用这琉璃镜,需得你们亲身现于镜中,引诱那鬼魄们前来。寇大人,你可想清楚了?”
寇淮点点头,“我自然是可以的。”
沈阿公瞟了一眼沈兮迟,问道:“乖女啊,你这方法甚好只是我想了一圈也没想出,这金陵中有什么地方,能于至高点俯瞰全城,还能镇压得住收了那许多鬼魄的束鬼镜?”
沈兮迟扬唇,自信道:“阿公,这样一个地方,我自然早就想好了。”
“哦?是在哪里?”沈阿公好奇。
沈兮迟朱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钟山。”
钟山帝王洲(十五)()
钟山位于金陵城的东北面;上有云气;饮霞吞雾;浮浮冉冉;红紫间之。
因其与桑泊湖遥想对望;西段富贵山、覆舟山和鸡笼山于太平门入城;山势逶迤;行若莽龙,故先时诸葛孔明先生曾有言:“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也。”
本朝建国伊始,大越太。祖皇帝便立都金陵。他百年后,殉葬于钟山;许多开国功勋之臣也陪葬于此。
丰碑乔木;陂陀相接。也正是因为如此,为了超度亡灵;为皇家所用;钟山渐渐成了江东佛教胜地。
最鼎盛时;山上有近八十间寺宇;梵宫刹宇林立;钟磬之声相闻;正可谓是“多少楼台烟雨中”最真实的写照。
只不过,在沈兮迟颁布熙平令大力打压佛教之后,除了庙群中最大的灵谷寺;其余大多数山寺都渐渐荒芜了。
半个时辰后;老迈的沈阿公终于跟着寇淮和沈兮迟,哼哧哼哧地爬上了钟山的最高峰——头陀岭。
往下俯瞰,城中只余零星烛火,黑幕掩盖,万籁俱寂。
寇淮将肩上包裹中带着的琉璃镜摊在地上,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沈阿公观察头上弦月的位置,将琉璃镜一一拾起,插入松软土中,围成一个半弧圈,摆成一个特定的角度,令镜面正好映出天上弦月。
沈兮迟问:“阿公,你是想借月光之源,让鬼气都流向此处么?”
沈阿公道:“正是如此。”
他再三确认角度无误,又对沈兮迟道:“乖女,你和寇大人都站过来看看。务必要让你们的脸映在每一面琉璃镜中,并且不能将月光挡住。”
沈兮迟点头:“我明白。”
待他们按照沈阿公的叮嘱站好位,月下中天,子时都已经过去了。
沈阿公抬头看天上愈发明亮的弦月,显得有些焦急:“我们得快点了,子时最易滋生鬼邪之物。离这时辰越远,这事儿越不好办。”
沈兮迟虽未说话,心中也是焦虑万分。成败在此一举,若此番未能将鬼魄尽数收起,明日此时,恐怕金陵城已是人间炼狱了!
她抬眼,飞快瞟了寇淮一下。男人垂眸看着地上琉璃镜,神情气定神闲,似乎成竹在胸。
凉月如水,轻轻笼罩在他身上,沈兮迟微微怔了一下。
寇淮闲闲撇过眸子看她:“怎么,盯着我不放?”
沈兮迟:“”
原来他竟在借着琉璃镜观察自己!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没理他,哼都没哼一声,一把将头扭开。
沈阿公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专心致志地蹲在地上,手心里攥着束鬼镜,密切关注着琉璃镜中的变化。
没过多时,他蓦地低喝一声。
“来了!”
沈兮迟和寇淮一下子警惕起来。几乎是同时,“刷刷”看向了各自正前方地上插着的那柄琉璃镜。
果不其然,刚才还平静无波的镜面,突然似泛起波澜的江河,荡漾出潋滟粼粼的褶皱。
不过一睁眼一闭眼的工夫,沈兮迟忽地惊觉,自己面前的这张琉璃镜中,除了自己和月亮,似乎还多了什么东西。
只见自己的肩膀上,赫然爬上了一只白骨森然的头颅!
那头骨见她看向自己,冲她呲牙裂嘴一笑,空洞洞的眼眶如两只深不见底的洞窟,只余一排整齐的牙齿,在月光下形色惨白,阴森可怖。
沈兮迟脊背发凉,毛骨悚然,只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下意识地抬手,就想将肩膀上的这只头骨拂去——
“慢着!”沈阿公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喝止住她,“你不许动!动了就功亏一篑了!你且记着,这是鬼魄,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东西,你不要怕!”
沈兮迟脸色略微发白,喉头发涩,眼睛余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肩膀,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沈阿公见沈兮迟总算慢慢镇定下来,又看向一旁的寇淮:“寇大人,你那儿看见了什么?”
寇淮平静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我们继续再等一刻钟!”沈阿公郑重宣布,复又蹲了回去,“等不再有新的鬼魄到来,我再将这些琉璃镜中的鬼魄全都收了!”
沈兮迟勉力用双脚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地上,越来越多地聚起了各式各样的鬼魄。
有舌头伸到肚脐眼、面色青紫的吊死鬼,有全身肿胀湿透、面色惨白的水鬼,有饥肠辘辘、衣衫褴褛、只余一把细骨的饿死鬼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只她从未见过的鬼,双手双脚尽数反折在地,肚子朝上,如同一只蠕动的昆虫,飞快地爬到了她的身边,长长的黑发垂挂在地面,抬头露出僵硬苍白的下巴,直愣愣看着她,缓缓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来。
沈兮迟遍体生寒,猛地将目光移了开去。
——这不是他们大越会有的鬼吧!怎么这么恐怖诡异!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曾经叱咤风云的大越长公主吓得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拧住自己的衣裙,如站针毡,只盼时间过得快些儿,再快些儿。
寇淮转头看她:“你没事吧?”
沈兮迟不敢转脸,也不敢说话。
寇淮见她嘴唇僵硬的弧度,料想事情有些不对,转头便问沈阿公:“沈阿公,沈小姐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怕成这样?”
“她应该是见到了琉璃镜中聚集而来的鬼魄,所以觉得害怕吧。”沈阿公也觉得奇怪,“嗳,寇大人,你怎么和个没事人一样?!你什么都没看见?”
“对啊。”
寇淮看向自己面前的几面琉璃镜。镜中空空旷旷,只映着一轮皎月,静谧非常。
沈阿公挠了挠头,走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怎么回事啊,难道我角度调得不好,鬼气流不进来?不对啊,一点错都没有啊肯定是对的啊”
他绕着寇淮走了好几圈,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能勉强下了一个自己都不能信服的结论。
“寇大人,大概你身上久居高位的气场太强大了,这些个小鬼都不敢前来造次。”
一旁的沈兮迟心中腹诽:这是什么狗屁原因!本宫堂堂镇国长公主,比寇淮久居更高的高位,这些小鬼不还是照样到自己面前撒野?!凭恁寇淮就看不到这样可怖的情形?!真是不公平!
两相对比,她忿忿不平,心中十分不满。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