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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馨又将药重新喂入他的口中,他的喉间微微滚动,终于将药汁给吞下。
夜莙和夜隐幽走到屋外,夜莙也不迂回的劈面问道:“你也是为了瑞凤鎏珠才来麓山的?”
“是。”他回的毫不犹豫,双手环胸倚着圈栏而立,神色平静。
夜莙沉默,他也无声,林间的风吹动衣袂舒卷,发丝飞扬。
“夜罗王留下的手札你看过,所谓的瑞凤鎏珠真身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夜莙寒了脸色,目光变幻不定的望着夜隐幽。
夜罗王夜箴魂去之前留下了两样东西,其中一件是那枚护心戒,另外一件就是他的手札,里面记录了夜罗王生平所遇见的各种奇志轶事,其中就讲到了这枚瑞凤鎏珠,当年是夜罗王和敬睿敏皇后在一处古墓深穴里寻得。
传说上古涿鹿之战后,蚩尤战败剜下自己的一枚眼珠抛于昆仑山脉下。流散世间的古籍野史上记有只言片语说这枚蚩尤珠能守尸身千年不腐,渡化人的戾气往生极乐,所以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但真正能窥得其貌的人千年以来不过寥寥数人。
“蚩尤珠寻自古墓,珠身本有灵性,可通识古今,但一直被当作镇尸之用,珠子里阴煞之气不散,又不是好东西,你要来干什么?”夜莙咄咄质问逼上来,“或者你如今所为只是为了卫国长公主!”那个连凰晋都不敢不愿提及的称谓,被她轻易吐出,再也无从掩藏,无法挽回。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目光飘忽,一个“是。”字道出,挟了千般不甘,万般痴妄。从南下乌癸到北上古兰,哪次不是为了她,即便此次夺取瑞凤鎏珠的目的将与她背道而驰,但终究还是为了她。
夜莙神色遂变,冷然望了他,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吐出的也只有一句:“只怕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悔便悔了,不过求仁得仁。”他语声轻微,隐约含了笑意。
总有那么个人,于自己一生漫漫长途中,左右都会遇上,不能逃避,也无从挣脱,即便将来如临劫狱,他也无愧无悔。
“你这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夜莙喃喃的说,眼底如霜凝覆。
凰晋风流倜傥,夜莙旷达不羁,他也不知自己像谁更多一点,或兼而有之,或兼而无之。
“我倒是有件事想请娘出手帮忙。”夜隐幽微笑,眼底有锋芒一闪而逝。
“能拒绝吗?”夜莙蹙眉咕哝。
“桃林里您破了我的阵,总得有些弥补吧?”他还是笑若熏风。
“我哪里知道是你啊!”她瞥了夜隐幽一眼,不甘不愿的说:“别太难的事情,不然我可做不来。”
“不难。”夜隐幽俯身附耳同她轻声说:“您帮的谁脱困,那就再去缠上他们几日,不要让他们轻易入麓山。”
这事对她来说不算难,只是……她狐疑的看着夜隐幽,“你不会是调虎离山,存心诓我走吧?那些人即便进入了麓山,轻易也到不了鳞宫,你何必大费周章呢?”
“不想让他们死那么快而已。”夜隐幽漫不经心的回道,这答案显然就是随口脱出。
“可他们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夜莙锲而不舍的追问。
“天机不可说。”他掸衣起身,表示不想再谈了。
夜莙一把勾住他的臂弯,追问:“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夜隐幽目光微睐,淡淡瞥她,示意她说下去。
“鳞宫正殿由巫祭祀守护,听说那人手段了得,你有什么计划吗?”夜莙大江南北的闯荡,所知所闻十分广博,麓山里的凶险她是清楚的,若论功夫她并不担心,但蛊毒这东西太行迹缥缈,她是怕他吃亏。
“那娘可知这鳞宫下面还有个地宫。”他微微一笑,眼底锋光,如丝如芒。
58。第58章()
洳是进入莽林后迂回着进了麓山,直道上下只需半天的路程,她绕了一个大圈,足用了两天的时间,从侧面蛰伏潜入鳞宫方圆一里的范围内。
虽然没有明确的分界,但还是能够很直观的感到越走近鳞宫地界,林中蛇虫鼠蚁的数量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暴增。
之前她还能坐卧树下休憩片刻,而此刻连踏地落脚都得十分小心,尤其高长的厥草后面,时不时就会蹿出几条斑斓小蛇,虽然她并不怕,但还是觉得很膈应。
入暮时分,天空霞光万道,灿烂似锦,红色卷云如巨蟒一般盘踞天幕。
饶是她身上配着用九尾草和迷迭香所调制的香囊,专用来避林中毒蛇蚊虫,但在鳞宫外的效果却大打折扣。她落步十分小心,拂开面前一丛厥草时,眼前一黑,顿觉耳畔嗡声作鸣头皮发麻。那片七尺多大的草地里密密麻麻团聚着许多黑甲壳的小虫子,那覆盖所形成的轮廓依稀是个人影。
她掏出腰囊里备着的九尾草粉,一把洒向面前,粉末所落之处那些虫子纷纷避让,如黑潮般分涌两旁,顿时露出底下淋漓血丝未尽的森森白骨。
洳是眸光一凛,心下生寒,想着自己距离鳞宫恐怕已经不远了,这些擅闯禁域的人死状凄惨,应该远不止一个。她悄然避开那些虫蚁汇聚的地方,往旁边绕过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见到五六具被啃噬干净的尸骸,俱是残缺不全。
四下静谧,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流转,还有昆虫振翅的声音,时远时近。
忽然听到一阵低抑的呻。吟,伴着沉重的喘息声突兀的响起,洳是循着声音所出的方向,伏低了身子摸了过去,她躲到一棵高大乔木后面,越过密密丛丛的厥草,眺看过去,可是这个距离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背影,带着苗族的银饰长冠。
呻。吟声渐弱至无,除了肯定是人声外,她什么也瞧不到,此时境况未明,她也不敢妄动,只能屏息静气,不发出一点声响的看着。
倏然间,一只硕大的蛇头自厥草中探出,其大如斗,长信吞吐迅速,面向那个银冠的男子,直立的长身与那个人有一般的高。
洳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巨硕的大蟒,不妨被吓了跳,胸口气息一下子就乱了。而那条大蟒倏忽的又缩低了身子,隐匿在了草丛间。
洳是粗喘了几口气,一手按住心门,竭力稳住心神,直觉前面危机重重,还是小心避开为妙,她挪步往后退,忽觉头上有些异样,她抬目往上看,正瞧见三臂之外一双阴湿黑亮的眼睛,猩红的长信吞吐进出,巨大的身子盘卷在高壮的乔树上,那条大蟒不知在何时已经游伏了过来,让她毫无察觉。
洳是与那只硕大的蛇头僵然对峙,额上冷汗渐湿鬓角,她不敢乱动,右手背负在身后微微一抖,从交衣窄袖中滑出一柄檀扇被她握在手中。
一声长哨响起,那条巨蟒听得声音,撩高起身子,卷入乔木的上端,身上皮褶纹路与树斑一个颜色,隐匿起来的时候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你怎么走入了这里,是迷路了吗?”温润的男子声音,讲着让人并不能懂的苗语。
洳是终于看清了那个苗银冠饰的人,是个年轻的男子,深藏青紫的苗服更衬的他齿颊鲜朗,面如冠玉。原本以为环在他脖颈间的白色物状是块特殊的白玉,谁知道那东西突然动了动,细小的蛇头从背后转到前面,搭在他的肩头,一双眼睛红如血石,居然是一条十分罕见的白蛇。
洳是并不懂苗语,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急中生智下,她一手抚了抚喉咙,随便呜咽了两声,装作声哑。
男子顿露恍然的神色,眸光温和的对她说,“此处很危险,以后不要再来了。”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从这里走,就能安全下山。”
还是让人听不懂的苗语,不过大致也能猜出他的意思,洳是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男子刚半转过身子,又突然顿住,目光投向她的背影,蓦然又道:“等一下。”他突然就用了汉语。
洳是步子顿住,背脊僵硬立直,感觉寒意由下至上沿着脊椎攀至脖颈处,耳后根一阵发麻。
“你不是苗人。”方才温煦和颜,转眼即变了颜色,“苗族姑娘皆戴腕银,你却没有。”所谓腕银就是银色镯子,苗族姑娘爱佩银饰,戴腕银却是有讲究的,苗族分系众多,腕银亦作为标徽。黑苗、白苗亦或者花苗都是泾渭分明,不戴腕银就没有族归之分,很容易被其他人误伤。
洳是呼吸一窒,也不回他,手中檀扇被她紧握,拇指中指错夹,只需一个借力便能打开扇面。
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密集聚拢,身后一声骨哨响起,洳是想也未想的飞身跃上一旁高树,身后嗡鸣声紧追而至,檀扇“啪”的在她手中错指打开,镂空雕花的檀木上隐约可见花团成簇,凤凰衔珠昂首。
她返身右手一挥,扇底荡出劲风,将迎面飞来的蛊虫掀飞大半。那人骨哨吹的不歇,从树梢上游移过来好几条蛇,原本隐匿踪迹的巨蟒也慢慢显身挪动过来。洳是脱手一拍树干,飞身往后急退落地,周围密密麻麻的声音铺天盖地。
看来此刻想轻易脱身怕是不能了,擒贼先擒王,杀千百万只蛊虫她办不到,捉了眼前的男子应该还在能力范围之内。
她眸光微凛,右手疾挥出一道劲气,劈面朝那男子袭去,男子错身堪堪避过,口中骨哨却停了呼哨,蛊虫的动作也慢了,洳是等的就是这么一个间隙,可还不待她出手,林中又有一道身影跃出,几纵光影飞掠,数枚暗器袭向那个男子,他飞身往后急退,虽然是避过了,但是行色多了几分狼狈。
待洳是看清来者的面容时,心下又惊又喜并着若有似无的一分惴动,夜隐幽落地后不由分说的出手袭向面前男子,那男子擅使蛊虫,手下功夫也不错,颈间白蛇时不时探头噬口,夜隐幽要取他的软肋也颇费周章。
周围蛊虫没了骨哨的指挥,一时停滞原处,洳是寻得他的一丝破绽,反手挥扇一把斫断他系着骨哨的红绳,骨哨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