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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延川眼梢上扬,不由得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喜欢做,我就只能吃。”
第一次从梁延川口中听到除了代指梁语陶之外的她,她能排除梁语陶的可能『性』,也不过是因为梁语陶还太小,不可能做出这么多丰盛的饭菜。
她顿时觉得,梁延川的身上应当是有惊天的八卦尚未被挖掘。她不禁咽了咽口水,从桌子旁拎过一瓶矿泉水,打开狂饮了一口,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个她……是谁啊?”
“我太太。”梁延川倒也不避讳,连带语气都是轻飘飘的。
祁微嘴里的那口水险些要喷出来:“你……太太?!”
口腔连同着鼻腔,祁微一口气没喘上来,水流就顺着喉咙往鼻子里涌,一时间,她竟是被呛住了。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复过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盯着梁延川看:“师兄,你这不是在耍我吗?所有人都知道,陶陶的妈妈早在陶陶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你怎么就突然蹦出了个太太出来?”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难不成你最近……续弦了?”
梁延川将筷子放下,也不着急解释,只是淡淡地朝祁笑了笑:“你误会了,我太太,就是陶陶的妈妈。”
“不不不,是师兄你误会了。我思想还是很开明的,没有那种继母就不是妈妈的意思。”
祁微越说越『乱』,梁延川不由得打断她:“祁微,我太太,是陶陶的妈妈,亲生母亲,并不是继母。”梁延川正『色』道。
“师兄,你是不是吃盒饭吃得脑子糊涂了,我明明记得的,陶陶的妈妈在五年前就过世了。”祁微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不解。
梁延川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释的,只是他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只能硬着头皮,用他最不擅长的调笑方式,说:“其实……当时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
“开玩笑也不至于用生死开玩笑啊,这作风,实在不像是我认识的梁检。”祁微愣了会儿,倒也没再跟梁延川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好奇地继续问:“你到底是跟陶陶的妈妈,有多少纠结的故事,怎么连诅咒她过世都说得出来?师兄,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做,可真是小肚鸡肠了。”
梁延川微微笑着,停顿了许久,才语气温和地说:“我和她的故事太长了,故事从七年前开始,大概也得用七年的时间才能说完。”
“直觉中,这应该会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祁微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我还记得,七年前的时候你应该是刚毕业不久吧?我们的导师是同一个人,我记得她当时还得意扬扬地跟我们说起过你,说你进了远江市顶尖的律所。她还说,你那时候交了个女朋友,我们还惊讶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俘虏我们曾经的系草,没想到……”
话到此处,祁微猛地停顿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果不其然,她抬起头看梁延川的时候,梁延川正唇角上扬地对她微笑着。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是她?”
说完,祁微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早就该猜到的,凭着陶陶的年纪,我就该猜到,她应该就是陶陶的妈妈。”
梁延川眉开眼笑:“我和她,不过是兜兜转转了七年,又重新回到了老地方而已。唯一不同的是,身边还多了一个陶陶。”
祁微戏谑道:“师兄,没想到铁面无私的梁检背后,居然还藏着一颗如此柔软的心啊……”祁微竖了竖大拇指,“赶明儿一定要带我见见嫂子,让我看看是何等奇女子,收服了我们系里经久不衰的少女杀手。”
“一定。”梁延川笑笑。
祁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梁延川聊着,等到同事喊她外卖已经送过来的时候,她才走开了。
只是,她刚走了没几步,却又忽地转了回来。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变得一本正经,她走到梁延川面前,说:“对了,师哥,你前几天找我查的,关于你父亲涉及的十年前的那一桩女童拐卖案我已经查过了。”
“怎么样?”
祁微摇摇头:“所有的后续资料几乎都被人抹去了,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我想……你如果真的想知道真相,也只有亲自去问问你的父亲了。”
第36章 春去又归(4)()
“嗯,我知道了。”梁延川回应。
他忽然觉得,是时候去跟他的父亲谈谈,也是时候揭开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场地辽阔的高尔夫球场,梁振升正握着银白『色』的高尔夫球杆,远眺着远处的目标洞口,忖度着手上的力气。
“董事长,梁少来了。”
张秘书恪尽职守的嗓音,打断了梁振升的动作。
梁振升顿了顿,才说:“让他过来吧。”
张秘书辅佐了梁振升几十年,也是知道梁家的事的,他也知道梁振升父子俩的关系并不好。梁延川小的时候,是因为梁振升忙于工作疏于照顾他而关系生疏。后来,梁延川长大了,又为了个女人跟梁振升彻底闹翻了。而那个女人,最终也成了梁振升和梁延川之间不可提及的一个名字,直至现在依旧未有改变。
今天,梁延川主动来找梁振升,倒是破天荒了。
张秘书将梁延川带到之后,就不落痕迹地离开了。修剪整齐的空旷草坪上,就只剩下了梁延川和梁振升父子俩。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你梁延川检察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梁振升将目光聚焦在地上的那个白『色』球体上,状似无意地开口。
“爸,我想来问你,当年关于白梓岑被绑架以及拐卖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当年他父母、哥哥的车祸,到底是不是你有心为之?”梁延川直截了当。
砰——
他话音刚落,高尔夫球就从他面前飞出,一直滑向远处。不过很可惜,球体偏转了方向,未能到达预计的洞口。梁振升盯着高尔夫球最终停留的方向,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延川,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从回国之初就开始调查这件事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线索。今天,因为找寻线索未果,所以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质问我这个当初的当事人了是吗?”
梁振升转过脸,不偏不倚地看着梁延川:“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爸。亲人间,难道不该讲求信任吗?”
“爸,你应该知道的,从我当上检察官的那一刻起,我就只相信证据了。”
手上的高尔夫球杆被狠狠地挥在地上,梁振升怒道:“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当年的事情,确实跟我有关,但并不是我一手『操』纵的。如果你要讲求证据,不好意思,我没有。”
梁延川蹙眉,不解道:“什么叫与你有关,但不是你一手『操』纵的?”
梁振升冷笑一声:“既然我的儿子都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的,那我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地方?!”
相比于梁振升的语气激烈,梁延川显得平和许多,他平静地回应他:“爸,我从来没有认定,这件事是你做的。”他声线微顿,才慢慢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梁振升,“相反,我很相信不是你。因为相信你,才会来问你这个当事人索要证据,而不是通过各种偷偷『摸』『摸』的渠道来调查你。”
这么多年过去,这是梁振升第一次听自己的儿子亲口说,相信他。
他的脾气已经去了一半,只是面上却还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当年的事没有证据,完全没有。”
“一件事情它的发生,必定会产生蛛丝马迹。没有证据一说,根本就不可信。”
梁振升脾气又噌地一下子蹿了上来:“梁延川,所以你现在是打算为了白梓岑那个女人,来质问你的父亲了是吗?是不是我今天给不了你证据,你过几天就打算跟我脱离父子关系,跟白梓岑那个女人双宿双栖了?”
“爸,我已经和她结婚了,她是陶陶的妈妈,是我的妻子。而且,她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梁振升忽地走近一步,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梁延川的胸口:“你这个傻小子,怎么就那么容易忘了旧伤。当初她是怎么往你胸口上狠狠捅刀子的,你居然不记得了?”
梁延川后退一步,无视梁振升的质问:“我还记得,只是记不记得,已经并不重要了。我想要重新接受她的时候,就证明我早就原谅她了。”
“你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
梁延川只是笑了笑,说:“因为她过得太苦了,苦到让我都觉得疼。而且,她是陶陶的妈妈。我不想某天陶陶问起我的时候,因为我还在恨她,而埋怨她。”说完,梁延川微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开腔:“爸,我已经和她结婚了。未来,我们还会共同抚养陶陶。我不想她有心理负担,也不想让她觉得愧对她的父母。更不想让她觉得,她是嫁给了仇人的儿子,给仇人的儿子生了女儿。那样对我,对她,对陶陶,都不公平。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要证据,想要答案,推翻她心里的那些负罪感。因为她不快乐,我不会快乐,陶陶也不会。”
梁振升听完,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走动了几步,夕阳的余晖下,他额角的鬓发,像是一瞬间花白了。他一边走,一边脱掉手上的手套,说:“当年的事情,时隔太久,早就没了证据。事到如今,我只剩下一张嘴,如果你愿意信,就信。如果你不愿意信,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吧。”
“嗯。”
梁振升眼睛微眯,时光像是忽然倒退回数年以前:“当年白梓岑的父亲白敖东在生意上处处与我作对,我一时冲动,就想找人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听人说,他最宠他的小女儿白梓岑,于是,我想方设法地找人蹲点在白梓岑的校门口,打算绑架了她,让白敖东识相点。”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