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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赫连焘心中舒畅,笑着问了下赫连睿在邹山祭孔的情况,赫连睿见皇爷爷一副高兴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于是便将去邹山的事情一一说了下。
赫连睿和慕媛薛清到了邹山以后,当地官员听说大虞皇孙来祭孔,岂敢怠慢,赶紧安排好了医士程序,第二日便引着他们去了孔林,由孔子第二十八世孙孔乘作陪,去孔子墓祭拜了孔子,然后又植树留念。
这寒冬腊月,本来是种不活树的,可邹山县令为了讨好赫连睿,硬是叫人将一棵松树从地里刨了出来,在孔子墓不远的地方找了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将泥土打碎,然后让赫连睿亲手将树栽了下去。
赫连睿一直长在深宫,又怎么知道冬天种树不易活?他兴高采烈的拿着铲子将那旁边细碎的泥土一铲一铲的洒下去,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活,见着慕媛站在旁边,将铲子塞到她手里道:“媛儿,你也来铲几下土。”
旁边的官员们看着赫连睿这举动,都吃了一惊,疑惑的打量了下慕媛,本以为她该是这位大虞皇孙的贴身宫女之流,没想到皇孙殿下举动如此亲昵,不由得让他们有些揣测起慕媛的身份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气质容貌具佳,心里想着可能是一位公主,可也不敢胡乱说出来,只是恭敬的候在一旁,帮着他们将那大坑给填好了。
种完树以后,邹山县令将一块写有“大虞皇孙手植”的木牌用红绳子系到树上,又双手递过一个大铜壶,赫连睿将那壶水浇了下去,直起身子来微微一笑:“媛儿,明年我们再来看看这棵树长得如何?”
“好呀!”慕媛拍了拍手,很是欢喜,两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虽说看惯了皇宫里的花团锦簇,可于这些事情却还是觉得新鲜,而旁边的邹山县令则是愁眉苦脸,还不知道这树能不能活,若是不能活,他只能在明年开春的时候找一棵松树种到这里了,免得这位皇孙说不定还真跑过来看呢。
两人相携着上了马车,慕媛撩起帘子看了看那渐渐远去的山林,感慨道:“赫连睿,我们明年真能来这里看我们种的树吗?”
赫连睿拍着胸脯道:“这有何难,只要媛儿想来,我便陪你来。”
慕媛恋恋不舍的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虽然是初冬,到处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象,可她依然觉得看上去心情无比舒畅,没有在那沉闷的后宫,似乎脱离了湍流凶险的漩涡般,她便感到无比的快活。瞄了身边的赫连睿一眼,他正握着自己的手,一双眼睛也在专注的看着外边,不由得心里感伤,若是能一直这样,什么都不管,那该多好。
第79章 祭孔()
车子辘辘而行;林间的露水沾在马匹的毛发上边,映着阳光闪闪的发亮,直照着人的眼睛,晃得有些晕。马车缓缓行进着,车轮碾过路面;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一直延绵着,直到行至阙里。
阙里乃是孔子后人所居之处,赫连睿大吃了一惊,原来想着孔子后人所居,也该是高门大户,朱阁雕栏,没想到下了车以后,面前出现的是一排排的泥墙草房,他转脸望着邹山县令道:“这是孔子后人所居之处?”
邹山县令点点头道:“皇孙殿下,孔子后人因为继承先祖遗志,倾心于教书育人,对于家境贫困的学生,一般不要束脩,而孔子家的公中田地所种的东西仅仅只够他们和学生裹腹,所以房子自然是修不起来了。”
正说着话,旁边一所屋子里边涌出几十个人来,他们皆穿着儒服,只是很多人的衣裳上边打着补丁,看上去穷困不堪。走在最前边的看起来该是孔子后人,颇有坐馆先生的味道,他走上前来带着众学生向赫连睿行了一礼:“孔门学生叩见大虞皇孙殿下!”
赫连睿赶紧让他们不必多礼,笑着对那领头的孔子后人道:“我也修习儒学,算得上是儒家弟子,怎敢让孔圣人的后裔向我行此大礼!”
那人听着这话,眼圈都激动得发红了,东鲁国君从来便不对孔子重视,以至于孔氏家族日益衰败,连好房子都没有了一幢。而这位异族皇孙,竟然如此对孔圣人推崇,怎么不让他感动?他赶紧弯了腰将赫连睿请了进去,喊着人沏茶。
慕媛跟着进了房子,仔细打量,见着屋子实在破旧不堪,墙壁上一处处的缝隙,都能看到外边的日头影子,风呼呼的从那些缝隙里边钻了进来,吹得人全身发冷。她和赫连睿薛清都穿得扎实,每人身上穿了件中毛衣裳,因为体弱畏寒,她还戴了个昭君套儿,一双手套在一个手笼里边,可依旧还是觉得有些冷。看了看那些衣衫褴褛的孔门学生,她不禁心里生了些同情来,暗暗推了下赫连睿:“殿下,你瞧这屋子如此简陋,孔圣人的后裔和众多学子个个面黄肌瘦,不如赏赐他们一幢屋子,钱帛若干,也好让他们专心向学。”
赫连睿正皱着眉头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听着慕媛小声提议,心里豁然开朗,点了点头道:“媛儿想得周到。”他走到屋子中间大声说道:“邹山县令,我大虞素来行尊师重道之职,尊师能令天下人得到教化,能富国强民,为何这孔圣人故里却如此不重教育?”
邹山县令苦着一张脸,心里想着这大虞皇孙真是吃饱了饭撑着来管闲事,这东鲁国的事情难道还得他大虞皇孙来指手画脚不成?可一想着东鲁乃大虞的附属小国,自己若是惹怒了这位皇孙殿下,他一生气,回去告诉大虞皇帝,到时候自己可真是下场悲惨。所以,即便他心里不乐意,可也还是毕恭毕敬的低头答道:“下官对孔府后裔照顾不周,还请皇孙殿下宽恕一二。”
赫连睿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也不和他多计较:“你现在速速派人去取黄金一百两过来交给孔圣人后裔,让他们修建一幢能遮风避雨的屋子,另外每年赐金子五十两,帛百匹,以供他们的吃穿之用。”
邹山县令瞠目结舌的望着赫连睿,一张脸拧成了一条苦瓜模样:“皇孙殿下,我邹山县委实太小,这钱一拿过来,县里库房恐怕要空了一个角,皇孙殿下请恕罪,下官万万不敢。”
慕媛见那县令站在那里,满脸为难神色,知道这事他也不敢做主,可看着眼前的孔门学生们一个个衣衫褴褛,不由得心里格外同情,她上前一步,站到赫连睿身边对那县令道:“若是说取一百两黄金便能让邹山县的库房空了一角,那你这个县令当得也可真是好,不如我和皇孙殿下回去,帮你在国君面前夸奖你几句?”
听着慕媛伶牙俐齿的反诘,邹山县令只觉自己一身热腾腾的,额头上不住的冒着汗珠子,不敢抬头看赫连睿和慕媛,只能战战兢兢的回答:“下官政绩只是平平,不值得皇孙殿下和……”他抬头望了望慕媛,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和公主殿下去向国君提及。”
“既然如此,你便速速去取黄金一百两过来,至于每年给孔府的开支,我们自然会回去和你们国君说,让他从国库里贴补过来。”赫连睿听到邹山县令竟然将慕媛错认为公主,心里很是欢喜,也不一味追究下去,只让他拿一百两黄金出来便作罢。
邹山县令见自己今日死活是要被雁过拔毛了,只能苦着脸吩咐身边的县丞速速回去接金子过来,而周围的孔门学生听到赫连睿和慕媛的话,皆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孔乘带领着众人跪倒在地,连声高呼:“大虞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是没想到,以前便他们贬为“胡虏”的大虞皇帝,竟然能对孔子如此推崇,甚至还设法替他们解决了衣食之忧,众人站起身来都仿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般,望了望到处漏风的屋子,再望望站在屋子中央的一对年轻男女,眼里满是感激。
不多时,邹山县丞便带人捧着一百金过来,也不顾邹山县令脸色发黑,双手托着那个盛黄金的盘子弯腰呈了上来。赫连睿将盘子接了过来,亲手将黄金交到了孔乘手里,笑着对他说:“我心慕儒学久矣,不知道是否能忝列门墙,亲耳听听圣人后裔教诲?”
孔乘满心欢喜,哪里会推辞,于是引着赫连睿和慕媛到了隔壁上课的屋子,迎着他们俩在屋子里边坐下,那个领着孔门学生出来接待的夫子开始讲解一章论语。这一章本是赫连睿很小的时候便学过的,所以听起来也轻松,赫连睿一边听着他讲解,一边回顾着慕昭仪和自己解释过的内容,觉得差别也不是很大,只向那位夫子简单的提了几个问题,那夫子倾自己全力细致的向他解释了一番,心里也很是惊讶,不由得佩服这大虞皇族竟然不似东鲁国的几位皇子,一个个都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顾圣贤之书,难怪大虞会兴盛,东鲁会衰败,一边解说,一边掉下泪来。
赫连睿见他那模样,不由吃了一惊:“先生,莫非我冒犯了你?”
那夫子擦着眼泪道:“无妨,在下只是突有感慨而已。”
慕媛在旁边看了心里暗自好笑,这位夫子也真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正欲也开口向他提问,就听外边一片喧哗,有老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外边响起。
“何事如此喧哗?”赫连睿站了起来,身边的孔门学生也跟着他走了出去,只见离学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妪,被几位官兵拖着往一旁去,可她却似乎爆发出来无限力量一般,只是在地上一味的撒泼打滚:“我要求见大虞皇孙,我要伸冤!”
慕媛望了赫连睿一眼,心中暗自得意,赫连睿才到这里一日,这邹山县的人便把他看做清明圣君了一般。“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赫连睿资质不甚出色,可在慕媛眼里看着便已是绝顶聪颖了,见他被人推崇夸奖,心里不免得意。
赫连睿见那老妪穿得破烂,被几个军士拖曳着,几乎在泥地里打滚,可依然不肯这般屈服,好像也颇有一身力气,只在泥地里挣扎,始终没有后退半步。赫连睿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