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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生死以后,有些事可以看得淡,有些事却比以前要执着。
顾老太太还是叹气:“你必是不喜欢那个三公子,所以才有此作为,祖母不怪你。”都不惜假扮成那种模样,也要避开极有可能会被定下的婚事,顾老太太如何能怪她?
她以前一直觉得,很亏欠这个孩子。想办法要弥补次子带给孙女的伤痛。
摸了摸顾云瑶的脸容,顾老太太还是想问她:“告诉祖母,你是否有了心仪的人,还是一直挂念着你表哥,所以不想应了他人的婚事?”
此番心结若不解开,再来个章国公、孟国公什么国公都好,顾云瑶肯定还会用差不多的方法,让对方断了想要迎她进门的想法。
顾云瑶忽然趴在顾老太太的腿间,像很小很小的时候,侧耳埋在她的衣服里,这样好像就能和祖母之间更近了。
顾云瑶笑了笑,明明笑得很灿烂,落进顾老太太的眼里,莫名让她的鼻尖发酸:“孙女说过,就想陪在祖母的身边,看祖母长命百岁,康康健健。”
顾老太太没奈何地笑道:“傻孩子。”
顾云瑶仰着脸,也是笑着看她:“您不是也想看我康健成长,早日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祖母说过,那样您也能够安心。”
她居然还记得这句话,这都是五年前对她说出的话了。顾老太太一时感慨万千,喉头有点哽咽。不是没有话要说,而是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笑话她,还是这么称呼她:“你这个傻孩子,总不能一辈子都赖在祖母身边不嫁人吧。”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隆宝帝伏案而作,灯火通明。室内错金螭兽香炉袅袅燃着香,烟雾弥漫下,与苏英一同被召见的还有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督主阎钰山。
这么晚了,还留下两人受他召见,彼此间面对皇上,都不敢多说一声,只是对对方颇有微词。
苏英很不喜欢阎钰山,也不喜欢东厂的爪牙,和阎钰山养的那些走狗。前段日子隆宝帝刚刚单独召见过他,说过希望他们家能与忠顺侯府顺利联姻,也好在打压阉党的事情上面猛出一份力。
然而事态进展的并不顺利忠顺侯府那边听说是要等侯爷蔺侦仲回来,好把事情全部解决。至今已过了快一个月之久,从十月份便说着要回来的蔺侦仲,始终不见人影。隆宝倒也不怪蔺侦仲,边关要赛,需要处理的事情往往比京中更多,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蔺侦仲这样的态度,反而是件好事,临时调遣其他的将领过来暂时代替他的职务,得先稳住军心。
苏英不一样,苏英认为蔺侦仲和他的儿子都是同类人,摆明了不给定南侯家面子。
隆宝喜欢笔墨画卷,此刻伏案而作的也不是公文奏疏,而是一幅山水画。草拟奏章代为批阅等事,有内阁和司礼监相助,他只要每日过目一下便好。
他画的正是瀑布之景,临崖而下,气势如虹。画好了之后,他就给两位宠臣看一看,阎钰山当先夸了一句:“陛下好文采。”隆宝帝听了以后十分高兴。
苏英却注意到瀑布潭边有个石台,上面卧着一只通体雪白有黑纹的老虎。却是病怏怏的样子。
他默默地又看了两眼,没说话。隆宝在问阎钰山都好在哪里。阎钰山夸得天花乱坠的,完全无视了那只病怏怏的老虎。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当今太子十二岁才出阁读书;比隆宝要晚许多;隆宝头先一直在太子的人选上拿不定主意,后来急召了江西的誉王回京,才将太子人选一事敲定。如今太子已经有十七岁之大了;该是时候许门好的亲事。在太子妃的人选上;隆宝又一次拿不定主意。
“依臣之见,太子妃的人选必然要酌情考虑,太子还年小,将来定要有贤臣来辅佐,这天下才能更加安定;所以臣以为;太子妃可以从一些世家当中适龄的小姐们择优而选;要是能担得起将来母仪天下的人。”
阎钰山说了半天,苏英听了听;嘴角一扯;等于没说,满口都是一些无聊的话罢了。
隆宝也不怪阎钰山,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和煦的人物;讨厌争吵,厌倦战争。太子的性情有八成很像隆宝,喜欢和善待人待物。然而太子无防人之心,对政见的想法十分笨拙;与他的众位弟弟们相比;实在逊色。阎钰山用了一种巧妙的方法;说话倒是说到了点上,隆宝担心的正是这件事,将来若没有一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贤臣辅佐在太子的身边,怕是这大孟朝的江山,好不容易巩固了百年之久,就要毁于一旦。
所以阎钰山还有后文,前面的都是铺垫。
他的脸生得极美,甚至是可以用妖娆来形容,苏英看着他的那张脸,也不禁晃了晃神,坊间时有传闻,说阎钰山能有如今的地位,都要归功于他的这张妖冶艳美的脸,还有传——说隆宝就是喜欢他这副长相,才把他纳入宠臣一列。
阎钰山在说:“内阁首辅陶维而今有两个孙女,臣不才,有幸见过,都是知书达理、贤惠端庄的好女子。所以以臣所见,陶大人的孙女之一,可入太子东宫,成为他的正妃。”
苏英听后不禁扬起了眉梢,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阎钰山指使的阉党,和陶维一流的内阁党,相互之间勾结,苏英才不屑与此,阎钰山不就是想让陶维通过与皇家的联姻,更上一层楼吗?
等到皇上把脸转向他的时候,苏英说道:“微臣认为不可,陶大人已年逾六十,近日来他连连上奏文书,称身体抱恙,微臣认为,他不合适。”
阎钰山妖美的容颜笑了笑:“苏大人的意思是说,陶大人的身体欠恙,等不到太子登基的时候吗?”
苏英也跟着笑了笑:“阎大人此话怎讲?在皇上的面前,如此焦急地提到太子登基一事,是想说让圣上早点退位让贤吗?”
没想到苏英还挺牙尖嘴利的,阎钰山薄唇轻启,又是一笑,这笑得韵味悠长,十分勾人,直脾性的苏英便是讨厌他这副阉人娇柔作态的姿势,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没想到两个人在圣驾面前都能争吵,隆宝微微皱起了眉,转了话锋突然点苏英的名:“苏英。”
苏英即刻回答:“微臣在。”
隆宝问他:“前段时日,你也称身体抱恙,在家养病。这病,朕今日一见,是不是还未养好?”
苏英不觉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前段日子在风味楼一事,偶遇乔装改扮的顾府二小姐,他把顾云瑶硬是拉到了画舫上面一续,没想到临时杀出个程咬金,和那玄衣男子两个人在水里纠缠半日,竟是不得章法,完全敌不过那人。
这件事被苏英花了银子给压了下去,世人只知是他不小心落了水,在水里受了伤,回头的时候又染了风寒,在府邸里养了许久的病,近两日才来上朝。
隆宝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在水里也能伤成这样,多问了几句。苏英赶紧作答:“谢陛下关心,是臣游得太快,在水里撞见桥墩,才受的伤。”
听着就很驴头不对马嘴,隆宝还是被他逗笑了:“朕知道了,苏英你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切勿冲动行事。”
感觉好像是话里有话,苏英赶紧谢道:“皇上圣明,微臣以后一定不会莽撞行事。”隆宝倒是没再问他哪家的女子适合太子了。
两个人从乾清宫里出来已是很晚,打着灯笼的宫人们在石阶下面等着,苏英一步步拾阶而下,脚步分外的沉重,他时常有种冲动,想把后面的那个人掐死,皇上刚刚劝说他切勿冲动行事,是否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走了许久,才发现有顶轿子居然停在乾清宫外,也由宫人们守候着。
司礼监值班房就在大内里,快到冬天了,皇上特地赏赐了上好的银丝炭留给阎钰山在值班房里烧了取暖,一直以来苏英都知道隆宝帝待阎钰山不薄,没想到在这内皇城里,隆宝帝还赏赐了他坐轿子的权力。
一根根葱白如玉的手指掀开轿帘子,阎钰山当着苏英的面,亲自做了这么一个举动,苏英眉梢一扬,当做熟视无睹。
快要入轿辇之前,阎钰山好似回想起什么,站在轿子前静静地回看他。
苏英也停下脚步,想听听他说什么。
阎钰山妖美的容颜,挂了一个尤为温柔的笑,说道:“苏大人啊,您当众在水里与平民百姓斗殴,当得起您这守卫皇城的殊荣。”
一听到这里,苏英的脸色就变了。
阎钰山继续道:“听说当时,您还强行带了一个民女去画舫上面。这又是强抢民女,又是欺压百姓,加上多日之前,您去顾府去忠顺侯府调遣神机营一事,属于滥用职权,不知皇上陛下听了以后,会不会对苏大人您,有什么新的想法呢?”
苏英的面容慢慢攀起寒霜,闷哼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就拂袖而走,只留下阎钰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很温柔。
匆匆过了十几日,十一月底的天气已越来越冷,顾府之内,眼见池面上已经冻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顾云瑶换上了一身精致的加绒短袄,带了点吃食,还妄想着去池塘边撒吃食喂小鱼。
自从姚宗平带着儿子上门提亲以后,这短短十几日的功夫里面,顾府频繁有人走动,先是被送过纳吉礼,之后姚丁霖在他父亲的催促下,好不容易准备好了聘礼再度送入顾府里面。
顾云瑶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象,完全无法沉浸在顾府之中即将有喜事的热闹里,因为也许这个婚事没法成呢?
不过顾德珉和姚宗平两个人不这么想,一切都很顺利,眼看姚丁霖与顾云芝的婚事就快要定了,为表诚心,决意要将顾云芝娶回家门,姚家给顾家的聘礼单子有不小的数量。
姚宗平说服姚丁霖的手段也很简单高明,首先他让姚丁霖先去顾府里面见到了顾云芝。顾云芝的样貌属于上乘,家世也算显赫,姚宗平直接和儿子交代,若是顾云芝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