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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好像不擅长应对女人,拉着她的手的时候,指尖还在微微发颤。等到都转到了后面,赶紧把她的手松开。
丹炉虽然大,但也只能勉强藏匿两个人的身形,他们两个人只好勉强站在一起,其实顾云瑶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藏起来。和他之间靠得如此之近,她也很不适应。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但是能看的地方只有太子的动向那里。
太子和公公从外面进来,果真没瞧见里面有人。那个公公稍稍松了一口气,对太子说道:“殿下,您看,这炼丹房内,果然没有人吧?”
殿内空旷,一眼能看到其间所有的陈设,有一张长案,上面摆了几本文书,似乎是皇上在这里办公用的。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都放在长案后面的一个架子上。上面被依次按照瓶身的花纹放好,楚渊估计里面是炼好的药丸,或是半成品一类。
其实他很想把那些药丸统统都偷走,找个地方埋了,或者毁了。谁知道那些丹药是用什么来炼制的,吃下去会不会对人体有害。可他的父皇执迷不悟,认为那些可以延年益寿。
他的目光突然就投向那个害人不浅的炼丹炉,公公注意到他在看丹炉,有点怕他真的会动手砸了,赶紧拦在他的面前:“太子殿下,这可使不得,若是您真的拿这丹炉好看,奴才这条狗命,可就保不住了。”
“本宫没说要砸,你别这么担心。”楚渊就算是想砸,目前为止有这份心,也没这个胆量。
公公见时候不早,想劝他早点回去,丹炉后面竟是突然发出了声音,楚渊刚准备转身的步子一顿,凝视着丹炉温言道:“谁躲在后面?”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丹炉后面顿时没了声音;楚渊又问了一遍:“谁在后面?”大概是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他补充一句说道,“不用担心,出来吧;本宫不会加害于你。”
顾云瑶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出去会一会这位太子殿下,光躲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迟早还是会被他发现。
脚步一转,正准备走出去,身旁的那只手;又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顾云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重新被道士拉了回去;他还是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告诫她:“你若想死的话;尽可以出去。”
太子的为人其实她不太了解;听声音,观长相,再结合前世的听闻;觉得他是一个性情温善、待人亲和的好人,但看这道士的态度,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顾云瑶毕竟没有真正地在皇宫中住过,还是乖乖地暂且听信了这个道士的话;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楚渊说了两声之后;没有人走出来;他便轻轻笑了一声,打算亲自前去看看情况。
看看究竟是哪个胆敢装神弄鬼的人,躲在后面。
公公一路跟着他,有点摸不清头绪。
他才要走近,一个人终于慢慢地从丹炉后面举步而出,楚渊看到了来人的脸,竟是一怔,对方穿了一身道袍,长得很清瘦,宽衣大袍竟然也能被他的身子撑起来,随即他感受到对方有点淡漠的眼,好像从天而降,俾睨众生一样。
道长手持拂尘,对他恭敬一声:“见过太子殿下。”
顾云瑶透过丹炉的缝隙往那边去看,楚渊似乎没再注意这边的情况。
他微微一笑,偏头问旁边的公公:“这位就是凌霄道人?”
公公笑着接话:“正是凌霄道人。”
除了那声见过之后,凌霄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楚渊上下打量他,声音还是温和淳淳:“早有耳闻,凌霄道人是民间的一位大师,能参透天机,通古今,通神灵,还能助人一臂之力,问道成仙。既如此,为何还是以凡人之姿出现?在本宫眼里,道长也只是一位凡人罢了,观年岁,不过三十尔尔。俗话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参悟太多天机,泄漏太多天机,道长”他突然瞥了一眼凌霄,依旧笑着,“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公公的脸色都坏了,想劝太子千万不能得罪这些个神通广大的天师,又不敢真的直言,那就是得罪了太子。
两边都吃力不讨好,公公脸露为难之色,急得团团转。凌霄突然低眉,淡淡地说:“谢殿下的教诲,贫道记住了。”
楚渊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最后看了一眼丹炉,那炉鼎上方,正袅袅升着白烟,朦朦胧胧的,好像让他看到了什么在那一端若隐若现。
待再要看清楚的时候,又不见了。
楚渊只能认为是自己眼花,收回目光,看来今日他的父皇当真不在此处,无功而返令他心内有点烦躁,楚渊的嘴角牵强地挂着一抹笑,又抬头四处打量了显得空荡荡的殿宇,转身走了出去。
那公公真是捏了一把汗,不知什么风把太子殿下给吹了过来,而且看刚才的情形,他真的怕这位凌霄道人会口出狂言,仗着陛下的喜欢,不小心得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将来的新君。明明一个是阎钰山一手推举的储君,一个是阎钰山从民间请来的天师,两个人却势同水火,好像谁也不喜欢谁。
好在高人就是高人,懂得掌握分寸,该闭嘴时就闭嘴,这才没能真正激怒太子。
公公和凌霄说了两句话之后,也转身出去了。
凌霄还特地对他交代,刚刚丹炉内集结的天地之灵气,已然有点动荡,需得继续闭关凝练才行。公公立即了然,出门时把殿宇的门也给关上了。
等到外面的声音差不多平息,顾云瑶才敢真的从丹炉后面绕出来,目光投向那个凌霄道人,发现他只专注于丹炉内红彤彤燃烧着的火。顾云瑶也不清楚,究竟是被他救了,还是被他坏了好事。其实刚刚明明是一个接触太子的大好机会,她可以试着找方法,换一种太子能够接受,甚至是深以为然的说法提醒他,真正需要提防的敌人,不是二皇子三皇子,也不是七皇子,而是六皇子楚荀。
但是太子的表现和上一世传闻中的他,完全不一样,他甚至知道,该如何圆滑而滴水不漏地说话,让凌霄难堪。如果意志不坚的人,真的有可能受到他绵里藏针的话语的重创,羞愧得不敢再在大内里逗留。
顾云瑶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也许太子一直以来,都假装自己的能力平庸,因为他知道,阎钰山到底想利用他做什么。
阎钰山在养一个傀儡皇帝。
如今的阎钰山,权力已经够大了,但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他的目光要更长远,长远到想要把整个江山都收拢进手下。
不过他是一个阉人,不能登基,隆宝帝年岁也不小了,所以他想从小培养一个将来只能一心听他一个人话的小皇帝。
楚渊可能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夹缝中求生,只有等到他的羽翼真正丰满,强大到连阉人都已经拿他没有办法的地步,他才能真正的尽展实力。
只可惜,还有一个人比楚渊还要擅长伪装,那个人正好就是
顾云瑶正在沉思,忽而之间看到凌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他慢慢地拆开来,只能看到里面装着的是红色粉末,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往丹炉里投了进去。
火舌瞬间烧得更猛,几乎能从丹炉里张牙舞爪地扑出来。
顾云瑶紧张了一下:“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凌霄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论,一反常态地竟是笑了:“反正我烧什么,皇上都会吃。”
顾云瑶看他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就觉得不妙,突然被他拎住了手腕,他把她的手臂抬得很高,扯得很疼。
顾云瑶被迫保持了踮起脚尖的动作,以减轻拉扯的伤痛,她慢慢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凌霄的脸瞬时逼得很近,狰狞着面孔,几乎是诡异地在笑:“你就是顾云瑶?”
顾云瑶睁着眼,一时无话:“”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阎钰山告诉他了吗?
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顾云瑶挣扎了两下,竟是无法从他的困束中脱开,他的身材看起来明明很瘦,手劲却是十分的大,只觉得他的气息似乎要压下来,身侧正好有那个炼丹炉,顾云瑶立即敏觉地要带着他的手臂,往丹炉外壁上面相撞。他却突然灰败了脸下来,把她的手腕一松,两个人才不至于真的都被丹炉所烫。
“你疯了吗?不知道女子这样做,手臂上会留疤吗?”
顾云瑶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话,错愕地望向他,确确实实是凌霄说的话。
他抓抓手臂,有点困扰:“罢了,罢了,我不吓你了。”
一点不复方才冷若玄冰,又或者面露狰狞的模样。
顾云瑶也分不出来,究竟哪个模样才是真正的他。也或者,这个人的性情就是如此,叫人难以揣摩得透。
总之这个地方她不想再待了,也不想问凌霄道人从何处得知了她的姓名。
顾云瑶四处张望,想找到侧门。看到旁边果然有一个偏殿,她举步就往那里走。凌霄在身后让她留步。
顾云瑶本想加快步伐不想听他说话,凌霄却追在身后说了一句话:“你就是纪景善豁出性命,也想保护的那个人?”
他居然认识纪凉州!
果真如凌霄所想,顾云瑶当真回过头,用探寻的目光望向他,她那么的不想相信,他会认识纪凉州什么的,全都写在脸上了,也是,他是一个真正疯子一般的道士,跟纪凉州这样冷冽如寒泉的人,不应该会有交集。
可其实他才是那个真正困惑的人,机缘巧合之下,纪凉州曾经救过他的性命,那个人,不喜欢和别人走得过分亲近,是他死缠烂打一定要和他称兄道弟,纪凉州才勉强同意了。
纪凉州的眉眼,只叫人看一眼,就能永生难忘。淡淡的,平静无波,似乎什么都无法掀起他心中的涟漪。但唯有一样事,一个人,他变得很执着。
也许顾云瑶不会相信,早在几日之前,纪凉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