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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未等庄子竹客套一下,宣恒毅就表达了不满:“怪不得先生形容消瘦,既然成了我章国的人,不必保持道观中清贫的习惯。”
话毕,宣恒毅让他的随从下去厨房通传。过了一会儿,脂香四溢的一盘盘肉端了上来,把问天楼上的桌子都摆不下了。庄子竹扫了几眼,发现一条菜都看不到,全都是肉、肉、肉、肉、肉……
怪不得章国的军
人全都身材高大,宣恒毅更是气势『逼』人,挺拔有力,原来都是吃肉吃出来的啊。
这章国的烹饪风格,头一次吃还是挺新鲜的,庄子竹用了许多,吃饱饭足,庄子竹回去午睡,宣恒毅终于告辞。
宣恒毅告辞之后,问坐镇中军的张将军:“今天康景帝抓到了吗?”
张将军禀告道:“已抵达萧国行宫,击败镜国的军队,擒获康景帝。只是,行宫之内早就被搜刮一空,定是那镜国小儿趁『乱』偷抢!已让那康景帝写降书,在冬日之前必定能吞了萧国;陛下有意纳妃之事也告知过梁将军,相信婚书不日之内就会送来。”
宣恒毅脸『色』稍安,吩咐道:“甚好,让康景帝再写一封家书,送去给三王子。”
这话说完,庄子竹又有些忐忑。
暴君凶名在外,又是全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而自己昨晚已经拒绝了他一次,今天宣恒毅温柔讨好,自己却又再次拒绝了他。
尽管以火器的制作来暂时牵制住,可是,后果是什么,庄子竹不敢想。
然而宣恒毅并未生气,他甚至给庄子竹倒了杯茶,继续游说道:“子竹可要考虑清楚了,皇后之位不同于如普通妃子,地位超然。除了我,子竹你不需要向其他任何人行礼。就算我不幸英年早逝、战死沙场,你也可以当上太后,衣食无忧,无人敢欺负于你。”
这种话怎么会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庄子竹都被惊呆了,反驳道:“陛下何必诅咒自己,章国的神兵所向披靡,百战百胜,而且陛下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坐镇军中,怎会战死沙场!”
“这么说,子竹连皇后之位都不为所动?”宣恒毅询问的时候,漆黑的眼瞳之中,万点星光非但没有黯淡下去,反而更加璀璨热烈。
庄子竹看不懂,遵从本心重复道:“臣只想把心心念念的火器制作出来—— ”
宣恒毅不怒反赞,眼中都是欣赏的光芒:“爱卿不慕荣华,不羡富贵,真不愧是淡泊高远的青竹舍人!今日之事,请爱卿不要介怀,要是唐突了爱卿,朕像你赔罪了。”
说罢,宣恒毅还给庄子竹夹了一块红豆糕。庄子竹忙道不敢,反过来给宣恒毅斟茶递茶点,才压着心中惊讶进食。
按照套路来说,皇帝不应该是很生气、觉得他不识抬举、然后他看上谁谁就不能好过的吗?被拒绝两次还能衷心地点赞,不知道因为是粉丝滤镜太厚,还是因为皇帝胸襟广阔。
或许,是因为根本没多喜欢他。
情爱之事,庄子竹不懂,但宣恒毅对青竹舍人是有欣赏的,惜才之意,对青竹舍人的画作神交已久,仰慕非常,这些情感,庄子竹都能感觉得出来。至于情爱,这才见面几天,说有一见钟情,也太假了。
可能是因为他恰好是个哥儿,才有意立后。
在宣恒毅依旧热切的注视之下,庄子竹用早点,真是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用完,宣恒毅再次开口:“子竹大才,朕现有一事困扰,望子竹可以解『惑』。”
庄子竹用手帕抹了抹嘴角,问道:“请陛下明说,若臣之所能,必定为陛下分忧。”
宣恒毅敲了敲石桌的桌面,好像是想到不好的事,不再故意舒展眼眉,神情变得肃穆冷锐了起来:“朕登基那年,遭逢大旱,蝗虫成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庄稼作物全被啃食清光,饿死饥民无数。朕便是那灾星,继位令上天不满大怒,于是降下此灾。朕带兵抢夺粮草,开渠引水,才勉强渡过一劫。第二年春,西部地龙翻身;第三年旱,蝗灾袭;第四年又旱,今年蝗灾又袭,明年不知如何。朕为灾星多年,被指责几句不痛不痒,却怕害了子竹,连累子竹被百官指责。”
庄子竹其实想问为什么章国发生灾祸,百官都会指责于他,难道宣恒毅还没放弃立后的打算嘛?可是话说出口,就变成了:“臣听说旱极而蝗,陛下担忧明年会有蝗灾?”
“正是。”宣恒毅微微点头,手部转了转石桌上的茶杯。
庄子竹回忆了一下穿越之前对付蝗虫的方法,想了又想,才问道:“进京之前,可否让臣到蝗灾多发地看一看?章国领土之大,不一定每个地区都有蝗灾吧?火器制作的要领,必定先呈送给陛下。”
“爱卿可有解灾之法?”宣恒毅一喜,连茶杯都不转了。
庄子竹诚实道:“未知,只是,我想,我萧国虽有蝗虫,但数量不多,从来没有遭遇过蝗灾。两边对比,或许方法就有了。再者,陛下可以招募认真观察过蝗虫习『性』的百姓,或者派专人观察,蝗虫从何而来,到哪里去,从中研究破解之法。”
“子竹,你话不对。”宣恒毅正『色』道。
“哪里不对?”不观察习『性』怎么灭蝗。
宣恒毅冷峻起来脸『色』相当可怕,就像是十二月的冰河,让庄子竹冷得打震,连嗓音也低沉起来,充满了杀气:“子竹已经归顺于我,应该说,我章国的南部地区,而不是说我萧国。”
庄子竹一听,心道这口误必然不能再犯了,吓得连忙跪下来请罪。宣恒毅双手托着庄子竹的手臂,用力扶起他,把庄子竹扶着坐到石凳上。
请罪没成功,庄子竹被宣恒毅托了回座位,心里还有点害怕。
谁知道,下一秒,宣恒毅就扯起嘴角对他僵硬地微笑,手都还没收回去,还一直托着庄子竹的手臂,说道:“朕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子竹不必因为口误而诚惶诚恐,以后不再犯即可。”
庄子竹垂眼扫了扫被宣恒毅托着的手臂,宣恒毅连忙缩了手,默了默,憋出一句话来:“明日启程,爱卿早点休息。”
说罢,宣恒毅便跑了,精美的食盒还留在庄子竹这。
宣恒毅离开之后,锦书上前一边收拾食盒,一边问道:“明明是主子口误犯了错,怎么皇上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呢?”
然而战报的第一段,并没有说宣恒毅最关心的事。只是和往常一样,报告占领了多少座城池,报告被攻占的城镇中的粮仓有多少存粮,死伤如何,等等。宣恒毅耐心看下去,才看到了最想看的。
“烽火云间图竟能实现!首次见到,是在十月十二,萧国某将领携百人队伍突袭我营,原以为敌军人数少不足为虑,然则相距十里之外,敌军面貌尚未看清,火光乍起,轰雷声响,巨震不断。几瞬之后,我军过半帐篷被烧穿击毁、惊马嘶鸣……第二次见到,是十月十五,我军攻帝都,距城二十里之外遭遇轰击,伤亡惨重……经查探,突袭我军的将领乃是萧国帝都城守尉詹世奇。”
战报中还提及到,传信官带着被烽火击穿的精制扎甲回京。宣恒毅看后,马上宣召从战场上回来的传信官进殿,又把战报扔给还在殿内的慎王宣恒柏看。
慎王读完战报,满脸惊疑:“世间竟然真有人能施展画中仙术!那詹世奇是什么人?难道和青竹舍人有关系?可是,要是萧国帝都的将领真的能施这画中仙术,萧国决不会被我们占领大半,直到我军攻打到帝都,他们才用仙术反抗。”
第63章 2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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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父皇知道皇城迟早被夺; 才迁都的吧?” 五王子庄子松说罢; 又担忧道:“不知道父皇怎么样了,父皇会把我们赎回去吗?要是章国用我们来威胁父皇,我们要自刎的吧!不如现在先自刎了?”
庄子竹很是被庄子松的想法惊呆了一下,一滴墨汁不小心点在画中央; 墨汁晕染开来; 把将军座下的战马弄糊了。庄子竹给污点加了马鞍挽救,停了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六弟不是也被抓了吗?没见他们用六弟来威胁我们; 五弟不用担心。”
此时,一把浑厚的嗓音从问天楼的楼梯之下传进来:“三王子所言甚是; 我们章国的军队足够强大; 不需要用皇室宗亲来要挟别人投降。”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之前进城那位普通将领登上问天楼来。问天楼边云朵舒展,清风徐来; 发带飘动。庄子竹正背向着他,举笔作画,姿态随意洒脱。
走近了,宣恒毅鼻间仿佛闻到浅淡清幽的香味,舒心得很。再走近; 见庄子竹所作的画; 被两列士兵簇拥着的是——他?
画中的将军; 衣着打扮、战马细节都和他一模一样; 虽然没有画出具体相貌,但凶杀狂战的□□都被画出来了,旁人一看,就知道画中人是他。
宣恒毅一愣,想着这三王子也太大胆了些。他见多了向他表示爱意的,但那些哥儿不是表弟亲戚,就是亲近大臣将领的儿子。宣恒毅是没见过像庄子竹这样,前一天还是敌国敌对状态,这一天一见到他,连他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就思慕不已,作画存思。
和宣恒毅一同上楼的,除了宣恒毅的亲兵,还有御林军统领赵煜宇。赵煜宇对庄子竹爱画画的习『性』见怪不怪了,他都收藏了好几幅庄子竹画他的画。此刻赵煜宇带着宣恒毅上来,为庄子竹介绍道:“末将拜见三王子、五王子,这是章国征南副将军宣将军,全权处理降书中火『药』的事宜。”
庄子竹见到画中人亲自上来找他,原来那画中人不是普通将军,不也尴尬,略一点头,说道:“宣将军请坐。”
这真是一个相当敷衍的礼,一旁的庄子松也跟着点了个头就算了。不过宣恒毅既然隐瞒了身份,也不在意这些虚礼。见庄子竹依然在站着作画,并未坐下,宣恒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