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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天生站在高位的人。
刘炳信咽了一下喉咙。他听见自己迟疑地问:“什么生意?”
沈兮迟笑得温良无害。
“你堂堂陪都兵部尚书;却只能靠续魂草维持这半人半鬼的模样;难道没有心有不甘?这幕后之人拉你下水,蓄意操纵于你,难道你就这样妥协?刘炳信;你好歹是先帝亲选出的探花,还不至于愚蠢至、如此受人桎梏吧?”
一字一句,言辞无不犀利至极;直戳胸臆。
刘炳信空洞的眼眶中有蛆虫慢腾腾地蠕动。沈兮迟镇定自若地盯着它们看了良久;终于等来了刘炳信的回应。
“沈小姐,你给我什么条件?”
“保你兵部尚书之职;在这偌大金陵;许你一生的荣华富贵。”沈兮迟丝毫没有犹豫。
刘炳信显然有些不信:“沈小姐;就凭你——?”
沈兮迟点头:“就凭我。”
“那你现在又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关于这;沈兮迟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应该知道;我这一个月以来;入住寇府,和寇淮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旁人看我们都是为了捉鬼除妖之事;可你熟知寇淮的秉性;他从不近女色,但和我却——你应该能明白吧?”
刘炳信愣了愣:“难道你们”
“没错。”
刘炳信只剩下半副枯骨,沈兮迟几乎分辨不出他的表情。但她可以看出对方犹豫又犹豫,踌躇了许久,才俯下身子低声道:“你真的可以?”
“倒不至于左右他的判断,但是吹吹枕边风,让他不说出你的秘密,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兮迟顿了顿,语气放得更缓:“你应当知晓,如今镇国长公主身子抱恙,燕都形势并不明朗。反倒是这陪都金陵,天高皇帝远,寇淮他又几乎掌控了整个南方地界。在这大越,可以与杜景时分庭抗礼之人,惟他一人耳——你和他结盟,才是明智之举。”
刘炳信蓦地抬头:“你到底是谁?”
“我?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兮迟耸了耸肩,笑得更加放松,“你只需要知道,他信任我,我乐见其成,就够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混在孟春乍暖还寒的微风中,如同熏香点烟,近乎呓语,很快消弭于无。
但她提出的条件,却长久地纠缠住刘炳信的耳朵。
刘炳信很快给出了答复。
“——那你要我怎么做?”
“简单。”沈兮迟抬眼,直视刘炳信,“放了我,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
“幕后之人?”刘炳信又是一愣,下意识就往晚娘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不是”
“我不傻。”沈兮迟打断他,“刘炳信,你也别给我装傻。你都爬到这个位置了,可别告诉我你只是个废物。晚娘只是障眼法,这幕后之人另有其人,对吧?”
“可我”
“你也许没有见过他,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沈兮迟步步紧逼,“你心里的猜测是什么,嗯?刘大人?”
她的这声“刘大人”激得他肩膀一震。
刘炳信犹豫了片刻,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只隐约从晚娘那里听过一次。只知道他姓罗,双名什么翰明。”
这名字陌生,他从未听说过金陵城中有过这样一号人,因此心中有些惴惴,生怕沈兮迟因此觉得自己骗了她。
哪知对方闻听此名,倏地一笑:“罗翰明?”
“是。”
沈兮迟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与她和寇淮所想的一般无二。
——果然,此事与罗芳旖父女脱不了关系。
同样,这个名字也并未让寇淮感到意外。
自从半个多月前,罗芳旖出现在寇府门前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诡异事情接踵而至。
如今,这金陵城整个儿被笼罩在妖鬼肆意横行的阴影,要说罗芳旖能与此事完全脱离干系,这决计是不可能的。
然而
“你说,罗芳旖父女到底什么来头?”寇淮道,“要说我那个表妹,出身小小宁波知府府邸,是不可能谋划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罗翰明么,胆小心贪,也没这样的胆识。”
沈兮迟用残破的裙角将裸。露的小腿盖上,才道:“我觉得此事可能还是和倭寇有关。”
“你也觉得是倭寇?”
“嗯。”沈兮迟点了点头,“燕子矶夜游女便是倭寇国之妖,方才滕晚娘与我炫耀,言语之间的意思,便是要找倭寇国的大师来摆这个窫窳回阳阵这每件事情,背后似乎都有倭寇作祟。”
寇淮沉吟片刻,忽地道:“若泽灵姑娘真的这么认为,我倒觉得倭寇国与此番妖鬼出没确实有关——那便也和罗芳旖便也脱不了干系了。”
“怎么说?”
“泽灵姑娘久居燕都,大概对远在江南的宁波府不甚了解。”寇淮缓缓道,“东出大海,西连江淮,转运南北,港通天下。宁波府曾为海交巨港,因为倭寇之患与海禁,成为大越的第一海疆堡垒——虽再无海道辐辏之盛况,但甬商活跃,这一夕之间,到底不能完全与倭寇断了牵连。”
海禁与倭寇之患,沈兮迟是了如指掌,但对那群甬商与外界私下里的交易,她确实知之甚少。
她点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说,宁波府地界之上,有人一直与倭寇保持联络?”
寇淮点头:“正是如此。”
“是罗家的人?”
“十有八九。”寇淮看向她,“我和她接触不多,倒是泽灵姑娘你和她交谈得更久,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呵,这小表妹分明是不远千里来投奔他的,现在这么两句话,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
沈兮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避开他别有用意的眼神,思索片刻,蓦地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那小表妹有天午后来与我谈天,谈起从扬州到金陵的旅途,无意之间,似乎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一件事。”
“哦?”寇淮眼角微挑。
“她说起扬州到金陵有运贩私盐的商船,这倒提醒了我——因为长公主殿下曾经也与我提起过,说宁波府知府罗翰明借用职位之便中饱私囊,罪名之一便是贩卖私盐。”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沈兮迟沉吟片刻,续道:“罗芳旖与我说起私盐这事,不似此地无银三百两,倒像是她真的不知道她爹也做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言语之间甚至还颇有嫌厌之色,所以我觉得”
“所以你觉得是罗翰明与倭寇勾结,而罗芳旖并不知情?”寇淮自然地接上她的话。
“是。”
话虽这么说,但寇淮总觉得罗芳旖的存在有些怪怪的。
他默了默,问:“那你觉得罗翰明为何让罗芳旖来金陵?分散注意力?抑或是将什么东西带来了金陵?他女儿对这阴谋毫不知情,对推进此事是毫无裨益的。”
闻听此言,一直垂眼看地的沈兮迟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是很淡很淡的一眼,没有掀起任何涟漪,甚至还带了几丝困顿和看傻子的感觉?
寇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见他依然一脸懵然,长公主殿下深呼吸几口,难得耐下性子,给他解释。
“放眼这偌大皇朝,南派北派,是不是泾渭分明?能与燕都三孤杜景时分庭抗礼的,是不是就独你一人?”沈兮迟的语气讳莫如深,“寇大人,奴婢浅薄,但看这天下形势,您也算得上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她难得用了敬语,但隐隐有敌意溢出,说到最后,历数这天下有谁压了寇淮一头,除了皇上,还不忘把自己这位镇国长公主也算上。
寇淮憋住笑意。
既然长公主殿下也如此认可,那他便也坦然接受了。遂点点头道:“嗯,然后呢?”
沈兮迟由上至下,迅速扫了寇淮一眼。
——藏了这么久,他的狐狸尾巴还是终于露出来了。
她心里若有似无地一酸。
只不过她反应迅速,很快地将这异样的感觉压了过去,若无其事地续道:“罗翰明通敌倭寇,急于想找盟友,寇大人便是他翻覆这天下后,最牢固、也最名正言顺的盟友。自古美人计最有效,他便派了自己的女儿来,使了个美人计咯。”
寇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沈兮迟睇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讥嘲:“所以,你觉得他的计划会成功咯?”
——还有道理有道理,有道理那就快找出去的路啊,看寇府那管家的殷勤模样,只怕寇淮一不在,她罗芳旖就能翻身做主人了。外头都要天翻地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在这儿优哉游哉聊闲天?
寇淮也回敬她同样一眼。
“有泽灵姑娘在此,恐怕罗翰明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翻了天去。”寇淮长吁一口气,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仰起头,眯着眼睛道,“我现在倒真感谢长公主殿下的高瞻远瞩,让我寇淮今日可以在此,托泽灵姑娘的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逃出生天。”
沈兮迟:“?!”
什么叫托她的福?他难道不知道如何出去的路吗?
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寇淮复又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
“泽灵姑娘,我刚才看了一圈了,都没见到什么出去的路。你是长公主殿下派来的,关于这广愍地宫的地下机关,你应该略知一二吧?”
她知道个头啊知道。
沈兮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自己堂堂镇国长公主,就因为寇淮的那位小表妹,又是被僵尸绑架,又是掉入暗无天日的地宫——沈兮迟的心里前所未有地暴躁,越看寇淮愈发觉得不顺眼。
“你”
地宫里时间一分一秒流过,空气静谧得可怕,寇淮又久不开口,沈兮迟终于忍不住了。
她正想抛弃自己公主的骄矜,史无前例地指着某人的鼻子开始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