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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也真是头脑简单,被她的雕虫小技给蒙了去,见着有些甜头便一口吞了下去。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大相国寺的方丈可不是一般人,一点蝇头小利他又怎么会甘心被人操纵。若是我珲家真按着她那条计策行事,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珲巴达转了转眼睛,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来:“可究竟有了这个机会,不试上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只不过我便用其人之道反式施其人之身,她能借刀杀人,我也能。此事能成功固然好,不能成功也得趁机将那李中式给除了,也好让我家阿兰日后母仪天下时少一个算计她的人。
大相国寺坐落在城北高山上,到处是一片青翠,鸟语花香,绿树丛中飞檐上翘,烟雾袅袅升起。净室里边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便是那大相国寺的方丈,听说皇上有请,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和宫中的内侍交代了一句:“你且先去,我将寺里的事务安排妥当了再过来。”
内侍也知道这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方丈每日甚是繁忙,又担心皇上着急,于是点头道:“还请方丈速速来宫里,我便先去回过皇上了。”
城北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阳光烤着青石地面,似乎发出蒸蒸的热气来一般,路边的树林一片幽深,树叶无精打采的垂在那里,蝉鸣的声音悠长,听在人的耳朵里边,似乎在垂死挣扎着一般。
官道上边来了一辆马车,轮子辘辘,将蝉鸣之声压了下去,车子里边坐着的人正是大相国寺的方丈,带着两个徒弟正在往皇宫里赶过去。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方丈心中奇怪,正想撩起车帘问车夫是什么原因,突然就见迎面明晃晃的伸进了一把刀子,将车帘字挑了起来,几个穿着黑衣裳的蒙面人站在前边:“请问车里可是大相国寺的方丈?”
“阿弥陀佛,老衲正是,请问几位壮士有何见教?”方丈虽然有些恐慌,但还是极力压着心中恐惧的心情,朝着几人微微一笑:“可是求财?出家人身上并无钱财,恐怕会让几位失望了。”
“方丈,我们可不是求财来的,是想送财给你呢!”几个人哈哈大笑:“我们奉李中式娘娘之命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此次进宫,方丈你若是对皇上说,慕贵人现在已经被妖孽附身,若是不除此妖,大虞后宫不得安宁,皇上性命不保,那李中式娘娘便愿向大相国寺送上香油钱千金,良田百顷。如何,这比买卖可合算?”
方丈眼观鼻鼻观心,垂下眉毛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恐怕会让椒房娘娘失望了。”
“你这秃驴,分明是找死!告诉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一刀子将你劈了在这里!”明晃晃的刀子映着日光闪闪发亮,吓得方丈也缩了下脖子,身边的两个弟子脸上变了颜色,怯怯的望了下方丈道:“师父,你便答应了罢。”
方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凶神恶煞的几个人道:“还请高抬贵手,放老衲前去觐见皇上。”
“秃驴,你是答应了?”刀子指着方丈的鼻尖,只差一点点就要挨到了上边,看得旁边两个弟子战战兢兢,使劲的替方丈点头:“答应了,答应了,你们放我们过去罢,师父会照你们说的办。”
那几个人望了望马车,得意的一笑:“那我们便静候佳音了。”
“师父,难道真要去诬陷那慕贵人吗?”坐在一旁的两个弟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光秃秃的脑袋被帘子外透进来的光照着,闪闪儿发亮。
方丈高声宣了一句佛号,闭上眼睛道:“我自有主张,你们只管跟在我身边便是。”
两个弟子坐在那里,见方丈已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才安稳了几分,转眼望向车子外边,就见树木飞快的往后退了去,路边已经逐渐有人行走,看起来与京城慢慢的近了。两人心中既是兴奋又是忐忑,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皇上,今日他们俩竟有这个福气,可还没到皇宫便遇上了这事儿,也不知道进宫以后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呢。
第104章 削位()
日头慢慢的从中天往西移了过去;照得长乐宫的树叶蔫巴巴的,从枝头低垂了下来,擦在匆匆路过的内侍宫女的脸上,给他们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灰痕。可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只是飞快的往里边走着;唯恐听不到皇上的吩咐。
“皇上,大相国寺方丈到了。”守在长乐宫门口的内侍见到三个和尚在宫门执事的指引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嘴巴扯了扯,飞奔着进去向赫连睿通报,皇上一整日都守在慕贵人床前;怏怏不乐;这样下去怎生是好!
大相国寺方丈跟着内侍走进长乐宫;抬头看了看那琉璃瓦从高大的月桂时里伸出了一角,凝神而视,念了一句佛号,高声说:“此处有紫气。”
走在前边的内侍听了,也抬头看了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莫说是紫气,就是白烟都不见一丝影子,方丈果然是大师,能看到凡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一边走着,内侍心里一边不住的回望着方丈,真真是得道高僧!
一步跨进长乐宫的大殿,赫连睿已经坐在正座上边等了,方丈见过礼以后在左边坐了下来,宫人奉上香茶一盅,默默退到一旁。赫连睿仔细观察着方丈,见他白眉白须,眉毛垂至两颊,果然有高人之貌,心中安稳了些,于是便开口说了慕媛中邪的事情。
方丈听了甚是惊异,看了看赫连睿焦急的神色,缓缓道:“皇上切勿着急,老衲方才踏入长乐宫宫门时,远远便望着这长乐宫上有紫气环绕,恐怕这一宫主位有极富极贵之祥瑞,定然会安然无恙。”
听了这话,赫连睿不胜欢喜,朝方丈微微颌首道:“可不知为何,慕贵人却迟迟未清醒,如有失神之症,还请方丈施法唤她醒转。”
方丈站起来念了一声佛号,手里将佛珠捻得又快又急:“皇上说笑了,我却并不会捉妖,但可以做场法事将那些刑场的恶鬼普渡一番,或许他们阴魂散去便不会寻着慕贵人了。”
赫连睿哪里敢拖延半刻,赶紧吩咐宫人听从方丈的安排,在长乐宫的前坪开始布置做法事的场地,一时间长乐宫里边人来人往,流水一般,不说慕太昭仪关心侄女,就连长宁宫的保太后、钟秀宫的安沁太皇太后都赶到了长乐宫来,因为她们两人笃信佛教,听说请了大相国寺的方丈来做法事,自然是兴致勃勃的要来见见高僧。
浓浓的香火在前坪燃起,大香炉里边插满了蜡烛和线香,地上摆放了九九八十一盏宝莲灯,每个灯旁边都有一块檀香,白烟不住的袅袅升起,弄得前坪里边烟火弥漫,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方丈坐在法台上边,闭目颌首,两名弟子不住的往法台前的大香炉里边添上纸钱,直烧得烟雾滚滚,让人看不清方丈的脸。然后一名弟子敲了一下謦,前坪的议论声即刻停了下来,众人皆好奇的朝方丈看了过去。方丈清了下嗓子,开始慢慢的从目连救母开始说起,然后再说金刚经和心经,最后一节则是普渡篇,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就见那日头已经渐渐的沉到了树梢上,变成了暗色的一抹深红,晚归的鸟儿在树里跳来跳去,似乎在和方丈应和。
“皇上!”长乐宫的后院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一个人,跑到前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慕贵人清醒过来了,喊着口渴呢!”
赫连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丢下一坪人等,大步跑了开去,看得保太后和太皇太后眼睛都直了,看着赫连睿的后背只是叹气:“皇上此举也太失仪了!”
赫连睿宠着慕贵人的事,宫里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即便是不问深宫之事的保太后也略有耳闻。原本以为李嫣做了椒房,总算是称心如意了,没想到赫连睿却将她扔在一旁,这个椒房也只是挂了个虚名儿。保太后叹了一口气,望了望袅袅青烟后边一件淡绿色的衣裳,带着两个宫女站在那里,眼神略微有些失落的那个人,朝自己身边的芳晴姑姑吩咐了一句,这才眯上眼睛微微的打起盹来。
慕媛果然醒转过来,听说大相国寺的方丈过来了,挣扎着由蓝灵和蓝慧扶着往前坪走了过来,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赫连睿,他一把拦住了她:“媛儿,你要去哪里?”
慕媛喘了口气,望了望那香火缭绕处,点了点头道:“我想去见见方丈。”
赫连睿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搀扶住她,两人一道往前坪走了过去,此时方丈已经从法台上走了下来,正慈眉善目的望着慕媛,微微颌首道:“贵人醒了。”
“方丈大师,信女有疑问,故来询之。”慕媛挣扎着朝方丈行了一礼:“若是父辈有恩怨且均已作古,儿女辈该延续恩怨否?”
方丈看着慕媛那痛苦的神情,又看了看赫连睿,若有所悟,念了一句偈子:“一切有无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世间万事万物皆是依心为因,托事为缘,因缘会合所生的果,施主可将心思放开些,当体即空。”
慕媛站在那里,低头寻思良久,这才抬起头来望着方丈淡淡一笑:“多谢方丈大师指点,信女知道如何做了。”
方丈也笑着点了点头道:“施主眉间隐隐有紫气,日后定有大富贵。”转身看了看人群,方丈高声问了一句:“请问李中式娘娘在否?”
听到这话,正陪着保太后闲话的李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保太后娘娘却是心中欢喜,推着她道:“嫣儿,方丈大师竟然知道你,快些上前去聆听高僧指点。”
李嫣只觉心中苦涩,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见到方丈了若指掌的神色,心中颤栗,不由得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大师有何指教。”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方丈站在那里,目光已经不似开始那般温情,而是带着些惋惜和劝诫,李嫣偷偷抬起眼皮子看了下,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慌,再瞄了瞄站在一旁的赫连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