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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琹赟哪里听得出她似有若无的调拨,只是听了这话紧紧皱了眉头,“我知晓你终狠不下心待她,只是……”他眸光沉了沉,静默许久,琢磨着合适的说辞,“你心思单纯,察觉不出什么,可禾锦华此人…或许并非你原来所想的那个…禾锦华了。”
锦甯眉心微跳,还没开口,姒琹赟已然神『色』一肃,语重心长同她温声道,“事到如今,她已然在难做出什么动作,你平日里千万着远离荣华楼些,旁的莫忧心,万事有我在。”
锦甯眼波轻柔动了动,依稀瞧得见他眉宇间几分稀罕的烦『色』,“。…。。好。”她握上他的手,轻拍了拍,“没事的,丞烜。”
姒琹赟闻言心才安下几分,他微微瞌下眼,盖住眸中的复杂。
此事还未全然确定,甯儿又心『性』太纯善,还是…待彻查清楚后,再同她细说罢。
锦甯见他面『色』微黑隐带郁意,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嗓音带笑,“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姒琹赟笑了笑,轻柔道,“无事。”
“无事便好。”锦甯微微踌躇两下,迟疑着开口,“丞烜,你方才提的妹妹…”见姒琹赟果真眼神微变,她便全然笃定了方才的猜测,心下惊奇,口中却话锋一转,“妹妹所受之罚…可是有了决策?”
姒琹赟点了点头,“待遣了众人后皇帝又如她所愿宣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最后得知她确实并未有孕,只是脉象肖似罢了。可事已至此,若不牵连出慧明大师还好,如今五皇子同她二人既已人赃俱获,皇帝又哪里管得了那些?”
虽口中说着自己正妃同皇子的腌臜,姒琹赟却眉梢都纹丝未动,禾锦华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干系,自然也不会为此所触动半分。
“不过好在并非真有孕,皇帝自是更容易将此事大事化小,五皇子……”姒琹赟正缓声同她说着,霎时间话锋一顿。
五皇子被割了舌头,贬到了不知哪里的偏远封地去了,连个王都没有封。
可此等龉龃肮脏……
姒琹赟望着锦甯不解颦眉的模样斟酌片刻,终是换了话头重新道,“禾锦华被褫去封号贬为庶妃,五皇子也被遣出了京城。皇帝是想先发制人将此事往小的压,左右二人并未闹到那般不可挽回的地步,便往僭越逾矩的说在场众人也不敢违抗圣意,又因罚的确实重,纵使百姓挑也挑不出错。”
确实是好决策。
锦甯嘴角轻抿,妹妹被贬为庶妃且不说,但看姒琹赟那神情,五皇子想必是无翻身之地了。
“如此…也是锦华最好的归宿了罢。”
姒琹赟见她似释然似感慨的淡笑,不禁便咽下喉头未出口的话,缓缓道,“只要她不再惹事,我不会为难她。”
他轻轻抚上锦甯的面颊,眸光温柔,“虽说迟了些,我也不敢或忘此生于你之愧,只是…终究还了你正妻之位,真好。”
锦甯愣住了,她怔怔与他相望良久,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一滴泪,柔软地簌簌滑落,“嗯……”她掩着唇呜咽,覆上他的手,“我或许是太过自私了。。。但…真好。”
姒琹赟闻言不禁眉心微蹙,还未开口宽慰,便听门口忽传来嘈杂吵闹的争论声,他敛下眉眼,冷声,“胜芳。”
守在门前的胜芳忙推门作揖,“王爷。”
“外头发生了何事?”
“是禾庶妃身边的……”胜芳微微瑟缩了下,半矗在屏风后不敢抬眼,“说是,说是禾庶妃…闹着要见郡主殿下,不然…不然便要自刎……”
姒琹赟眯了眯眼,淡淡笑一声,“自刎?她倒是……”
“王爷。”锦甯轻声打断,“我去看她一眼。”见姒琹赟皱眉要反对,她摇摇头,低声道,“最后一回。”
姒琹赟沉『吟』片刻,终是吩咐胜芳,“教舜兴同殿下一道去,便守在荣华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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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甯踏入荣华楼时,院中正一片大闹,满是混『乱』,禾锦华同蒋湘元与李嬷嬷三人紧紧抱着,她愤怒地朝周围嘶吼,不知在嗥叫什么。
想来是蒋湘元同李嬷嬷要么该是被杖毙,要么该是被杖责八十发卖出去,而禾锦华抵死不愿罢了。
主子犯了错,哪怕得以侥幸逃过一劫,奴才却是没那好运道的。
锦甯忍俊不禁,好笑看着周围的婢女婆子虽将三人围坐一圈,却是盯着三人了无办法,不知从何处下手才好,急得抓耳挠腮。
“妹妹。”
禾锦华的嘶吼戛然而止,没了她的大声嚷嚷,整个院落竟都静了一静。
就在此时,锦甯手轻轻抬了抬,围在三人周围的众人忙掐准时机扑上前去,费了老大的劲儿终于将三人分开了去。
“住手!给我住手!”
锦甯置若罔闻,挥了挥手令宝念退下,宝念会意,便一招手,将大片丫鬟婆子都一通招下,连带着被压着的蒋湘元与李嬷嬷一同浩浩『荡』『荡』地守在门外,估『摸』着距离,若不是声音巨大,想来是听不见什么的。
“你很得意是吗?!”禾锦华目『露』凶光狠狠咬着牙,“贱人!如今我彻底落败你可不是得意极了?!”
锦甯缓缓上前一步,眉眼清浅望着她,“你误会了。”
“果真是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禾锦华冷笑,“如今仅你我二人,你又何必辛辛苦苦做戏,装出这番令人作呕的模样?!”
锦甯丝毫不恼。
“那位宋太医…”禾锦华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她,“你可知他,被皇上赐死了?!”
锦甯仍不为所动地缓步上前,步姿娉婷,“宋太医?妹妹所谓何?姐姐怎的听不懂呢。”
“怎么?还在装模作样?!”禾锦华盯着她,不错过她面上的分毫变化,试图找出那一分,哪怕一丝丝的愧疚,“禾锦甯,别做出这幅虚假模样!我不是外头那些蠢笨无眼的男人!会被你这副恶心样子欺骗!”
锦甯离她越来越近,“说实话,本宫很惊讶。”在禾锦华防备而满是恨意的目光中,柔柔笑了笑,“妹妹竟能提前发现计划,确实是姐姐始料未及的。”
“只是,本宫向来不会不留后手。”
禾锦华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冷鸷,“是啊,终是你技高一筹。”她仍笑着,笑意渐渐扭曲,“可你还是被我『乱』了阵脚!怎么?!不好奇五皇子为什么会帮我?!”
锦甯脚步一停,与她相隔仅一尺。
禾锦华的变化,确实是她到了筵席上才发现的。
她能猜到妹妹通过何处细节而发现了她的计谋,能猜到她打算借此来倒打一耙反令她名声尽毁,能猜到她定不会直接将自己未怀孕一事率先说出口,为的就是……
让她跳入妹妹所谓的“陷阱”,一步步混淆她的视线令她彻底放下心后,做出陷害的举动,说出那套陷害的说辞后,才能确定她再无回天之力,从而将未孕作为最后的底牌,彻彻底底将她一举击败。
可,锦甯确实算不出,五皇子为何帮她。
五皇子为何帮她?或许是心『性』顽劣被禾锦华挑唆,或许是为了拆穿她所谓的真面目而产生了兴致……
可这些锦甯都不好奇,也不关心。
她从来只在乎成败。
“妹妹已然进步不小了。”锦甯微微一笑,在禾锦华讽恨的眼神中轻柔地握住她的肩,缓缓凑在她耳边,“你能笃定自己未有身孕,着实是令本宫惊喜不小,毕竟……”
她突然轻笑一声,泠泠似泉水,仿若孩童般不谙世事的天真,“你这副残破的身体…早便不能有孕了……”
耳边轻柔的呢喃软语忽然仿佛天外来音,一缕缕传入禾锦华耳中,砸得她耳鸣一声,脑中忽地一懵,不知是听不清了还是听不懂了。
你这副残破的身体…早便不能有孕了……
她瞳孔剧烈一缩,眼中倒映着女子说不清是温婉的还是恶意的笑,不可置信地心头一凉。
不。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
锦甯猛地后退两步,抓住禾锦华用力扇来的手腕,不徐不缓笑道,“妹妹,君子动口不动手。”
“啊啊啊啊啊!!!”禾锦华尖叫,突然感觉自胸口涌起了一阵恐惧,仿佛要淹没她的喉咙,喘不过气来。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她终于发疯了,今天所受的所有耻辱,委屈,唾骂仿佛要将她压得直不起身,可她原本还是死死撑着,死死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可方才锦甯话音一落,她脑中紧绷着的,那唯一的一根弦,便断了。
她的孩儿啊!她的孩儿!!!她前世那乖巧懂事的孩儿,最后被残忍害死的孩儿,是她今生最大的希望与执念啊!
可禾锦甯她说了什么?!她这身子不能有孕?!她竟害得她身子不能有孕?!!那她凭什么还活着?她之前被那些恶心的,肮脏的,下流的山匪侮辱后,她是凭着什么信念活到现在的?!!
是她的孩儿啊!
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属于她的,爱戴她的,她最最对不住的苦命的孩儿啊!
禾锦华完全疯了,她现下仅存的唯一的生念便是要让禾锦甯不得好死,她近乎疯癫地仿佛要在她身上撕咬下一片肉来,“禾锦甯——怪物!怪物!你当真不是人!!!”
然而自禾锦华那一声凄厉尖叫后,外头的舜兴早便听到了动静,不待她倾身上前便已然反手将她制住。
禾锦华几乎失去了知觉,她如今只想疯狂地挣脱桎梏去杀了那个怪物,可舜兴却见她似若疯癫皱紧眉头,眼见禾锦华要踢踹撕咬他挣脱离开,舜兴望了眼不远处弱柳扶风的郡主殿下,咬咬牙低声道,“庶妃,得罪了。”
说着便双手用力一压,将禾锦华压倒在地,一面道,“殿下,您还是先行离开为好。”
锦甯捏紧手绢,迟疑地嗫嚅了两下,终是咬着嘴低低道,“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