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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顾钧书呵斥道:“既然文哥儿是你的弟弟,你身为嫡长孙,他若是喜欢,将毛笔让给他又怎么了?!”
顾钧书没想到自己的娘不站在自己这边,说出了这番话,心里一时难受,倔强劲又上来了。
他红了眼眶说:“上次在祠堂里,我对各位老祖宗发誓过,我是顾府的嫡长孙,就应该肩负起身为嫡长孙的责任,可母亲事事都要以我是嫡长孙来相逼,我来独钓台,也不过是想趁新年之际,尽量练出一手好字,写给母亲看看,也让母亲父亲还有先生他多多夸奖我。我做得好时,母亲从来不会以我是嫡长孙而骄傲。我做的不好时,母亲次次就拿嫡长孙来压我一头。”
肖氏一愣,还是头一次,顾钧书敢这么和她叫板。
除夕前一天,本该要热热闹闹的过年,他居然在府里犯了这么大的事!
有丫头已经拿来厚实的被褥,赶紧给落水的顾钧文盖起来。在此之前,捞他上来的家仆已尽量将呛住他的水压出来。文哥儿这才吐出好大一口水,悠悠回了神。
看情况,暂时已性命无忧。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文哥儿睁开双眼,茫然地看向周围,惠姨娘望着他那么无辜的样子,眼泪如同决堤,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抱起文哥儿,出声在他耳侧耐心哄他。
顾云芝是最晚赶到的。她和惠姨娘不在一处,听到弟弟出事了,也是吓了一跳。等到赶到的时候,一群人已经转移了地方,先来到顾老太太的安喜堂。
顾老太太已经派赵妈妈去请郎中,还在来的路上,屋里点了炭盆,文哥儿已经在方嬷嬷的照料下,擦净了身体,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惠姨娘坐在床边,握住他冰凉的小手,以防他有什么闪失,被褥里被塞了汤婆婆,顾钧文的一双小手才渐渐转热。
顾老太太房里的丫头婆子也忙成一团,顾钧文虽然是二爷的庶子,二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顾钧文受重视的程度,不比大房大公子的地位差。再者大房有两个公子,顾钧祁比身为嫡长孙的哥哥顾钧书要厉害,许多人只是嘴上不说罢了,论喜爱程度,连大房那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更倾向为人从小就十分稳重杰出的顾钧祁。
肖氏平时看不起二房的这个姨娘,她看似温柔贤惠,与人讲话时都捡别人爱听的说,二爷那么风流的人物,都能栽在她手里,可想而知她的手段如何。便是因此,向来清高的肖氏才更看不起。惠姨娘原来的出生,府内上下几乎都知道,她是曾经官拜一品的内阁首辅林大人林泰的嫡出女儿,能做到首辅位置的人,一般都有两把刷子,林泰也是如此。
肖氏的父亲曾经与她说过,林泰其人虽有才华,能够对老旧的制度提出变革,加以完善,对朝廷与人民是有帮助。但他爬上首辅的位置,卧薪尝胆了二十余年,靠的也是非凡的毅力与意志,朝廷里就是个能吃人的地方,林泰成为了内阁首辅以后,还兼任了吏部尚书的官职,一度利用自己的权力,成立了“浙派”——林泰原先出自浙江的富庶之地。最终带领一干浙派,在朝廷里为非作歹,大肆收受贿赂。
肖氏的父亲也上书弹劾过林泰。
林泰后来被削官为民,皇帝对他进行了抄家,不抄不知道,最后清点了他家的真金白银,几百万两。
还有欺压霸占平民得来的田产,近万亩。
以上的事情顾云瑶也知道,江山易改,一个人的本性难移,惠姨娘看着是温婉可人,没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她虽只是一个姨娘,发起火来竟也很气派,一直求顾老太太给个说法。
顾老太太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她的这个大孙儿,也有些无奈。那一晚在祠堂外她离得最近,听到过顾云瑶与顾钧书的对话,这孩子最怕的就是肩负嫡长孙的责任,庞大的压力快把他压垮了。自从她把云瑶接到身边养以后,与大房的两个孙儿就亲近得少了些,顾老太太忽然发现自己很失职,很想把顾钧书拉来怀里抱一抱,告诉他,有祖母担着。
但是床上文哥儿惨白了一张小脸,也确实是因与顾钧书产生纠纷才起。当顾云芝前来,看到平时活泼爱哭闹的弟弟,忽然没了气息似的躺在床上不动弹,她也红了一双眼,哭了半天。顾老太太便更不能偏心,沉思的片刻已想定了,要叫家法伺候。
肖氏听到后,有点发懵,看顾老太太的表情,她是格外认真的,整张脸写满了严肃。这次的家法伺候绝非像上次罚二爷和文哥儿那样轻巧,肖氏突然意识到,顾老太太说这话时意味着什么。
她的心里一堵,可又不能说什么。先前在墨池边,已经狠狠罚过顾钧书,她抽了他一耳掴子。如果一个耳掴子不够的话,她可以再抽几个!只要不是什么棍棒伺候,都好。
两个下人已经带了棍子过来,顾钧书一看是两个彪形壮汉要架住他走,眼眶都急红了,口里一直说:“娘,我真的没有推三弟弟,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过来抢,然后摔下去了,我也想过救,可我不敢,我不会游泳。娘,你为什么不信我?祖母,你为什么也不信我?等三弟弟醒了,叫他起来对质啊我真的没有做,不要罚我。”
顾老太太把手背过去,指甲狠狠掐住手心的肉。
肖氏也不敢看了,正堂将是他受罚的地方。
顾钧祁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先前帮大哥说了两句,惠姨娘就以一句“是不是想针对一个五岁弟弟”的话来堵他。
顾云芝则红着眼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声“慢着!”,大家都把眼光移过来,是顾云瑶在说话。
第四十二章()
惠姨娘一听是这小丫头想说话;平白生了股闷气;但是转息之间,已经冷静下来,她若是要说;便让她说好了;一个孩子罢了,还能讲出什么门道来?
顾钧书被家法伺候的令是老太太下的,这顿棍棒伺候已是跑不了了,任大房太太来求都没有用。
顾老太太却像是上了心,居然等着顾云瑶先开口。
惠姨娘也不催她;想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软软的;还带着童声的稚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顾云瑶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挑重点说道:“瑶儿有个十分不明白的地方;三弟弟和大哥哥抢毛笔;祖母向来教导我们,要长幼有序,大哥哥该让着一点是没错;这方面,大哥哥是做错了。但为什么三弟弟会跑到独钓台,身边都没有丫头婆子们看着点,就任由他乱跑呢?”
她的话音刚落;惠姨娘的脸色就僵住了。
肖氏深深看了一眼惠姨娘。刚才众人的意识;都被惠姨娘带着跑——文哥儿和顾钧书在独钓台引发了纠纷;文哥儿落水了,有可能是顾钧书推下去的等等想法之类,因为事关一条人命,比较着急,长辈们都担心一个孩子的性命,却忘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当时伺候文哥儿的丫头婆子们在哪?
惠姨娘又在哪里?
肖氏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分明是惠姨娘她们那里先看管不力!
惠姨娘房里的方嬷嬷听得心惊肉跳,二房的这位嫡小姐,年纪是不大,句句都戳中了她们的死穴。文哥儿平时喜欢乱跑就算了,有惠姨娘还有她照看,也没有出过什么事,如今出事了,还是大事,她们居然不在身边?这样看来,也太不像话了!
方嬷嬷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镇定,可是顾老太太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
顾云瑶方才的话并没有说完,她是准备慢慢说下去,顺带看一下惠姨娘会如何回击。
眼下不解释清楚,就是给自身惹一身脏,惠姨娘立刻说道:“我和方嬷嬷带着文哥儿来墨池边散步,正巧大公子也在那边,文哥儿见到府内的长兄,想要上前亲近一番。”
众人都看看她,惠姨娘继续道:“文哥儿虽小,早已会走路了,我想着,大公子在那里,应是能照料文哥儿一点,同意他去了。”
她的声音徒然颤抖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岂知文哥儿刚去,我在远处看到,他和大公子争着什么,很快便落水了。”
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没在文哥儿出事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床上的文哥儿听到动静,感觉到他娘像是快哭的样子,睁开双眼,探出一只绵软的小手,抓了抓她,弱弱唤了一声:“娘”
惠姨娘平时交代了,要文哥儿在老太太还有大太太等人的面前喊她一声“姨娘”,文哥儿虽然年纪小,还不懂深宅大院里的规矩,也照做了,被惠姨娘灌输了,都是因为老太太他们不喜欢他喊生母为“娘”的想法。如今落水,烧得有点糊涂,脱口就叫了出来。
惠姨娘听了之后,索性双膝跪地,“噗通”一声跪在顾老太太的面前。
顾老太太想让她起来,皱着眉,她这是想乞怜吗?
顾云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愧是她爹带回来的姨娘,说跪就跪,两个人一起朝向能屈能伸的康庄道路奋勇前进。
惠姨娘双膝着地,还爬行了几步,仰起脸,一张脸清丽柔弱,看上去又可怜又惹人怜惜,同为女人,连顾老太太都要被她的样子迷惑住,好在顾老太太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她还是想叫惠姨娘起来。惠姨娘不愿意,声音有点哽咽:“老太太,文哥儿出自我的身上,我是他的生母,我怎会真的害了他?书哥儿是府内的大公子,是您的乖乖嫡长孙,我素日教导文哥儿,凡事都要以他兄长做榜样,好好与书哥儿祁哥儿两位公子学习。我自小也是读书长大的,这些做人的道理,都会讲与文哥儿听。他是个聪慧的孩子,这样小,就能认得好多字,也能背书了。”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默然不动。惠姨娘的意思她明白,就是想让顾钧书得到相应的惩罚,这件事惠姨娘没那么容易算。
在顾德珉把惠姨娘带进门时,顾老太爷还在世,蔺月柔还挺了几年,顾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