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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需要时间甚久;庄子竹一时手痒;回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位年轻将领,不禁让墨书把他的画笔画板都搬上来。走笔信游;寥寥几笔;还没画脸;只是画了个轮廓;已经将英俊神武的年轻将军的风姿勾勒出来。
终于投降的庄子竹兴致高昂,五王子庄子松却连喝茶都喝不动了,望着进城的敌国将士们进入皇宫;一张包子脸皱了起来,叹气道:“哥哥;我们把皇宫都送给别人了;虽然不送就会有全城百姓跟着一起饿死。但是如果父皇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庄子竹“嗤”了一声笑了出来:“父皇都迁都了,那里怎么会是皇宫呢?这座城也不是皇城;现在只是被章国占了去的普通城池罢了。”
“该不会是父皇知道皇城迟早被夺;才迁都的吧?”五王子庄子松说罢;又担忧道:“不知道父皇怎么样了,父皇会把我们赎回去吗?要是章国用我们来威胁父皇;我们要自刎的吧!不如现在先自刎了?”
庄子竹很是被庄子松的想法惊呆了一下;一滴墨汁不小心点在画中央;墨汁晕染开来,把将军座下的战马弄糊了。庄子竹给污点加了马鞍挽救,停了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六弟不是也被抓了吗?没见他们用六弟来威胁我们,五弟不用担心。”
此时,一把浑厚的嗓音从问天楼的楼梯之下传进来:“三王子所言甚是,我们章国的军队足够强大,不需要用皇室宗亲来要挟别人投降。”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之前进城那位普通将领登上问天楼来。问天楼边云朵舒展,清风徐来,发带飘动。庄子竹正背向着他,举笔作画,姿态随意洒脱。????走近了,宣恒毅鼻间仿佛闻到浅淡清幽的香味,舒心得很。再走近,见庄子竹所作的画,被两列士兵簇拥着的是——他?
画中的将军,衣着打扮、战马细节都和他一模一样,虽然没有画出具体相貌,但凶杀狂战的神韵都被画出来了,旁人一看,就知道画中人是他。
宣恒毅一愣,想着这三王子也太大胆了些。他见多了向他表示爱意的,但那些哥儿不是表弟亲戚,就是亲近大臣将领的儿子。宣恒毅是没见过像庄子竹这样,前一天还是敌国敌对状态,这一天一见到他,连他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思慕不已,作画存思。
和宣恒毅一同上楼的,除了宣恒毅的亲兵,还有御林军统领赵煜宇。赵煜宇对庄子竹爱画画的习『性』见怪不怪了,他都收藏了好几幅庄子竹画他的画。此刻赵煜宇带着宣恒毅上来,为庄子竹介绍道:“末将拜见三王子、五王子,这是章国征南副将军宣将军,全权处理降书中火『药』的事宜。”
庄子竹见到画中人亲自上来找他,原来那画中人不是普通将军,不也尴尬,略一点头,说道:“宣将军请坐。”
这真是一个相当敷衍的礼,一旁的庄子松也跟着点了个头就算了。不过宣恒毅既然隐瞒了身份,也不在意这些虚礼。见庄子竹依然在站着作画,并未坐下,宣恒毅也不坐,想开门见山,直接索取火『药』的制造方法。
但他还没开口,庄子竹就先一步说:“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东西也给你准备好了,宣将军可以先试一试,然后,我们再详谈。”
墨书捧着托盘,一把铁制火枪静静地躺在上面。哑『色』的铁枪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做工精细,仿佛暗藏玄机。庄子竹搁下画笔,取过火枪,问道:“敢问宣将军头盔防御力如何?”
“自然是刀枪不入。”宣恒毅对自己的头盔充满信心。废话,章国皇帝所用的头盔战甲,当然是最高等的。
庄子竹又说道:“那请宣将军把头盔扔下问天楼,火枪给你,你可以亲自试一试它的威力。”
宣恒毅别无异议,只是先好奇地问道:“这要怎么用?”
庄子竹教他如何扣动扳机,把火枪递给他。手指接触之时,带起一丝细微的痒意,好像被谁用发丝挠过一样。宣恒毅定了定神,把头盔扔了下楼,对准头盔,扣动扳机——
“轰!!”一声巨大的声响,坚硬的头盔被炸得碎屑横飞,地上还被炸出一个坑。宣恒毅『摸』了『摸』手中那发烫的火枪,有些难以置信,这么一把小小的火枪,竟然能发出如此大的威力。
“问天楼楼高十层。这把粗制火枪,十层之外都可以瞄准『射』击,威力就是宣将军刚刚亲眼所见。一发之后,需要等待冷却,才可『射』出第二发,不然,火枪可能会炸膛,伤了你的手。”庄子竹对自己的研究成果颇为满意,这就是防身的好物品了。
宣恒毅惊异地看着火枪,问道:“这就是你们守城时用的东西?”
“不是,”庄子竹说道:“守城时用的乃是投炮机,如果研制出火炮,威力将是火枪的百倍不止。要是火『药』足够,轰倒城墙不在话下。可惜时间所限,目前并未研制出来。不然,胜负难料。”
在战胜国的将军面前说这种话,可以说是相当嚣张了。但庄子竹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宣恒毅也并未发怒,只是继续问道:“火炮是怎样的?”
庄子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作画。让宣恒毅的将军进城图放别处晾干,庄子竹换上一块新的画布,在上面画出火炮的图样。
这画中火炮,比当初烽火云间图画得还要细致、写实。而且,庄子竹还为宣恒毅粗略讲解一番,宣恒毅以前想不通的,现在都明白了:“设想中的炮车,是用精铜来制,内藏百倍于火枪的火『药』,攻城时,把炮车推到城下,用引线点燃火『药』……”
五王子庄子松在一旁旁听,此时不禁问道:“三哥既然研究出这么厉害的火器,为什么不在章国攻打过来之前献给父皇呢?”
庄子竹抿唇苦笑:“我在回宫的前一天,才见到父皇。不比五弟,天天在宫里能见到。”
五王子庄子松不说话了,这不能怪他三哥。
“更何况,现在只研制出半成品,我本来是想研制出成品,再献给父皇,”庄子竹随口扯道:“国内铁矿太过生脆,做出来的火枪屡屡炸膛,危害使用者安全。所以,如要要大量制造,必须矿源质量过关、工匠工艺上好才行。再者,火『药』危险,事故频出,我怕害了别人,一直没把方法说出来。现在才研究出一点诀窍。”
宣恒毅此时却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三王子可认识青竹舍人?”
庄子竹颔首道:“正是我。”
“三年前,三王子几岁?”宣恒毅问他。
庄子竹想了想,自己也有点难以置信:“十二?”
“十二岁就画出烽火云间图,天纵奇才,实在佩服,”宣恒毅用满是怒意的眼神看着庄子竹,风雨欲来,压力把一旁的五王子庄子松也压得喘不过气来,质问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敢问三王子如何发现火『药』?真正的青竹舍人又在何方?”
在宣恒毅发火的时候,赵煜宇竟然敢于踏前一步,挡在庄子竹面前,为庄子竹辩白道:“青竹舍人的画作一直是三王子亲笔所画,托我转卖,一查便知。而且三王子九岁炼丹,五年前就用竹试验制作竹枪,一直失败,最近才制成。爆炸声天天炸响,灵鹤观中人都可以作证。火枪的威力宣将军已经看过,如果怀疑,那么请宣将军下去。我们虽然战败,但不必受你的脾气。”
庄子竹也不怒,撕了刚刚画的炮车图,让墨书收起火枪,自己勾起一个自恋至极的微笑,说道:“赵兄别怒,毕竟我天资卓绝,天纵奇才,宣将军一时难以置信,也是应当。”
宣恒毅沉痛地看着那被撕毁的炮车图,那画技,比三年前那幅烽火云间图还要精进许多。他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庄子竹两眼,视线最后落在庄子竹的脸上不动了,说了声抱歉,又问道:“章国想要这火器火『药』的制作方法,三王子有何条件?”
不谈条件,先行演示,让他亲眼见过火枪的威力,把他勾得不行了,再谈条件,这三王子,可以说是很心机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聚众看画三年,从来没有人能参破烽火云间图的奥妙。这制作方法只有庄子竹一个人有,只能按照他的条件来。
都大冬天了,院落中的金镶玉竹都高大挺拔,竹节金中带碧,叶子青翠欲滴,十分好看,让一向喜竹的庄子竹眼前一亮。刘管家一边领着庄子竹进主屋,一边介绍说道:“那一片是皇上特意吩咐种下的竹林,主子看着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吗?”
“不错,谢谢皇上一番美意了。”庄子竹说着,就进到主屋之内。屋内的窗户在打开着,从房间里望出去,就能看到一片清幽的竹林,庄子竹喜欢极了。而房间里的装潢,跟庄子竹在萧国王子所的装潢十分相像,特别是那一个又一个的摆架,就像是把王子所搬了过来一样。
窗外的竹林深得庄子竹的喜爱,可房内的装潢,庄子竹就要做大改动了。
王子所里装潢华贵,是庄子竹那便宜父亲为了彰显自己大度宽宏,不管庄子竹是不是喜欢,就硬是给庄子竹添置许多金银摆件。而这座官宅内宣恒毅给庄子竹准备的各『色』摆件,比王子所里的还要精美许多,都是很能装尘而又难清洁的那种。
庄子竹让人把这些华美精致的摆件都撤了,照着窗外的竹林画了好几幅竹画,让人裱起来挂到墙上。又在主院里带着墨书锦书,见过所有管事,大赞他不在的时候府中安排得不错,给赏钱、布规矩。
做完了这些,庄子竹又让人去给府里所有人量体裁衣,做冬衣、做新衣服准备过年。这么一来,府里所有人都开心不已,主子一回来就有赏钱有新衣服穿,多和善的主子呀!
初回官宅,庄子竹暂时没发现有偷懒不干活的下人。不过每项工作的分工都让管事作安排到个人,到时候哪里出了问题直接问责即可;而且,府里的下人都是内务府调教好的,身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