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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吗?”何芝大失所望,难道她搞错了?犹豫不定眼神扫过于彦章身上,双眸灵光一动,
她又陡然活泼起来,一把攥住于彦章的手腕。
“啊,你”,于彦章不知她要干什么,迟疑了一下,已被她拖到房间中央,到孟恽听不到的地方
,何芝附他耳朵悄悄道,“叔叔,孟飞经常过来玩,那就是说你跟他很熟了?”
“啊,是……的……”于彦章勉强答道,遏止不住的脸红,——连、连孩子都替他怀上了,还能
不熟么……
“那么,叔叔,你告诉我,孟飞那混蛋把那女人藏在哪里?”
“什么,什么孟飞……孟飞的女人?”于彦章吃吃。
何芝性急道,“叔叔你不知道!孟飞那混蛋!他欺骗我感情!他跟我订婚了,可是又在外面偷养
女人,并且连私生子都有了!”
“私,私生子?”
“是呀!”何芝忿忿道,“他还骗我们大家说是他检来的孩子,哼,原来就是他跟那死女人生的
!我亲耳听见他跟那女人说,‘咱们孩子’……”
就算于彦章是智商仅高于60的半白痴,此时也已经知道何芝所言之“女人”实为谁指了。
他瞧着何芝红润俏丽的脸颊,身躯微微地打颤。
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恐惧———怎么,怎么会这样——自己的秘密似乎如温暖湿润空气的孢子,
无法控制地要开始往四周蔓延开来——是不是总有一天这全世界都要知道自己的秘密老天爷他才
甘心?
思及此,头脑一片晕眩,怀孕的身体本来就被于江折腾得虚弱不堪,当下身子一歪就要往下倒。
“喂,喂,叔叔!”何芝大惊,幸亏孟恽站在门口,却一直注意这边动向,此刻便飞也似地奔过
来,眼疾手快抓住于彦章重重跌落的身体。
手臂正圈过他腰,虽然外表看不出异样,可是透过薄薄睡衣接触到他身体的孟恽,已经敏感地感
受到于彦章腹部些微膨胀的奇妙感觉。那不是积食或者什么消化不良引起的肚皮鼓胀症状,因为
那类鼓胀摸上去是硬硬的——而此刻紧贴在自己手臂上的男人的腹部,却是温热的柔软的膨胀,
还有些微太不明显的颤动,仿佛里面正荡漾着一个小生命。
孟恽抱持着复杂的感觉把于彦章的身子反转过来,让他仰面朝上地昏厥在自己臂弯里。
往下俯视着那张苍白端正的面孔,呼吸很细弱,嘴唇喘气般地张开。
“喂,这家伙是土捏的,还是水做的?”何芝不可思议地问孟恽。“居然被我随便拉扯两下就给
我昏倒!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因为激烈Xing爱被淘空所有精力的身子,又怀着孩子,还被何芝这样拉来拉去摇晃,——不晕倒才
怪。孟恽苦笑着想,可是看来导致这男人晕倒的主要因素还是何芝的那番话吧——
孟飞,孟飞的“女人”,孟飞和那“女人”生下的孩子——
那“女人”其实就是你对不对?——孟飞撒谎说自己检来,现在由孟飞父母抚养着的那个婴儿,
其实就是你生的对不对?就是之前我在汤宏房里看见你所怀着的那个对不对?
——做梦也梦不出这般荒唐胡乱的情节,孟恽唏嘘不已。
“怎么办?”何芝问。“给他找医生看看吧。这么一下就晕倒,晕倒又半天不醒,是不是得了白
血病?”
“白血病?”孟恽啼笑皆非。“小姐,你韩剧看多了吧。你见过这把年纪的男人得白血病的否?
”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怎知道没有?”何芝振振有辞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小姐,这话倒是让你给说对了。孟恽苦笑想,——真的真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眼前——这就正是奇中之奇,奇得我很怕你知道事实会发疯,何芝!
“叫医生!”何芝道,拿出手机就开始拨号码。
“不行!”孟恽一把按住她手,脑筋飞快转动。——如果,如果他猜得没错,这男人的身体绝对
是——畸形的,何况,看他现状,似乎肚子里又已经有了孩子——
要是此刻叫来医生,一检查——如果事实真如自己所料,真相大白——这,这世界会崩塌的。
何芝会崩塌,自己会恐惧,这男人更会彻底溃败吧。
——如果事实真如自己所料——好可怜的人。
看来他一直努力地要想往正常的人生道路上走,努力地想恢复自己那所谓的男人的尊严,努力地
想忘却这不幸肉体的事实而专注自己事业,所以才拜托了自己父亲,借助了孟飞于江力量,撒下
弥天大谎,而重新进入政府——
而他也确实成功了——
如果现在依从何芝所言叫来医生看他,这一切会被自己全毁掉。
虽然很想剥光他的衣裤,证实一下那衣服遮蔽下的肉体,是否真如自己预料!
可是——又不忍,实在不忍——
“没什么!只是身体差了一点!或者失于营养,所以晕倒了!”
孟恽故意举重若轻讲:“没事的,不用叫医生,让他休息休息就好了吧!”
“哦?那就好。“何芝放心了。
她知孟恽父亲就是医生,一脉相承,孟恽也颇懂一点医理,既他如此说,想来没错。
正在这时,突然从外投射进门内的光影里一暗。
两人都吓一跳,往回看去。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正推门进来。
两人看见他,都愕然睁大眼睛。而那男人也完全不料他们在此,讶异不已。
——原来那正是孟飞!
“孟恽,芝,你们怎会在此?”
孟飞真是大吃一惊!——他牵挂彦章,所以今天忙忙赶完公事,就回来看他——还因为今天中午
在电视上看到彦章重新出仕之新闻,也顺便过来替他庆祝,已经预定了西餐及红酒,待会就要送
来,却不料,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竟看见未婚妻和堂弟莫名其妙在这里!
可是他的疑问只持续了半秒钟不到,因为他随即看见恹恹地躺在孟恽臂弯里的于彦章!
“彦章?彦章?”一想到这个可怜男人肚内正孕育着自己孩子就对他怜爱无比,孟飞连在未婚妻
和堂弟面前应该装得冷静一点都忘了,急如星火地就奔过来,把于彦章抢过他手臂里。
摸摸男人的额头,只是微微的汗,再摸摸嘴唇,也还有热度,知道他只是因为神经质或者身体虚
弱晕过去了,才放心下来,注意到他脖子上一片一片狗啃般的吻痕,不禁暗骂于江太过分。
何芝目瞪口呆。
孟恽就算再古道热肠、高风亮节、助人为乐,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仅仅是相识老男人的晕倒这么紧
张得要死要活。
何况她跟孟恽何等熟识,岂不知他优雅温和容颜下掩盖的淡漠性情。
或许知识分子都是如此,特别是高级知识分子。
总是冷静,睿智,淡漠得让人泄气。
可是——孟飞紧张这个男人的方式!
太离谱了吧。——何芝嫉妒地想,就算她此刻突然被撞断了腿送进急救室,恐怕也未毕能使孟飞
露出这种紧张神情来。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第一面,只觉得他是个沉稳和和蔼的男人,只是稍嫌病恹恹的。
可是此刻她满心不是滋味,仔细打量——凤眼却突然睁大了。咦。
这男人脖颈上密密的全是红痕。再仔细一看,甚至连宽大睡衣袖子遮掩下手腕上,都隐约可窥见
更多的痕迹。并且那么深刻密集的吻痕,似乎决非女人制造得出。
莫非——可是,她已经确定孟飞外遇的对象该是个女人才对——何况她从来未曾察觉未婚夫曾有
过同性恋情结。
可是——可是,真的很奇怪——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把于彦章扶在怀抱里,孟飞诧异问孟恽和何芝。
孟恽开口要说话,却被何芝狠狠踩一脚,痛的他差点叫出来。何芝瞪他一眼,意思是,——你敢
说实话看我不拆了你!——恐龙凶猛。
孟恽哭丧着脸想,自怜地动动自己差点被何芝高跟鞋戳出洞来的脚掌。他是绝对不要找美女当老
婆的了!——不是她们不可爱,她们总是脾气太坏!
何芝笑道,“噢,我叫孟恽陪我逛街到这里,孟恽说他和这里的主人于江是好朋友,所以我们就
上来看看,没想到叔叔一开了门就晕倒了——……”
孟飞愕然看着孟恽,皱着眉头道,“啊?你和于江是好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完全都不知
道?”
他记得孟恽和于江,是上次送彦章到孟恽家里去找孟恽父亲看病时才认识的啊。
怎么一转眼就成好朋友了?
何芝干笑道,“哈哈,哈哈,友谊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慢慢发展起来了嘛。”
“是的,很对。”孟飞看一眼神色尴尬的孟恽,再看一眼干笑得脸皮发紧的何芝,自己也差点笑
出来。——很好,他已隐约猜出是什么回事了。可是哑谜还得继续打下去。
何芝又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孟飞笑道,“原来你不知道!”拍拍自己怀里于彦章的肩膀,——“芝,你没看今天的午间时事
新闻追踪么?这位正是刚上任的副省长啊。他就是于江的父亲。你也知道,我和于江是大学同学
,时常过来叨扰他们,如今老朋友的父亲升了官,我岂能不过来祝贺一番呢?”
“啊,真的?”何芝的声音叫到高八度,随即又放心了,“原来如此!”看着于彦章困惑道,“
看不出来,他居然是副省长,可是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啊。”
“他的心脏不太好。一激动就容易垮。”孟飞若无其事撒谎。
“哦,这位,他叫什么名字?”何芝小声问。
“于彦章。”——孟飞道。
——吧嗒!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向!
可是这几个人各怀鬼胎,彼此都没有注意。
于彦章!——孟恽在想,于彦章!这个名字,何其之熟悉!就是几年前那个突然无故失踪的省长
的名字!就是堂兄孟飞在美国期间,无数次地打电话回来向自己查证有无他下落的名字!……就
是此刻这个昏昏沉沉地被搂抱在孟飞怀里的男人的名字!——一方是威仪堂堂、享受无限风光及
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