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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点了点头:“难为你们有心了。”
老板娘笑道:“咱们河阳县最大三户人家都来这儿了,况且过不了多时,县太爷也会领着他的眷属过来,这可是咱们酒楼莫大的荣耀呢!岂敢不有心?”
说的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笑了。老夫人道:“县太爷能来咱们河阳县,才是咱们整个县城莫大的荣耀呢!”
“是呢是呢!”老板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其他几个孩子急着想去找郑家的人玩,觉得大人们讲的话都是废话。——郑家便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娘家。说起来,这陈、郑、赵三家,都是有联姻关系的,在这河阳县谁人不知,他们三家早就是连根都扎在一起的。
却是陈初兰觉得奇怪了,她看向笑得满脸春风的老夫人,心中怪异道:“县太爷能来咱们河阳县,才是咱们整个县城莫大的荣耀?难不成这县太爷有什么大来头?”
陈初兰原就觉得古怪。
之前坐在马车里的时候,陈初夏说,她从她母亲那里打听来:他们之所以会被允许出来看舞龙,全因了今年年底才上任的县太爷。他为了和家眷过一个有意思的元宵节,在醉仙楼包了个雅间。于是,县城里的陈、郑、赵三家就效仿了。
当时她就想,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他们三家有什么好效仿的。这个时代是这样的,越小的地方,宗族势力就越强大。在河阳县这种小县城,陈、郑、赵三家作为各自族里的龙头老大,根本就是地方上的土霸王。基本上,每一任县太爷过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和他们三家搞好关系,互惠互利,否则,县太爷在这县里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可从未听过,有哪一任县太爷,需要陈、郑、赵三家向他拍马屁的。
今年这一任县太爷据说是临时上任的。前一任县太爷因人员调动,未待三年任期结束,便被调去别地补了缺。然后这一任县太爷,就在两个月前匆忙过来上任了。
当然了,他过来上任,也是第一时间就下帖给陈、郑、赵三家家长,设宴请这三家家长,先和这三家搞好关系。跟以前的县太爷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却是陈、郑、赵三家特别“看中”这一任县太爷?
在马车上时,陈初兰就觉得莫名其妙。现今听了老夫人这句话,更是浮想联翩了。
正是胡乱猜想的时候,陈初夏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进去了。”
原来酒楼的老板娘已经给他们打开了为他们准备好的那间雅间的门。
众人进去。
且是才进去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郑家的老夫人和两位夫人过来了。
郑家的老夫人是陈家大夫人的亲娘,陈家老夫人是郑家老夫人的大姑姐。
两家人凑一起,要讲的话就多了。
小孩子们才给郑家老夫人和两位夫人行礼请过安,便被“赶”到隔壁去。“去去去,”郑家老夫人装出一副嫌弃的口吻,笑道,“小孩子家家的,吵得我不行,表兄弟表姐们都在隔壁,还不快过去?”
于是,孩子们便欢呼一声,跑出去了。
陈初兰被陈初夏拽着,一路拖到隔壁。陈初兰满脸苦笑。陈初雪则低着头默不作声跟在后头。
陈初兰对陈家的几个娃真的产生不了好感。两个嫡女对庶女有着强烈的鄙视感,一个庶女像哈巴狗巴着嫡女。
果然,才一进去,那两个嫡女和哈巴狗一样的庶女,就开始攻击陈初兰了——因为陈初夏坚决要跟陈初兰一起玩。
“夏表妹,天天跟一个丫鬟生的腻在一起做什么?”
“不要跟她玩啦!”
……
然后陈初夏反攻:“为什么不跟四妹妹玩?!她是我妹妹!谁欺负她我跟她没完!再说了,她不也是丫鬟生的!”她指着那个哈巴狗一样的庶女。
哈巴狗一样的庶女眼睛一瞪,但又不敢跟陈初夏吵,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陈初兰。
“她不一样,她是……”一个嫡女捂着嘴笑。
陈初夏死抓住陈初兰的手,挥舞起拳头:“啰嗦死了!到底玩不玩?”
“玩。”
“玩。干嘛不玩?!”
好吧,开始玩。那么玩什么呢?——全民传统游戏踢毽子!陈初兰被拉着加入战局。三对三。郑家对陈家。
——这是多么无聊啊!
陈初兰望着天花板,嘴角在抽搐。
男孩子们早已打闹成了一片。
只有陈初雪安静地坐在一边,垂着头,无人搭理。
等到赵家的人也来后,这就更热闹了。
当然,再大的雅间也容不下这么多人——除了孩子们,屋中还有他们的随伺丫鬟们。
于是,男孩子们被安排到了另一间。
而在赵家人到来后不久,县太爷的家眷终于来了!
令孩子们沮丧的是,大人们传来了命令:“不许闹,吵到了县太爷一家,丢了自家的脸,回去打板子!”
于是,什么游戏都被禁止了。
舞龙的队伍还没来。窗户不允许打开。好像连街上的喧嚣都传不进来。一片安静得让人想哭。好几个孩子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外边听到了大人们的脚步声,还有轻细的说笑声。想来是三家的老夫人们和夫人们去拜见那县令夫人了。
陈初兰坐在陈初夏身边。陈初夏不开心地踢着凳子。然后,她倒是记起了今晚是过来看舞龙的,望穿秋水般地看向还是紧闭的窗子。
陈初兰听着外边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阵寒暄声。陈初兰想了想,那待会儿该是县令夫人盛情难却,让她的孩子过来玩吧?
让他们这么多孩子都去见过那县令夫人显得不太现实。县令夫人也不可能过来一个个地见过他们。那么三家家长把自家这些孩子带来是为了什么?为了效仿县太爷,好跟他亲近?那也不必带上这么多孩子吧!
县令夫人定是很年轻,她的孩子,或是孩子们,定是很年幼,年纪大概在十岁之内,就如他们这帮孩子们一样。若他或她或他们过来,定能在这些孩子中玩得开心,或许还能找到一两个贴心的玩伴。
勿怪陈初兰会这么想。除去陈家,郑家和赵家里可是还有好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没见把他们带来?
她托起腮帮,心道:“这县太爷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要让三家家长这样去巴结?连小孩子这边的主意都打上了?”
“唉!”她突然觉得无趣,重重地吐了口气。
看这屋里,好些孩子已经叽叽喳喳,要么聊天,要么猜拳,要么拿起花绳玩起来了。
郑家的那三个女娃,显是无聊,又在陈初夏耳边唠唠叨叨她怎么就跟一个丫鬟生的这样要好。
陈初兰把头偏去,不看他们。
恰在这时,春桃过来了。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我……我下去解手一下。”
“啊?好。”春桃要上厕所啊!不过,陈初兰答应过后,自己就站了起来,“我也去。”“出去透透气也好。”她心道。
同陈初燕和陈初夏的奶娘说了一声后,陈初兰便跟着春桃一起从那长廊尽头的楼梯下去了。
果然出恭之处就在楼梯口的屋子里。
春桃进去,陈初兰站在楼梯下方,隔着木墙的缝隙向外望去。外头就是那个小院子。院子竟有假山水池。也不知是谁把灯笼挂在假山上,红色的灯笼随风轻晃,呼应着院墙外头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声。
“还真是元宵节呢!舞龙大概快开始了。”陈初兰心想。
却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今天,她根本就看不到舞龙表演了。
“咚咚咚!”楼梯上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陈初兰抬头望去,只见陈昌洋居然被他那个叫做莺儿的丫鬟抱着,从上边一路跑着下来了。
第30章()
陈初兰的第一反应是:陈昌洋快尿裤子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玩得太投入,根本就不会想到要去上厕所;死憋着;直到快憋不住,才捂着裆部大叫:“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陈初兰赶快闪到一边;给莺儿和陈昌洋让路。
那出恭之所挺大的,开门便可见里边被隔成了四个小间;每个小间各自带门,地上放着恭桶。陈昌洋进去绝不至于找不到地方撒尿。
却是那十四岁的莺儿抱着陈昌洋站在楼梯中央愣住了。原来她一路只顾着猛跑;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陈初兰!
陈初兰站在下方,抬头看着莺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莺儿的脸很白;显然是因为瞧见了她站在这里才会变成如此。她的双眼瞪得老大;嘴唇颤抖着,甚至抱着陈昌洋的双手也有些不稳。
陈初兰又把视线转向那陈昌洋,只见那陈昌洋也并非一副尿急的模样。他看到陈初兰也很吃惊;但却立马雀跃了起来。只见他把手伸了出来,邀请这个他最喜欢的姐姐,“四姐姐,我们一起去看舞龙,一起去。”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急了,转过头去,不停地捶打莺儿的肩膀,嘴里叫道:“快嘛!你快嘛!舞龙快开始了!”
莺儿的脸更白了。
舞龙是快开始了!院墙外边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鞭炮声也由远及近,轰鸣地炸响在不远的街上。——龙来了!
莺儿抖着腿走了下来,但在离陈初兰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又停了下来,她的双唇一张一翕,声音却被越来越响的鞭炮声给淹没了。
这两条三百米长的街道,每家每户都在燃放着鞭炮!元宵之夜,巨龙游来,一场欢腾的盛宴即将开始!
陈初兰盯着莺儿,虽听不见声音,但她知道,她是在问她:“舞龙快开始了,四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按常理说,舞龙快开始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特别是好奇心极盛的孩子!
但是,人有三急,总不至于为了看一场舞龙让自己当众出丑吧!
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