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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落在了远处的一大一小身上:“你要是真的在意,就过去。魂不守舍的,即便人在这儿,心也早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被他说中心事的赤木舒这才注意到已经满了的茶杯,取了一旁的帕子将桌上的茶水擦干净,将杯子递给他:“你放她进来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放她进来的?可别把谢凉那女人想的太简单,她要是想自由出入什么地方,可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儿是南朝。南梁谢家的本事,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是,谢家。
南梁谢家,开朝四大家之一,最不起眼的一家,却是南梁最难动摇的一家,犹如百年大树的根基。
当年也是因为谢家的默许,皇帝才有能力有胆气使得赫家覆灭。
谢家最有能力最值得忌惮的其实并不是主家那个懦弱的主事人谢晋,或者是他死去的父亲。而是最不起眼的旁支庶出汾阳谢家一脉,掌控着南梁整个暗卫机构,其执掌的奉天阁,掌控着所有朝臣的详细资料,培养了数以千计的杀手。
只不过奉天阁一向低调,基本没什么人知道他们的存在。除了赫家覆灭的那回,谢家家主奉皇帝的命令去请求帮忙过一回,那边的主事人破例给了回面子外,再没人见识过了。
世人都当谢家是四大家中最无能最平庸最好欺负的,其实并不清楚其中的底细。
赤木舒之所以敢这样动谢凉,谢晋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点用都没有任由自个妹子在异族受苦,不是谢氏无能,而是几年前,谢凉和汾阳谢氏有了纷争,错手伤了他们的少主子,致人残疾。汾阳谢氏的能耐或许没多少人知道,但是有一件事却是出了名的,护短。
谢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代的女孩儿都要到汾阳谢家去呆上一段日子,说是联络感情,其实就是从这些女孩儿中挑选可以作为下一任奉天阁阁主人选加以培养。谢凉年少时也去呆过,不过并没有选上,还伤了人,没多久就被送回了家。
“瞳瞳的病拖不了多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纪丰年蛮喜欢这小丫头的,人俊嘴甜,像个布娃娃一样,浑身透着精巧。
“问我做什么?她的亲娘都不管她的死活?”赤木舒说这话时,透着风轻云淡,看起来好像很淡然,但是手中放下的杯子却实打实的在桌子上留下了个杯印,看得纪丰年一阵心疼。
“你这败家玩意儿,我这桌子可是特地花重金买来的。”说着还抹了两滴泪在他的衣服上。
“别恶心我!”赤木舒甩开他的手,扭头望向外头。
那儿此刻却只剩了赫瞳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纸鸢,看起来有点寂寞。
看着眼前人僵住的肩膀,纪丰年伸手探了探:“原来走了啊。”伸手推了他一把:“不追?”
赤木舒拍开他的手:“追什么?不过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有什么好追的?”
纪丰年摇头大笑:“你呀你,明明心里在意的不得了,嘴巴怎么就是硬的像只死鸭子?就冲她肯偷偷来瞧瞳瞳,就看得出,她不是绝情的人。”
“不是绝情的人?那夜那场大火,瞳瞳差点被烧死!”
“你说她为什么要放火?你去过那儿,遍地狼藉,无一活口,既然人都死光了,何必多此一举放火,这样于她自己全身而退可是更不容易?”纪丰年凑到他身边,有些低沉的声音继续敲打他不安的心神:“火光冲天,难道不是一种示警吗?”
纪丰年其实蛮欣赏谢凉的,一个女人,能够在虎狼环绕的异乡活下来,能够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之后还活下来的,真的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谢凉望着手里的油纸,到现在依旧觉得不大真实。
她跑去看瞳瞳了。
明明她巴不得她死的,死的干干净净,这样,她过去遭受的一切再不会有任何证据,再没有任何东西提醒她。
看来安逸真的会让人失去斗志,会让人心软。
刚刚走到谢府门口,远远便瞥见一辆马车,很是华丽气派,周身散发着来者不善的气息。
她停住脚步,缓了很久才重新迈开步子,走到马车前。
“臣女拜见夫人。”
她被叫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往一条深巷驶去。
“娘娘,宣召臣女可是有事。”深巷僻静,让不安隐隐蔓延。
“裴家小姐半月后便要与宁王成婚,此事谢小姐可知?”
“日子定下了?”
“定下了,陛下问了钦天监,下月初九,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谢凉点点头:“届时京城该又有一番热闹了。”
“宁王请旨带王妃回封地——”她的话说了一半,谢凉却是懂了。
“娘娘的意思是——”
“大婚前陛下带诸位将军和王爷一同往北苑狩猎。”宋晴岚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这狩猎人多事杂,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臣女愚钝。”谢凉只想自保,对陷入其中可没什么兴趣。
她收到了宋晴岚的一个眼刀:“谢小姐可还留恋裴府?”
谢凉连忙摇头:“臣女自问无福,亦不敢同公主争辉。”太子那头怎么想她的,她心里明白的很。明安毕竟是太子的嫡亲姐姐,是皇帝的心头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委屈她和她这个臭名远播的女人共同担着裴夫人的名头?
“谢小姐愿意退出成全阿姐,太子这厢也不会亏待小姐。既然对裴卿没了念想,太子这儿愿为姑娘牵线,姑娘看,宁王如何?”
谢凉呆愣当场,久久不曾开口。
下了马车,抬头看见那硕大的谢府两个字,谢凉不由的心头发冷。
进了门,管家大叔便迎了上来。
才迈进院子,大哥和嫂子便齐齐走了过来:“你去哪儿了,等你吃饭呢。”她抬头一看外头的月儿,恍然过来,猛的往外头跑。
被谢晋从后头一把抓住:“宁王送了汀汀回来了,这会都睡着了。”
原来他已经送她回来了。
“他人呢?”
脑门立时挨了大哥一掌:“想什么呢?早走了,倒是你,一天去哪瞎逛了,天『色』都这么晚了,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嫂子立时拉了她到一旁,“阿凉,你别生气哈,你哥刚刚在外头找了你一圈,才到家没多久,听了你没回来,正抬腿想到宁王府要人呢?”
谢凉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指,遥指谢晋:“你怎么那么傻?这儿是我家,我还能丢了?”她笑得开怀。
却见谢晋忽然扭过头,很久才转头,那个表情让谢凉有些震撼到,久久都不能忘怀。
他的眼睛红红的,只小声的说了一句:“再不敢丢了你,找不回该怎么办?”
一下子击中她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让她不知该怎么办?
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笑的比以往更放肆张扬:“大哥你真是个傻子,女孩儿总归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了,不用那么上心的。”她是想要宽慰他的,不想让他那么担心自己。
“不管嫁给谁,你总是我的妹妹。”
真不想流眼泪,谢凉『揉』『揉』眼睛,特意拉着嫂子大步往前走,将谢晋甩在身后。
进了屋子,看着一桌子的菜,嫂子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别怪你哥大惊小怪,他是真怕了。”
一顿饭下来,谢凉一直在说话,说着以前的儿时趣事,笑的比谁都开怀,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也想尽办法逗大哥笑。
直到一顿饭快终了的时候,她才开口。
“大哥,打算辞官吗?”
拿着筷子,被妹子的笑脸调剂好心情的谢晋有些傻住了,“这事你怎么知道了?”
“是因为我吗?”谢凉是笑着问话的,一眨不眨的望着谢晋:“大哥任职礼部,本来就是个礼仪典范麻烦至极的地方,我让大哥丢脸了。”
“阿凉——”
谢凉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打断他的话:“大哥对我什么心思,阿凉心里清楚的很。别说是辞官,就算是赔命,能让我过的好的话,大哥也会二话不说的,虽然这话有点对不起嫂子。”谢凉看向自家嫂子,『露』出一个傻笑:“不过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大哥赔命的。至于官位,也不必辞。”
不止不辞,我会让你青云直上,成为人上之上。
这句话谢凉并没有说出口。
“阿凉,官位对大哥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家人齐齐整整,和乐才是最大的福气。”谢晋生怕妹妹想到别处。
谢凉脸上笑意却依旧未收,握住他的手:“大哥不在意,阿凉却在意,你如今的这位置,可是寄托了爹的希望。可是谢家祖先挣下来的,不能给祖宗丢脸。”
回了屋子,谢凉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掏出怀里的那张包着绿豆糕的油纸,慢慢靠近烛火,看着它一点点被点燃,被烧起,尽成灰烬。
“裴家是君侯之家,家世同宁王倒也相当,只宁王克妻,寻常女子怕是难有这福气。谢姑娘能从『乱』地回来,想来是有福气的。狩猎之时,人事杂『乱』,姑娘若能寻着机会成事,太子也不会亏待了姑娘,定然替姑娘想法子讨要名分。事成之后,姑娘得了好归宿,也别忘了太子的恩德。陛下近些年来,隐有废除四大国公家世袭之位的打算,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也不会再坐看不管。谢家虽是世家,根基却是弱的。谢晋大人这官位来的不易,姑娘也是该知晓的吧。”
明白,再明白不过。
谢凉想,
这是身不由己了一回,人人都当她是天生就该被人糟践的,将她当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了?
裴家有军权,怕他们在太子和宁王之间摇摆,所以把目光看向了无权无势的谢家,觉得清白姑娘配给宁王浪费了,所以是想让她这个残花败柳来凑数吗?想把她作为棋子,是拿定她挨了欺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