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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些日子她尽力运功疗伤,其他时间便尽量操纵那小船。其实她本来就不会划船,重伤之下又没有什么力气。那小船与其说是被她划动,倒不如说是顺着水波和海风自行飘荡。
就这样也不知道在海上行了多少个昼夜,丁敏君带的淡水也差不多被她全部饮尽,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陆地终于出现在丁敏君的视线当中。
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划那小船向海岛靠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怜悯,海风与水波似乎都把这小船往那海岛上推了过去。
丁敏君到底是上了这个小小的海岛。
她从船上下来,踩着柔软的沙子,摇摇晃晃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去。重伤和连日来的漂泊早叫她失了神智,唯一支持她的便是心底的那一丝执念。
其实她心中早已经失了希望,只是还不愿意认命罢了。
她望着海岛上的景色,模模糊糊的好似看见一个人影,她在心中自嘲,想着自己大约是真的不行了,竟连幻觉也生了出来。
那人影越走越近,而丁敏君却是再也支持不住。她踉跄了几步终是再走不动跪在了地上,然后便摔了下去。
疲累和疼痛让她的思绪越来越模糊,她隐约好像看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那人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而她自己想要回答可嗓子却干哑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来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抱起来了,又觉得或者是人死了灵魂轻飘飘的飘起来了也说不定。
就在那么一摇一晃之中,黑暗终于彻底把她给吞没了。
不过若是丁敏君此时仍然清明的话,便知道那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真正正有人把她给救起来了。
她从王盘山那座海岛出来之后,划着一叶扁舟原本是想回临安的,但是终究不行。
不过总算她福大命大,竟然将那小船行驶进了一条海道之中,在这个季节这条海道上,只要一直顺着海风和水波就可以行驶到这座海道之上。
而这座海岛也并非是什么无人的海岛,而是前朝遗民所居之地。彼时宋末年间,大厦将倾,倾巢之下已无完卵,这家族便选了一支避世居于此处,以此保住自家血脉。
当然,这些渊源丁敏君此刻还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东碰西撞,总算是逃离了死神的爪牙。
当丁敏君再度清醒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竹制的房顶,一时之间觉得恍惚和不真实。
「这……这是什么地方……」她撑着床铺起来,向周围望去,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件竹屋之中。屋子之中的所有家具均是由竹子制成。
她从床铺上慢慢坐了起来,虽然身上还是十分疼痛费力的紧,却比在海岛上坐起来要容易许多。
这时,竹屋的门被推开了,她朝着那边望去,便看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他嘴里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她一个字也听不到。
第28章 治疗()
那人走进来的时候,丁敏君怔了一下。一个词一下子从她心底跳了出来——漫不经心。
他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衫,脸上的表情透着冷淡的神色。其实说起来这人身体倒也很是挺直,但是她瞧他眉眼神情,心底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在她短短思考的一瞬间,对方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那人朝着丁敏君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张口说了些什么,可她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尽管丁敏君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发现自己失聪的时候,整个人还是顿时慌乱了起来。
那人似乎也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劲,他脸上忽而露出了悟的神色,紧接着又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之后他转身走到桌前,提笔稍微写了点什么便拿着纸走了回来。
丁敏君看见那纸上一共写了两个问题:「你是不是听不见?识字吗?」
她半垂着眼帘,低声说道:“是的,我听不见。我识字。”
那男人轻呼了一口气,脸上为难的神色微微淡了一些,他拍了拍丁敏君的肩膀,示意她跟着他走过去。
丁敏君从善如流的跟着他到了桌前。
那人提起笔又在纸上写下:「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丁敏君不愿透露太多,便简单说道:“我所做的海船出了事故,我坐了备用的小船逃了出来,只是我不会划船,这船便自己漂流到这了。”
丁敏君说完这话之后,那人忽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虽然并不锐利,但是落在丁敏君眼里不知道为何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很显然对方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她正要解释,那人却在纸上又写下了新的问题:「你叫什么?」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我姓丁名敏君,是峨眉门下的弟子。”
那人提着笔想了一会,才在纸上又写下:「峨眉?」
他这么一问,丁敏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显然对方并非武林中人,也不熟悉武林之事。不过她想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知道郭靖郭大侠吗?”
那人想了好一会才写道:「可是曾经镇守襄阳的那位?」
丁敏君点了点头:“我派开山祖师正是郭大侠的女儿。”
那人听她说完,开口说了几句话,似在自言自语一般。但丁敏君只能见他嘴动,不知他说些什么。最后那人只在纸上写下:「我是陈彦」四个字。
丁敏君半垂着眼帘,嘴里称呼他道:“陈先生。”她顿了一下,又问道:“是你救了我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听不到声音,也能看见陈彦轻笑了起来,过来一会,对方才在纸上写道:「我刚才问你是怎么来的,这会你到反问我起来了。」
丁敏君愣了一下,顿感有些尴尬。不过对方在写完那句话之后,又在纸上继续写道:「我看到有船只向这边靠近,所以就去看看。到了岸边,就只看到你一人,因此就把你带了回来,你身上的伤虽然不轻,不过你能撑到那会,倒也真不容易……」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他的话。
过了一会,陈彦又在纸上写道:“你是最近才失聪的吗?我瞧着似乎是新伤。”
丁敏君一下子抬头看向陈彦,声音有些紧张:“陈先生可能治我?”
陈彦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思考一样,过了一会才在纸上写道道:「应该可以吧,不过你还是先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说。」
陈彦说完这话就把笔放下,指了指床,示意丁敏君可以在那休息,之后就离开了竹屋。
丁敏君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的自己这次真是运气好,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她打量着竹屋:「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从这该如何回中原呢?罢了,再去问问那陈先生吧……想来他一定知道。」丁敏君站了一会就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便回到床上休息,之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自此丁敏君便暂时居住在这里。就像陈彦所说,虽然她所受之伤并不致命,但是终归是拖得时间长了。加上在海上漂流数日缺水少食,让她身体虚弱的紧。
初时,丁敏君起来略微走走就累得不行,更不要说恢复昔日的武功。陈彦也不管她,只由着她安排自己的生活。
因着体力没有恢复和担心自己触犯了别人的忌讳的原因,丁敏君也没走远,每日就算走动也只在竹屋附近转转。
但她仍然有所发现。这里的竹屋极多,一共有二十七间。可是这林间却是人烟稀少,除了那个自称陈彦的人之外,竟然再没有别人。让丁敏君心中很是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经过数日之后,丁敏君身上的内伤渐渐好了起来,但是她的听觉却毫无起色。那会她在情急之下,没个轻重,伤了自己的经脉,此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丁敏君试过运功疗伤,但是却没什么效果。但她心中还是抱着小小的希望——就是陈彦那日所说的能够治好她的事情。
可陈彦自己不开口,丁敏君也不好去求。就这样磨磨蹭蹭的又过了几日,她终于忍不住,去找了陈彦。
丁敏君敲了敲陈彦所住竹屋的门:“陈先生,我是丁敏君,不知道方便进来吗?”
过了一会,门便被打开了。
说起来,两人虽然一同住在这岛上,但是相互之间都不干涉对方。这一次还是丁敏君第一次来找陈彦。
丁敏君有些局促,但还是将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陈先生,那日……那日你说能够治好我的耳朵,不知道……”
陈彦张嘴说了什么,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丁敏君是听不见的,就皱了皱眉朝着丁敏君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他进去。
两人走进屋子之后,陈彦拿了笔纸,写道:「我确实有些办法,但是」陈彦写了一半,停了一下才继续往下写:「这方法有些危险,我不是很有把握,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决定要不要让我医治。」
丁敏君有些紧张:“请先生详细告诉我。”
陈彦在纸上写道:「那日我救你回来,替你诊过脉,当时你脉息不稳,五脏六腑皆有轻伤且经脉受损。你先告诉我,你这些伤是怎么受的。」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之前与人比斗,被人一掌打中,应该是五脏六腑受伤的缘由。经脉受损……经脉受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那人内功极为高强,将内力含于声音之中,我比他不过只好出了下下策伤了自己的经脉……”
陈彦点了点头:「我当时猜测你醒来之后可能会失聪,后来见你醒来以后果然听不见。」
丁敏君有些紧张的问道:“先生,那我可能治得好?”
陈彦犹豫了一下,在纸上继续写:「治是能治……你虽然经脉受损,却不严重,若以金针刺激穴位,再辅以药物,应该是能治好的。」
丁敏君看到他这么写,心中一下子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