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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他真这样做了,他真的这样做,她就,她就
她心中郁气难消,忽听身后响起清淡的嗓音,“我说这是谁呢,看着这样眼熟?果真是苏姐姐。”
清浅一愣,随即转过身,眼前是重华殿的女官玉莞,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依玉莞的装束打扮来看,她已接替了自己的职位,成为了重华殿最高阶的女官。
清浅淡淡一笑,“玉莞,别来无恙。”
“苏姐姐再度回到宫中,想必会有诸多不适的地方。说来也是,姐姐离开的时日虽不长,但这宫中的许多人和事都已变得不再如昔。”玉莞唇角微扬,轻轻一笑。
她话音刚落,手间把玩着的琉璃玉珠便不慎滑落,滚到了清浅脚边。轻笑着看了眼清浅,玉莞对身旁的宫女开口道:“去帮我拾起来。”
清浅莞尔一笑,俯身拾起了那颗玉珠。在把玉珠递给那名宫女的一瞬间,故意一松手。
那颗玉珠再度掉到地上,这次却磕出了裂痕。
清浅看着地上的玉珠,惋惜地说:“这次是真摔坏了。怎就这般不小心,给你了也未接住?既然坏了,便不要了吧,莫去拾了。”
玉莞气恼地看着地上已有裂痕的玉珠。这是自己的随身之物,即使坏了,也不可随意丢弃在路中。她瞪了眼方才捡拾玉珠的宫女,轻斥道:“蠢货,还不去将玉珠拾来!”
被使唤的宫女心中有怨,俯身去拾那玉珠时,竟故意推了清浅一把。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清浅踉跄着朝后退了数步,撞上了一个温软的身子。
她错愕地回头一望,竟是伶妃。
她心中一惊,忙转过身朝秦暮云行礼,“见过伶妃娘娘。”不远处的玉莞见此情景,也赶忙朝伶妃施礼。
“都起来吧。”秦暮云扫了几人一眼,随后看向清浅,柔声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玉莞忙应道:“回伶妃娘娘,方才苏清浅故意摔坏了奴婢的玉珠。”
清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秦暮云打量了玉莞一番,斥责道:“方才明明就是你故意挑起的事端,莫要以为旁人不知。”
她转眸看向身前的清浅,继续道:“苏姑娘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若你下次再无端惹事,我便告诉皇上与太后娘娘。”
玉莞大惊,忙跪下认错。她心中疑惑,这二人何时关系这般好了?
“你先退下吧。”秦暮云抚了抚手中的锦帕,淡淡开口。
玉莞谢恩离去后,清浅对着秦暮云微微一笑,“方才多谢了。”
秦暮云笑吟吟地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听说皇上下旨了,五日后将斩首绾苓郡主。”不远处,两名小太监从另一条小道上走来,边走边聊。
清浅听得真切,心中焦虑,匆匆同秦暮云道别。
她快步行至重华殿,急急跨入院内。池宋见她来了,微微一笑,“皇上正一人在殿内。”清浅点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连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瞥了眼她,“你找朕有何事?”
清浅几步行至他的身旁,“我想问你绾苓被斩首一事。”
连澈依旧翻看着手中奏折,头也不抬地说:“朕已下旨,此事不必再议。”
清浅心有不甘地问道:“若是若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是否能减轻刑罚?”
连澈停下手中动作,抬眸看向她。
此时,池宋从殿外跨了进来,连澈瞥见他的身影,开口问道:“又有何事?”
“皇上,殿外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沈相及张太医求见。”
连澈点了点头,“宣。”
片刻之后,沈如月搀扶着太后率先跨入了殿内,随在二人身后的是沈相与张太医。
连澈一手搀过太后,扶着她至红木椅上落座。待自己也坐定后,目光掠过跪地的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清浅见殿内众人神色凝重,气氛亦不同寻常,忙福了福身子,说:“奴婢先行告退。”
沈如月眸光一挑,“苏清浅,你不能走,此事与你也有干系。”
正在清浅疑惑之时,张太医上前躬身一揖,“皇上,夏嫔娘娘孕期所用的莞莲膏中似有凝墨。”说完,他掏出从竹烟处拿到的莞莲膏,呈给连澈。
清浅大惊,这莞莲膏正是自己转赠给竹烟的那盒。
看着掌中的圆盒,连澈轻眯了眼眸,“传夏嫔。”
不消片刻,重华殿内便多了几人。
竹烟从方才行礼起身后,便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除她之外,刑部尚书刘宇兴、慎刑司的掌事江元、宗人府的掌事余夕,也一同来到了殿中。
连澈扫了眼在场之人,将圆盒示出,“夏嫔,这莞莲膏你是从何而来?”
竹烟缓缓抬起头,只是将目光投注在他的手上,却始终未再向上,“回皇上,这莞莲膏是苏清浅相赠,臣妾十分喜爱,前段时间一直在用。”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清浅身上,包括坐于红木椅上的二人亦不例外。清浅上前一步,淡定地说:“这莞莲膏是奴婢从皇后娘娘处所得,转赠于夏嫔娘娘的。”
第134章 突陷皇子奇毒案(3)()
池宋上前一步开口道:“皇上,现已查明,这莞莲膏乃是西域进贡的手霜。因极为珍贵且数量稀少,太后娘娘又不喜这个香气,当时便只有皇后娘娘与和静公主各分得了三盒。”
眸光一转,连澈看向沈如月,“皇后,可有此事?”
沈如月应道:“确有此事。”
连澈继续问道:“张太医,这莞莲膏与小皇子所中之毒有何干系?”
张太医躬身一揖,答道:“回皇上,莞莲膏中掺入了凝墨,若单独使用的话,其毒性微乎其微,但若与玉萝宫中茹烟花的香气相混合,便会生成一种慢性毒药。这天底下,唯有茹烟花可催发凝墨的毒性。”
张太医此言一出,引得在场之人一片哗然。这茹烟花乃是玉萝宫中独有的品种,是皇上亲自命人栽种的。其最初的寓意便是“茹烟”音同“竹烟”。
未等连澈开口,太后率先问道:“皇后,你为何将这莞莲膏赠与苏清浅?”
“苏清浅所做的糕点一直深得太后娘娘喜爱,臣妾曾向她讨教过一二,便送了她一盒莞莲膏做谢礼。”沈如月看了连澈一眼,“臣妾并不是很爱用这类东西,因此在臣妾娘家人进宫看望臣妾时,便将其中的两盒赠给了她们。”
太后看向连澈,“皇上如何看待此事?”
连澈沉着脸说:“将其余的五盒都寻来,一道查验。”
待池宋将其余五盒收集起来,交给张太医查验之时,已过去了半日。
清浅万万没想到,那盒莞莲膏竟成了小皇子的催命符。
她的孩子因竹烟而失去,而竹烟的孩子又是经她之手才中毒——这是怎样的命运纠葛?
凶手真是煞费苦心,就连这手霜的香气,也选择了竹烟最爱的那种。而她无法证明这莞莲膏在皇后给她时便已有了毒,目前的处境极为不妙。
查验结果出来之后,慎刑司掌事江元说:“皇上、太后娘娘,小皇子中毒一事,臣以为苏清浅的嫌疑最大。”
连澈问道:“何以见得?”
“回皇上,经查验过后,这六盒莞莲膏中,只有苏清浅的那盒混有凝墨。”
他看了一眼清浅,继续说道:“苏柏年逼宫之时,皇上并无子嗣,仅夏嫔娘娘一人怀有身孕。苏柏年定然不希望龙嗣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指使苏清浅投毒。”
“苏清浅乃苏柏年之女,苏柏年若是成了九五之尊,苏清浅便是公主,身份地位必然比重华殿掌事女官更为尊贵。凭这一点来看,苏清浅助其父亲消除隐患,也不无可能。”
“这莞莲膏虽是皇后娘娘所赠,但娘娘若存心下毒,如何确保莞莲膏一定能到夏嫔娘娘手中?因此臣断定,这下毒之事乃苏清浅所为。”
沈相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太后,转而将目光落定在连澈身上,“陛下,苏清浅的目的恐怕并不简单,若不尽早处置定会祸乱宫闱,还望皇上与太后娘娘三思。”
如此牵强的推测竟然也想得出来,清浅咬牙,暗骂这二人扭曲事实、颠倒黑白。
她反驳道:“皇上,奴婢并不否认莞莲膏是奴婢转赠于夏嫔娘娘的,但因此而定奴婢的罪,未免太过轻率。”
清浅看着前方的男人,毫不避讳他审视的目光。
此时,殿内所有人都为她的大胆所震惊,皆屛住了呼吸。几名大臣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连澈,静待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反应。
良久,连澈勾唇一笑,“朕便听听你的说辞,起身回话吧。”
清浅缓缓起身,脑子急速地运转着。眼前的情势对她极为不利,她必须为自己争取时间和主动权。
若她当着众人之面道出真相,做他斩除沈相的利刃,就如同当日他与沈相设计苏柏年一般,那么接下来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心中一凛,清浅开口道:“这莞莲膏经由皇后娘娘处,转奴婢之手才到夏嫔娘娘手中。若是奴婢有嫌疑,皇后娘娘岂不是嫌疑更大?”
定了定神,她继续道:“再论动机,皇后娘娘与皇上大婚多年一直未有所出,而夏嫔娘娘初进宫便得皇上专宠,而后又怀上了龙嗣。如若她诞下皇子,皇后娘娘势必担心这会影响她的后位。”
“若是皇后之位动摇,沈相在朝中的地位又如何稳固?若照此推断,沈相也极有可能参与其中。好一个贼喊捉贼!”
听完清浅所述,在场之人皆惊讶不已。这个苏清浅真是疯了,先是顶撞皇帝,而后又得罪了沈相。
虽说大家私下都有过这样的揣测,但没有一个人敢讲出来。一是没有真凭实据,二是因为沈相乃太后的亲弟弟,皇后的父亲,有权有势,众人万万得罪不起。
此时,池宋进来禀告:“皇上、太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