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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靳手缓缓『插』入裤袋中,平静看她:“有话直接说。”
夏言没法直接说,她把那张卡片递给他的话,他看完估计还得反问一句“然后呢?”。
现在的他记不住那几年; 她不明白的事,他同样明白不了。
他的字条里告诉她; 他没有背叛婚姻。
她无法判断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几分。
沈靳从来就不是会撒谎骗她的人; 但同样的,也不是会甜言蜜语的人。
他的『性』子太沉太稳了; 从没有像这几天般; 似乎突然就带了七情六欲; 有了正常人的情绪起伏。
她和他的问题,不仅仅只是有没有第三者『插』足的问题。
林雨只是压断这段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她接受不了,这个在她面前克制有礼; 永远古井般无波无澜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展现他的温柔。
同样的,她也受够了这种死水一般的生活了。
她才活了二十多年,还在对爱情和婚姻有憧憬的年龄; 却生生把生活熬成了满目沧桑。
这段婚姻其实没有严格的谁对谁错; 他们生活上都很照顾彼此; 只是情感上碰不到一块,都过于沉闷无趣,不适合而已。
夏言总觉得,她和沈靳或许只是更适合找互补型,她适合找风趣幽默的,而沈靳或许更适合活泼主动的。
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改变,那五年都不会过成现下的样子。
“夏小姐?”沈靳冷静的嗓音将她思绪拉回。
夏言偏开了头:“没事。”
“明天去民政局吧。”
转身回去了,刚进到屋里便与纪沉撞上了。
纪沉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她:“什么民政局?”
翻身抓起她手,看着她刚摘下戒指的地方:“别告诉我那是你们的订婚戒指。”
“我一大早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结果一转眼,你跑去和他私定终生了?”
夏言看着他嘴角的淤青,不敢吱声。
纪沉也不恼,退开了一步,还是偏头训她的样子:“夏言我告诉你,你要是明天真敢和他去领结婚证,以后出问题了可别来找我哭。”
夏言更加不敢吭声了。
纪沉:“有闪婚闪成你们这样的吗?别人闪婚好歹讲究个**,你们两个闷葫芦,赶什么时髦?”
夏言:“……”
纪沉:“你别又给我闷不吭声。就一句话,明天到底是不真要去民政局?”
这个问题让夏言没法回答,说去,纪沉直接默认结婚,大概真不会管她死活了。老实交代是去离婚,他大概马上就能甩脸走人,让她自生自灭。
纪沉很有耐心,又叫了她一声:“夏言!”
夏言迟疑看他:“不去了……”
纪沉点点头:“记着你的话。”
结果第二天一早,纪沉亲自送她去公司,然后还直接留在了公司里,盯她。
办公区人不多,空座多。
纪沉直接把她送到了办公室门口,然后转身就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沈靳刚好到公司,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的夏言,又看了看一边坐下来的纪沉,视线重新落回夏言脸上。
夏言也一脸无言中。
“沈先生早。”纪沉起身打招呼。
互殴了一顿,面对彼此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沈靳对纪沉没什么感觉,那一顿架揍得他满心困『惑』,还约略带着些小愧疚。
是他强闯他家,强闯入夏言房中,还把纪沉反锁在了门外,换他是纪沉,估计也会忍不住先动手。
对于他个人的流氓行径,沈靳是深感抱歉的。
“纪医生。”沈靳沉『吟』着开口,“那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
纪沉轻笑了声:“沈先生的低头如果是为了说服我同意你和言言结婚,还是免了吧。”
沈靳:“……”
困『惑』的眼神转向夏言。
夏言怕他说漏嘴,着急冲他做嘴型:“不要说话。”
纪沉没看到,看向沈靳:“沈先生,方便聊聊吗?”
夏言连连冲沈靳摆手。
沈靳看了她一眼,看向纪沉:“抱歉,纪医生,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纪沉也不强求:“沈先生先忙。”
又道:“夏言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完全,为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我可能得随诊一阵。
沈靳点点头:“纪医生辛苦了。”
朝办公室走去,经过夏言身边时,手往她肩上一推,直接把人推进去了,顺手把办公室门反锁上了。
“怎么回事?”脱下西装,随手挂在衣帽架上,沈靳回头看她。
夏言看了眼门外,拿过笔和本子,很快在本子上“刷刷”下了一行字:“请沈先生对我们的已婚事实保持沉默。”
沈靳看了她一眼,“已婚”两个字让他有种眼前的女人真成了他妻子的真实感。
沈靳轻咳了声,拿过她的纸和笔,回了她一句:“沈太太,你把你的同居男人带到我的公司,什么意思?”
夏言:“……”
然后直接把笔和本子扔他身上,转身回座位了。
工作忙碌,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
吃中饭时,夏言发现纪沉竟还在。
她刚从办公室出来,他已将手机塞入口袋中,手伸向她:“去吃饭。”
手掌搭在她肩上,推着她往前了几步,一道出去了。
沈桥正好过来找沈靳吃饭,一进屋便看到这一幕,一愣一愣的,而后看着两人离开。
他小步挪到了沈靳面前:“二哥,你和……夏言怎么回事啊?”
“前两天不还浓情蜜意的吗?怎么突然……”他说不下去。
沈靳看了他一眼:“什么浓情蜜意?”
沈桥:“你别抵赖。照片我还留着呢。”
掏出手机,翻出照片给他看。
沈靳瞥了眼,拿过他手机,长按了那张图片,在跳出的“是否删除”的选择框里,指尖直接点向“确定”,即将碰到时又停了下来,看着照片里安静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神『色』有些恍惚。
沈桥小心将手机抽了回来。
“删它做什么啊。夏言不像朝三暮四的人,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好好说开就好了。”
沈靳没理他,抬腕看了眼表:“去吃饭。”
公司在园区里,有员工食堂,周边几大公司员工都集中在这边吃饭。
沈靳和沈桥刚到餐厅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夏言和纪沉。
两人正在吃法,没看这边。
沈靳直接去打饭,要刷卡时才想起来,连饭卡都交给她了。
沈桥看他对着空钱包皱眉,偷偷瞥了眼,很自觉地把自己的饭卡递了过去:“二哥,先刷我的吧。”
沈靳直接将饭盘搁他手上:“帮我拿会儿。”
转身去找夏言,走到她近前时手臂往餐桌上一撑,手掌直直伸向她。
夏言一脸茫然:“怎么了?”
沈靳偏头看她:“你说怎么了?沈太太!”
“沈太太”三个字是从齿缝间挤出,没发出声音让纪沉发现,但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夏言一下子想起包里多出来的那堆卡,全是他塞进去的。
她轻咳了声,默默转过身,抽了张饭卡递给他。
沈靳离开后,夏言一抬头便看到纪沉正直勾勾看她。
“你和他……”纪沉克制下结论,“进展神速啊。”
夏言:“……”
纪沉搁下筷子,正『色』看她:“夏言,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无理取闹来的。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就好。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头脑一发热什么事干不出来,我今天要不盯着,回头你非得稀里糊涂和他把证领了不可。”
“但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真喜欢他,非嫁他不可,那没问题,但至少先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给你和他一个相互认识和培养感情的时间。你们才认识几天,连他的品『性』和家庭都没『摸』透,别仓促下决定。”
声线一贯的平静低沉,不疾不徐。
夏言吃饭的动作不觉停了下来,总觉得,以前她下决定前如果能先找纪沉商量一下,大概也不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从小到大的病痛缠身,她也一直被一种“可能活不长”的观念暗示和束缚着,因此造就了她『性』格上的矛盾点,既想努力活下去,不让她的父母亲人担心,又偶尔会自暴自弃地想,既然都活不长了,不如活得随心所欲一些,因此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或事时,她向来不会花太多时间纠结值不值得,要不要。她自认喜欢沈靳,她顾虑的问题都不是他所顾虑的,因此他说结婚时,她也从没觉得有要考虑的必要。
当年如此,重走了一圈,还是一样的结果。
纪沉的劝说总归是来得晚了些。
她下决定的速度连自认对她了解透彻的纪沉都猝不及防。
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纪沉的劝告。
沉默了会儿,夏言抬头看他:“我都知道的,我没有喜欢他,也没有非嫁谁不可,也没有要去领结婚证,你别瞎担心。”
“夏小姐,说实话前,麻烦也照顾一下当事人的感受。”沈靳平静的嗓音很适时地在这时响起。
夏言循声回头时,沈靳已经挨着她坐了下来,刚拿去的饭卡也被重新扔回了她面前。
纪沉平静看向两人。
“纪医生。”沈靳抬眸看他,“你不用守着她,我和她是不会去领结婚证的。”早领回来了。
纪沉笑:“有沈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靳不说话。
夏言也不敢说话。
纪沉下午要去上班,值夜班,五点多的时候走了。
挑的时间点真好,民政局都要下班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夏言已经没了昨晚醒来时乍看到那本证时的崩溃,也没有了看到沈靳留给她的纸片时的难过,但今天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