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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公子的第二篇檄文刊登以后,周啸伯亲自登门道歉,并且保证周思辉不会再来骚扰她,委婉请求容城公子别再报章上对周思辉紧追不舍。
管美筠眨巴着眼睛装傻:“周老爷,我并不认识什么容城公子。”
周啸伯几乎吐血内伤——不认识他肯这么卖力帮你?
听说连稿酬也不肯领,公西渊正四处打听呢。
他摆出长者风范,不同小姑娘一般计较:“管小姐不认识容城公子没关系,只求容城公子手下留情,往后犬子必定不会再出现在小姐面前,给管小姐的生活带来困扰。”
管美筠也摆出不计前嫌的姿态:“有周老爷这样的严父,周二公子必定能知错就改,多谢周老爷!”
周啸伯:“”现在的小丫头都是这么牙尖嘴利,得了便宜卖乖的吗?
管美筠可不管周啸伯内心如何吐血,恨不得对顾茗顶礼膜拜:“阿茗,冯少帅是不是也被你耍的团团转?”
提起这事儿顾茗就郁闷,方才的悠闲全都不见了,一头砸在咖啡馆的桌子上哀叹:“团团转的是我吧?!”
管美筠摆明了不相信:“你骗我的吧?外面都传冯少帅跟尹真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怎么觉得尹真珠比你可差远了?”
“谢谢夸奖!”顾茗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不过这种事情你还是要相信大家的眼光。”既然大家都认为冯禽兽跟尹真珠是一对儿,那这两人铁定是官配,她没事干玩什么拆cp啊?
活的不耐烦了吗?
“我比较相信自己的眼光。”管美筠洋洋得意。
顾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病急乱投医,直起身子问她:“美筠你说,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性情才会有所改变?”
书上写的冯瞿除了对尹真珠有耐心之外,对别的女人一概没有耐心,更难以接受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顾茗小试牛刀,一哭二闹都试过了,按照书中对冯瞿的描写,他不是应该特别不耐烦骂着让她滚蛋吗?
结果适得其反,他好像觉得很有趣,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
——妈的情报有误!
顾茗现在非常迷茫,不知道是凭自己的直觉来应对眼前的局面,还是依旧照自己曾经记得的书中的剧情来应对。
管美筠的回答颇为浪漫:“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会有所改变吧?”
顾茗一口咖啡喷出去,毁了她奶白色的小洋装:“开玩笑吧?”
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移情别恋这种事,放在冯瞿身上简直骇人听闻。
“阿茗你讨厌死了!你看看我的裙子!”管美筠欲哭无泪:“这是我昨天新买的裙子,就是为了庆贺爸爸出院,姓周的无赖从此不再出现。”
“我赔!我赔你一件!”顾茗手忙脚乱替她擦裙子上的咖啡渍,满脑子乱糟糟的,不明白哪里出问题了,冯禽兽好像有点不一样。
做为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过的老油条,一腔热血做过卧底记者,差点被打断腿,舍命深入调查的新闻稿不能发出去,后来愤而转投娱乐圈的怀抱,做过娱记写过影星大佬们的花边新闻,还做过狗仔,顶着瑟瑟寒风埋伏在当红花旦跟小鲜肉的公寓外面,就为了拍到他们深夜狂欢过后回巢的身边人,顾茗酒后跟老铁把酒言欢,有时候还挺得意。
五光十色的社会里凫水拍浪,旱鸭子呛过几回水,没淹死多半也活成了人精。
顾茗半点也没浪费学到的东西,三十好几活的油嘴滑舌,两面三刀,身边的床伴也换过好几个,全是走肾不走心的关系,哪一天厌倦了一拍两散,过后都不带浪费一秒钟哀悼这段关系的结束,靠岸做了一家网媒编辑,还花几年时间经营了一个颇有名气的公众号,收钱抹黑洗白的事儿没少干,且都能自圆其说自成一派还不带毁灭形象的。
她自誉机巧百变,遇到眼前的情形也有些抓瞎。
女佣就站在她的床前,小心翼翼的唤她:“姨太太,起来吃点东西吧?”
姨太太?
那是什么鬼?!
顾茗蒙在被子里十来分钟,一直在催眠自己做了一个真实而荒唐的梦,等醒来之后就会回到自己的狗窝,就连被子里残留的陌生男人的体息都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可怕。
她拒绝去思考。
太过荒唐,大脑停止了转动。
“顾姨太——”
女佣很是尽职尽责,抬头看看日渐西沉的太阳,这位姨太太再睡下去,她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被少帅昨晚在床上折腾死了,要送医院就医,所以叫的声音才越来越急切。
顾茗扑拉一下掀开被子,露出凌乱的脑袋,眼睛里全是疑惑:“你叫我什么?”
女佣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看到一头乱发里灼灼的眼神,心里已经在猜测这位新姨太太是不是脾气不太好,便陪了加倍的小心:“少帅吩咐这么叫的,说姨太太姓顾,是顾署长家的千金。”
署长前面还带着个副字,不过这位能把亲闺女送到少帅床上,说不定过几天这个副字就可以取掉了。
顾茗惊呆了。
剧情莫名有些熟悉——顾署长家的千金送到少帅床上这不正是她入睡前看的那本虐恋情深的口水文吗?
顾署长家的千金当然不是主角,而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炮灰,被亲爹送人之前就已经有了小情郎,还是个混青帮的穷小子,做为渣男贱女组合里试炼男主的试金石,女主不但“聪慧”的发现了她的奸情,还“巧妙”的引导少帅知道了,于是她年轻的生命就被渣男用一粒花生米结束了。
女主踏着她的尸体与男主迎接虐后的糖,谁也不再记得他们爱情路上的铺路石。
铺路石顾茗:这特么就是我多年缺德的报应吗?
她不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裹着被子披散着头发跳下地去,凑近了穿衣镜去瞧,露出藏在头发里的半张精致的小脸,眼眉弯弯,皮肤白到发光,下巴尖尖,做个忧愁的表情,居然有几分楚楚可怜,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岁,正是书里描写的那种长相,表面清纯可人,内里一肚子yin贱,这是那位少帅冯瞿撞破奸情之后给她的评价。
女佣要来侍候她穿衣,她拒绝了:“我想洗个澡。”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把自己整个都浸在温暖的水中,苦中作乐的想:少帅府上的物质条件还是很好的,至少她没穿成街头的乞丐,或者书里另外一位堂子里的姑娘,当然也是配角,境遇比她还要悲惨。
哦,那位姑娘还没出场。
顾茗想的有点出神,水都凉了才匆匆从浴缸里爬出来,女佣已经贴心的准备好了衣服,好几件颜色风格各异的旗袍,她眼光扫过,挑了最素雅的一件。
顾署长家的千金昨天之前还在女子师范学校读书,曾经想要当一名教师,那位青帮小情郎就是她的第一位学生,每周固定的三天偷偷出来教他读书识字,成果喜人,说明她还是极有教学天赋的。
傍晚放学回家,就被亲爹催促梳妆打扮,跟打包一件东西似的,连夜塞给了冯瞿。
命运莫测。
女子的命运尤其轻贱。
顾茗下楼的时候,楼下的餐厅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煲的热腾腾的归芪乌鸡汤、清清爽爽的炒时蔬、鲜甜的清炒虾仁满满一桌子菜,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用餐。
侍候她用餐的是一位老妈子,穿着青色的斜襟盘扣褂子,黑色的裤子,头发在脑后挽成个纂儿,插着根银簪,说话轻声细语,精明干练:“少帅去忙公务了,我姓林,姨太太若是觉得不合口,告诉我就好。”
一口乌鸡汤下肚,顾茗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靠外卖跟方便食品活命多年的她,味蕾早被各种调料荼毒,但凡清淡的东西都觉得没味道,吃东西偏重口,咸香辣麻才是最爱,没想到这一桌清淡的菜色倒唤醒了她的味觉——也有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原因,跟她本人没多大关系。
“林妈,特别合口。真的。谢谢你。”
她诚恳道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吃相斯文,但速度却不慢,挟菜的频率也不低,洗刷了之前小月上楼去服侍之后,下楼传达给她的信息——顾姨太似乎脾气不太好。
这哪里是脾气不好啊?恐怕是年纪小,初来乍道,有些拘谨罢了。
林妈从小侍候冯瞿,知道自家少帅是个混世魔王,身边的女人从来就没断过,有别人送的,也有自己扑上来的,基于冯少帅的社会地位,他自己压根不必费心,女人就前赴后继向他献身。
第一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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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的声音要比他的低上许多;顾茗侧耳细听,恍惚听到她说:“出去走了走又回来了,一直在楼上休息呢。”
冯瞿朗声笑起来,跟吃到一道美味佳肴似的略略回味了一下昨晚绮丽的时光:“昨晚累着她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楼梯上响起他的脚步声;顾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的神经都紧绷,有种危险降临的警戒;无关男女情*事。
她一个箭步窜过去;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连头带脑蒙起来;脑子里胡思乱想;一时里想,老娘也是在红尘里打过滚的;男朋友没十个也经过八个了,男人嘛脱了衣服都一副德性;区别只在于能力有强有弱,以前也不是没有醉后放纵;头一回就滚到床上去的男朋友;第二天大家在酒店卫生间里洗漱;从镜子里瞧见对方陌生的脸,才能感觉到一点尴尬。一回生二回熟,都祼*裎相见了,难道还怕拉不开脸皮?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告诉她——这位不一样,稍稍不周到,说不定就要吃枪子。
普通走肾不走心的关系她都能应付的游刃有余,眼前这种送命的可是没什么经验的。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吧嗒”一声门把手从外面被扭开,冯瞿走过来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