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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念勉强笑了笑,低声,“奴婢无事,劳殿下忧心了。”
锦甯朝她招了招手,仍是满怀耐心,眉眼如流水般柔婉,“过来给本宫捏捏肩,你心里有没有事,本宫还瞧不出来?”
宝念忙不迭迈着小碎步过去,将茶盏同茶壶端正放在一旁小几上,熟稔地跪着身子给主子捶肩膀,“奴婢不敢糊弄殿下,殿下慧眼,是奴婢班门弄斧。”
锦甯轻笑一声,整了整身子,微微侧了侧首瞧她,“怎么,头一次沾千百人命?这般惊怕?”
宝念面『色』一白,身子已快一步反应俯在地上连连叩首,“奴婢不敢。”
锦甯只笑,没说话。
宝念呼吸停了一瞬,下一刻重重再叩了下首,隔着姒琹赟新给含甯阁添置上西域进贡彩纹精美的绒毯子,竟也瞌出重重的沉闷声响,“望殿下恕罪,奴婢确实…颇有几分不忍。”
锦甯又笑了,这回笑得眉眼弯弯,似若不谙世事的孩童,“嗯,确实该不忍的,到底是几千人。”她伸手,在宝念受宠若惊的神『色』下亲自替她整了整素净的珍珠簪,“可是这人命如今尚且没沾,忍心与否,可是太早了些?况且……”
她将那珍珠簪埋得更深,声音轻柔柔,“况且不过是庶人罢了,于大珝而言九牛一『毛』…不,甚至连九牛一『毛』都不算的区区几个庶人……”
“宝念,你将来若是出府了,本宫少说也能给你寻到个七品官往上的好人家,何故在意低贱的庶人呢。”锦甯不禁摇着头笑,“更何况本宫的习『性』你算是最了解不过,如何不知莫说是几千人,便是几万人,数十万人……”
她另一只手抚了抚鬓角,侧着脸望向不远处的铜镜,恰恰映出女人婉绝的面庞,朱红的唇,殷丽的朱砂,微微薄涂的胭脂更使得她添了几分清媚,嘴角抿着笑意,“本宫向来只在意结果,若是为达目的必不可缺,那便是数十万人,又何妨?”
“奴婢一生只愿侍候殿下。”宝念深深呼出几口气,低声道,“只是殿下,如今这几千人,并不是殿下…必不可缺的。”
锦甯笑意淡了淡。
但这几千人却是最容易而万无一失的。
她不知为何便有几分笑的倦意,放下轻抚鬓角的手,另一只握着珍珠钗的手却犹不放下,而是不徐不缓,愈加深地簪进宝念的发,直至宝念浑身一颤,锦甯才感觉到珍珠簪刺到她的头皮,手才轻轻拿下。
“是么。”她轻声道了一句,复而又笑,“可是宝念,你又怎知这几千人的命,是否可以救再多的数千人,万人,数十万人,千万甚至……”
锦甯忽然望进她的眼,眸中仍是婉婉的笑意,“…亿万呢。”
宝念怔住了,跳个不止的心终于缓缓放慢,眼里的不安最终也被欣喜取代,终是低头畅然道,“奴婢愚昧,殿下实乃奴婢万般不能及,还望殿下恕罪。”
彼时的宝念只以为主子所言是淮中仍未被全然赈下的天花,是京城乃至大珝经此一事被敲响防患于未然的心头鼓,是将灾事引到京城后会有最好的医师郎中寻解『药』,全天下将来再无须为此担忧恐慌的民生。
可锦甯的心到底装不下也从未装过天下人,她说的只是很小很小,却又很大很大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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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宝念其实没那么善良,但是第一次手上沾了几千人那么大数目的人命,肯定受不了啦。
而郡主她。。。她确实不是我们如今社会主义可以定义接纳的价值观,她生在古代那种阶级社会下,从小养尊处优是郡主,又是最高高在上的正一品,对人命其实很随意,尤其平民对她而言其实是“低贱”的那种,所以其实她根本不在意,哪怕是几千,甚至上万的人命。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哪怕这不是唯一的方法,因为它方便容易并且万无一失,不管多少条人命郡主小姐姐她都会选择der 以及就是纯粹地为了搞崔尚书,并没有如宝念想的那样是为了救更多“人命”的美好意愿,目的相近但不是哦
接受不了的宝们抱歉啦,我知道这次对现代价值观来说很残忍过分冷血了qaq
一二零。赈灾()
姒琹赟自皇宫回府后便直奔含甯阁; 见锦甯身边罕见竟是珠忆一人伺候着便不禁便多看了两眼,锦甯瞧了便笑道,“宝念身子颇有不适,我方才便唤她下去歇息了。”
珠忆心下也微微担忧,方才见了宝念神『色』略带苍白; 也不知是不是生了风寒; 若是风寒还好; 可千万莫染上旁的。
她暗想着连连飞快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瞎想。
姒琹赟闻言点点头,牵着锦甯坐下,“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待在府里,莫出去了,京城近日不大太平。”
锦甯抿了抿嘴; 轻轻颔首道; “我省得…丞烜,如今京城是何景态?”
姒琹赟神『色』不大好; “天花传得厉害,也不知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猛地一顿。
京城乃大珝重关; 对疾病治安都把握得严严实实不敢出分毫差错; 近数十年从未出现过天花,这次发灾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有患了天花者神不知鬼不觉渡进了京城。
京城城门把控得极严; 绝对不会放人进城; 甚至如今天花肆虐的淮中也被看守得严丝合缝,常人根本出不去。
可偏偏…偏偏这般天灾被引到京城,如今天花爆发少说三日多则五日,若要查是铁定也查不出来的,更何况又有何人竟愿拿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做出这等事。
“幕后之人究竟是何居心,又要是何等位高权重,才能做到这般轻松自如又全身而退。”姒琹赟摩挲着腰间佩戴的油滑圆润的玉貔貅,面『色』沉了沉。
若是有心人所为,那所用之法所行之计根本禁不住推敲,一想便能想出来,不过是将人引进京城,不必费吹灰之力,再在天花蛰伏爆发前悄然逃走,可偏生这溜得太容易,查却太难了!
往最最下策想,若是邻国刻意使的狠毒手段想要趁大珝慌『乱』手脚势弱而趁虚而入便大事不好了,可若是哪方小国有这般手段,又怎会还屈居为不足为患的区区小国?
姒琹赟皱了下眉,拍拍锦甯的手安抚道,“世家高门间皆绝不会有事,你安心待在府里,等这阵过一过便好了。”
他这话说的自然是有缘由,天花虽说可怖,却并非全然无解决方法,早在前朝便有太医寻出了预防之法,唤作“鼻苗法”,便是将天花痊愈者身上的痂皮研末,再吹进未患疾的孩童鼻内,即可保此人不被天花所染。
然而,天花肆虐而着实痛苦,少有人能坚持至痊愈活命,成千上百人中也难有那么一两个,便是痊愈了也会留有一张满脸带疤的脸,被未染病而全然无恙的人们唾弃为“麻脸”,自而难以忍受自刎而亡。
这『药』方本便极难得,少之又少更遑论要分下整个大珝的人了,因此只有极其崇高的贵族世家才有资格能有幸得以预防天花,而多数人却是无法医治的。
锦甯这般身份地位,自然自小便被太医种了鼻苗,姒琹赟也是深知此事才会放心的。
锦甯才温声道好,外头守着的白嬷嬷便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福了福身,“王爷,殿下,传报丫头来了,说是礼部尚书大人求见殿下。”
姒琹赟闻言蹙了下眉,“礼部要见甯儿?”他双眼微敛,沉『吟』片刻,“回绝,便说殿下身子不适,若他非见不可那本王倒可见他一面。”
“王爷。”锦甯握了下他的手,徐缓道,“还是我去罢,既然尚书大人求见的是我,那我也无不可。”她顿了顿,不待姒琹赟开口又放轻声音,“锦瑟过得不大好,上回我去尚书府便惹了尚书不快,这回若是…他若因此迁怒于锦瑟便是我之过了。”
“如今的锦瑟…”锦甯摇了摇头,笑意有几分不忍,“若是离了尚书府,怕是更难了,更何况如今……”
更何况如今天花还肆虐,正是京城兵荒马『乱』之时。
姒琹赟自然读懂她言之未尽的话,眉头微皱,却还是点了点头,“好,过了今日这一阵子便不可胡闹了。”
锦甯嘴角抿起几分笑,自然是颔首应下便起身跟着白嬷嬷出去,一面搭着珠忆的手跨过门槛,问道,“尚书如今在何处?”
白嬷嬷应道,“没王爷的令还不敢放进来,如今些许让领路小厮带到席厅了。”
锦甯点点头,放下手,“那便去席厅,珠忆留着侍候王爷便罢。”
珠忆忙福身应是,“诺。”
锦甯望了眼白嬷嬷,“崔尚书是一人来的?”
白嬷嬷会意便三步并两步跟在她后头,一面走一面回道,“回殿下,是,奴婢听闻崔尚书如今还身着朝服。”
锦甯眉尾微挑了挑,低声叹道,“他如今也是可怜。”
“殿下知晓?”尽管深知主子料事如神,可白嬷嬷还是不住惊诧了下,眼见四下无人便忙道,“奴婢也是才得的消息,听闻这事一出圣上首先发作的便是崔尚书,如今更是愈演愈烈。”
锦甯轻柔颔了颔首,“自然是他,不然皇帝这火气儿往哪处发去?”
闲谈间已到了席厅,崔尚书一见那姗姗来迟的身影便起身,脚步飞快到了锦甯身前作揖,“臣见过郡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锦甯抬了抬手,眼神不着痕迹地自上而下打量着崔尚书,瞧见那颇为紊『乱』的发髻同朝服,柔声道,“崔尚书何须如此。”
她不徐不缓请崔尚书落座,眼神扫过空无一物的几案,细眉便不禁蹙了蹙,神『色』惭愧,“怎可如此怠慢,还望尚书勿怪。”她忙吩咐几个小丫头,“还不快去端来几分膳房新做的糕点,给尚书大人斟上热茶。”
崔尚书却忙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他正了正身子,一面紧紧盯着锦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