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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忆瞄了眼锦甯,见她不欲再多言,便眼神示意那小厮,小声道,“还不快退下。”
小厮这才又作一揖,“奴才告退。”
锦甯望着那小厮离开的方向迟迟未动,待瞧不见小厮的身影了,忽地抿嘴笑了笑,“妹妹身边儿当真是有个体己人儿,可惜了……”
珠忆闻言不禁与宝念对视一眼,心头满是疑『惑』不已。
她只当主子是可怜那丫头,却不晓得锦甯所言的“此可惜”却非“彼可惜”。
按理说锦甯若不费大力气,自是难知晓禾锦华添置了那些笔墨纸砚所图的究竟是何。
可妙就妙在,她先前便瞧出了香儿的怪异之处,不难猜测便知是姒琹赟动了手脚将香儿收服。
而香儿作为禾锦华的贴身丫头,自是知晓她的一举一动。
锦甯刻意掐了时机见了她一面,略施小计便将香儿纳为己用。
无非便是些恐吓诱导,再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姒琹赟与香儿的关系本便不好为人知因而隐藏得极深,香儿自是以为无人知晓,锦甯挑出此事便令香儿信了八成。
加之姒琹赟费尽心思控制她本便是为了监视禾锦华并确保锦甯安全无恙,香儿思及此处又在锦甯刻意含糊言辞下,这才倒戈他麾。
她只当王爷原意便是教她听命郡主殿下,自此便不敢有分毫二心,战战兢兢为锦甯做事。
锦甯通过香儿自是轻易便知晓了禾锦华此举用意,而在看了香儿悄悄偷出的一幅禾锦华勉强入目的画稿后,她便心生一计。
锦甯眉眼微敛,转身踏入房门,“宝念,你去瞧瞧。”
原本还要多谢丞烜早便拿捏了香儿,教她省了好些麻烦,不费吹灰之力便收入一枚大将……
不想香儿事后竟心中愧疚万分又悔恨交加,到底与禾锦华近十年情谊而又受了赵曼潆的救命之恩,自觉无颜再面对禾锦华,便自缢而亡了。
可惜,可惜。
宝念心神领会,福了福身,“诺。”
珠忆只当她是命宝念去看好了管事房的人莫教那些人怠慢,只觉主子是千好万好般的菩萨心肠。
她小心扶着锦甯坐下,轻道,“殿下,那香儿不过是个低微的婢子,哪值得您这般照拂?”
白嬷嬷迎上来添置茶水,一面笑道,“殿下一向心善,你这丫头便莫管了。”
锦甯但笑不语,端起茶盏小酌一口,望向珠忆道,“嬷嬷的茶艺虽好,却照旧不及你,晚膳的时辰尚还早,你且去替本宫再沏上一盏茶罢。”
珠忆欣喜不已,笑盈盈道,“殿下喜欢便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如今殿下房里伺候的人不够,不若待宝念回来了奴婢再去,殿下以为呢?”
“也好。”锦甯轻轻颔首,便起身走向书案。
“殿下可要奴婢侍墨?”白嬷嬷瞧了便道。
锦甯摇了摇头,笑道,“不必,本宫只是随意看看罢了。”她说着拉开一旁的木柜门,竟取出了厚厚的一沓宣纸,足足有五寸之厚。
珠忆定睛一瞧,竟见那厚厚的一摞竟皆是星河图,顿时目瞪口呆。
白嬷嬷见了便笑着道,“你晚上不侍候,却是不知晓王爷不来时,殿下近日夜夜得到亥时才入眠,便是为了这星河图。”
她消息灵通,早便知晓了这荷亭雅集一事,便又状似无意道,“这星河图需参透星河方可练就,若不是这星河只待夜间才能瞧见,殿下又何须这般辛苦?”
珠忆怔愣愣的,心头钦佩不已,“殿下当真是……”
她还未道完,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响,便见宝念绕过屏风福了福身,笑道,“殿下。”
珠忆被打断便不再多言,只顺势笑道,“殿下,宝念姐姐既来了,那奴婢便去沏茶了。”
锦甯颔首,温声道,“含甯阁的大红袍不省多少了,便去膳房去取些罢。”
珠忆福身,“诺。”
眼见瞧不见珠忆身影了,锦甯眉眼一弯,笑道,“真是个纯善的丫头。”
宝念不敢接话,只低声道,“殿下,奴婢去仔细查了,栖月轩并未传出什么,想必香儿并未有其他动作。”
锦甯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轻喃了句,“倒是乖觉。”
锦甯方才教宝念去瞧,便是令她去瞧香儿可否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到底是知晓她三分,若是留了什么血书道了什么不该说的…她死了便一死了之,可却是对锦甯分外不利。
而香儿如今这般乖觉……
锦甯眸光微动,想必是还有把柄拿捏在姒琹赟手中罢。
她不再多语,只手中抚着书案上的画稿,神『色』浅淡。
锦甯自得知了星河图一事后便心生此计。
世人只知甯和郡主擅诗词绣舞,却不知琴棋书画她也颇有涉及,尤其是书画。
便是因安常静极擅此,她便从小耳濡目染。
锦甯从来涉猎深广,便是因她深知技不压身这一道理。
而尽管她颇擅书画,却甚少有人知晓,便是因她同样知晓人需为自己留些后路手段,不可将自己的一切袒『露』得彻彻底底。
她擅画此事原本想着找个好时机暴『露』,毕竟惊喜一事也不失为情趣,只未曾此次星河图一事倒是意外用上了。
再谈这第三个道理,便是锦甯知晓一词,唤作“将勤补拙”。
她虚虚描绘着卷上的清隽小楷,“妹妹还是……”
“不够细心。”锦甯轻柔地叹息一声,似是当真在为禾锦华感到可惜,“也不够狠心。”
白嬷嬷与宝念低垂着首,不敢接话。
锦甯笑了笑,执起那一摞厚厚的画,起身道,“走罢。”
二人应是,恭顺地跟着锦甯到了小厨房。
锦甯微微蹲身,不紧不慢地将那厚厚的画一张一张投进火灶里头,眼睁睁瞧着那一摞纸一张张被火舌吞灭。
最重要的是,妹妹不够用心。
待最后一张纸化作灰烬,锦甯缓缓起身,搭着宝念的手跨出门槛,“准备物什去罢,本宫今日乏了,想早些歇息。”
白嬷嬷福了福身,温声道,“诺。”便唤了两个小丫头一同去打水准备衣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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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屋中锦甯便躺在贵妃椅上小憩,宝念半跪在一旁,小心为她捏着肩膀,“殿下,奴婢斗胆,有一问。”
“嗯?”锦甯微微掀了掀眼睑,眸中半瞌着秋水涟漪,“且说罢。”
宝念这才心下稍定,深知锦甯道了“说”便是不怪罪的意思,“奴婢斗胆,今日王爷原本便想着息事宁人,殿下不依便罢,竟…竟还那般待王爷,殿下便不惧……”
宝念言之未尽,自是因姒琹赟不仅没恼,还明显维护锦甯深感疑『惑』。
“破而后立。”锦甯轻笑着睨了眼宝念,“小丫头,没看过卫家兵法?”
论年岁,自然是宝念年长锦甯虚好几岁,可若谈地位,锦甯唤她句“小丫头”,宝念自是没有半分异议。
闻言微微瞪大眼,自是摇首,“未曾。”
她轻捶锦甯的肩,低低道,“奴婢有幸跟着殿下,虽识得几个大字,书也读了不少,可殿下……”
宝念四处瞧了瞧,小声同锦甯耳语道,“殿下…这卫家兵法乃男人读的东西…您……”
锦甯眉眼一弯,柔柔笑了起来,“古来有男女之分,却亦有上下之分。”
“若是男子能及本宫,那本宫自是二话不说恭卑谦顺。”
“可若是不及…”她言之未尽,只抿嘴笑了笑,又驴唇不对马嘴道,“你瞧,便如今日,破而后立,破旧立新……”
有些事情,是她先天控制不了的。
正如她为忈王正妃,纵是姒琹赟再心悦她,论尊卑论上下,自然永远是她处在下的。
可过了今日,主导权自然…便在她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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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啦??
九四。怪()
“王爷。”近身侍卫作了一揖; 轻声道,“殿下身边的珠忆姑娘来了。”
姒琹赟身形微顿,依旧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地望着窗外; “请进来罢。”
“是。”
不出片刻,珠忆便被请进门。
还未来得及福身,她眼角余光便先瞄了眼; 隐约瞥到那立在窗边的人影晃了晃,缓缓转过身来,眉目清疏。
珠忆不敢再瞧,小心翼翼地躬身弯膝; “拜见王爷。”
“起吧。”姒琹赟抬脚几步坐下; 温声,“何事?”
珠忆哑声。
她原本的主子便是王爷,自是得了什么要紧消息皆要报予王爷的。
只是今日这事算不得大事; 她不顾暴『露』贸然跑来; 却不知是究竟为了什么。
珠忆嗫嚅了下,斟酌着开口,“回王爷; 奴婢先前瞧见,那星河图着实乃殿下所作。”
“今日你前来; 便是为了此事?”姒琹赟眉心微蹙; 又极快抚平; “便是你不说; 本王也不会怀疑甯儿,她是何等『性』子,本王如何不知。”
珠忆原先便是跟在姒琹赟身边伺候的,自是了解他几分,不说十分,便是两三分也是有的,闻言自是知晓姒琹赟的不悦。
珠忆紧了紧手,低道,“殿下每每亥时才入眠,为的便是练这星河图……”
“珠忆。”姒琹赟淡声打断,“你不必多言,此事本王心中自有斟酌。”
“奴婢该死。”珠忆叩首道,“是奴婢未曾早日发现这星河图,才教殿下一时蒙受了不白之冤。”
“起来罢。”姒琹赟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你家主子身边亲近的两个是老人了,晚间守夜也轮不上你,此事不怪你。”
他执起茶盏饮了口,定定望了眼珠忆,瞌下眸,“此事早便了了,下去罢。”
珠忆小心『舔』了『舔』嘴唇,却置若罔闻道,“这星河图需夜间观赏星河,仔细揣摩方能习得,殿下为练此图,画稿足足有五寸之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