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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样,宋却下了决定便要做到最好。
宋却知道如何撒谎,他只需要在大背景上做几个必要的谎言,一切细节还原不动。真实是最打动人的,半真半假是天底下最美妙的谎言。
宋却仍然穿着他最喜欢的衬衫,戴上只有看资料时才会戴的金丝眼镜,在镜子前微微理着鬓角,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神经质的心理医生。事实上他就是,只不过平日里多少有些收敛,今天又要将这点尽数放大。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一向很重,就算是精神科也不例外。宋却联系了一个医生朋友,才免去了挂号环节,能够直接和杨君成见面。
宋却从一进门起便绷着一张脸,直挺挺的脖颈和背脊更让人觉得面前这人蹦过头了,好像再拉一拉弦就能断开似的。
对着宋却的臭脸,杨君成仍然是微微带笑的模样,给人一种安心又阳光的感觉。
宋却像是勉力克制着自己的坏脾气,极其牵强地冲杨君成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杨医生,我是宋却,很感谢你抽出时间替我诊断。”
杨君成笑着摇摇头,他很擅长拉进和病人的关系,因为宋却是他同事拜托的病人,杨君成便先从那个同事聊起。宋却在跟他的几句对话中,逐渐放松了姿态,一直立在桌面上合着的手也松开了一只。
杨君成说话时眼神偶尔会转一圈,不住地观察着宋却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这都是宋却用惯了的手法,但他十分配合,适当地舒展眉头,更是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被成功安抚的病人。
寒暄过后,杨君成才开始询问他现在的情况:“听说你自己开了一家诊所,也是个心理医生?”
一听到这个,宋却便又紧绷起来,杨君成立马意识到,宋却很在意自己的职业。
果然,宋却道:“是的,但是我现在的状态已经影响到我的职业了。”
说到这里,宋却不自觉地将手握成拳头,这件事让他十分焦躁。
杨君成立马对宋却进行安抚,以防他情绪失控。寥寥数语中,杨君成已经对宋却进行了简单的画像,外貌出色、资产颇丰,异性缘很好,但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没有女朋友,不知道什么原因怀有恐惧,并因此焦躁易怒,对自己的事业很看重,操纵欲强,计划被打破会非常不安和恼怒。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杨君成能感觉到宋却没有完全向他打开,一直在试图隐瞒着什么,只想让他看到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然后给出治疗。杨君成被引起了兴趣,有些想深入探究一番,但因为时间有限,只好遗憾地送宋却出门。宋却一出门,便又是那个冷淡万分又英俊过分的精英人设。
路过的小护士往常总笑眯眯地喊着杨医生,今天却突然看着宋却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宋却走了,小护士们纷纷挤到杨君成跟前,虽说一个个都装作是随意的询问,但眉角眼梢的那点动心能瞒得了谁?杨君成面上笑眯眯地回了,等小护士一出门,瞬间收了笑,又一遍听起刚刚的谈话记录来。
第112章 天生变态(十七)()
果不其然;都不用宋却主动提改时间;杨君成便打来电话,说刚好最近有时间;问宋却能不能把诊疗的时间提前一些。
宋却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在电话里犹豫了片刻,毕竟“他”应该极讨厌计划改变。但对目前的“他”来说;心理诊疗又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可以压过他对更改计划的不情愿;所以宋却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第二次会面,杨君成面上还是一副笑容;但宋却能敏感地察觉到;这一回儿对方少了点漫不经心,多了点跃跃欲试。显然是做好计划才来找他的。
不喜欢开门见山似乎是他们这些心理医生的通病;杨君成也不例外,保持气氛良好的一阵闲谈过后,杨君成主动问道:“宋却;你高三那年突然转学去国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杨君成显然是和介绍宋却来的那个医生朋友聊过了,从宋却那些简单的过往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突兀。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为什么一个学生会在最重要的高三那年突然出国呢?那一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很可能就是宋却在先前的谈话中一直抵触杨君成发现的部分。杨君成要把它一点一点挖出来。
宋却心思一动,鱼儿上钩了。
两个演技派就在你推我拉之间展开对决,只不过一个演的是正直可靠的心理医生;一个演的是因为反社会倾向而痛苦纠结的心理变态者。前者是驾轻就熟的活,演技也称得上一流,只可惜遇上了宋却。宋却是个实打实做过演员的人,虽说镜头前的表现和在生活里长时间的伪装又有所不同,但宋却是个老实人,人设完全是仿着真实的自己来,只不过急躁了点,又脆弱了些,仿佛个外强中干版的宋却。
更不要说宋却是以有心算无心。杨君成在那里美滋滋地等着宋却落入他手心,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跌进别人精心准备的陷阱里了。宋却便冷眼瞧着,心上的刺激感和自负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宋却并不打算让杨君成一次挖掘太多,便装作被杨君成哄骗着打开心扉,刚刚透露一些端倪又因为太过抵触而拒绝继续深入谈话。
这种程度的反弹还在杨君成的接受范围之内,但因为对象是宋却,隐隐的挫败感让他十分不爽,嘴角虽然还挂着笑意,眼里却已经有些焦躁了。
这一次结束诊疗之后,杨君成仍是将他送出门口,自然而然地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宋却看起来十分疲惫,似乎被这场谈话透支了精力,但他还是同意了下次诊疗的时间安排。
小护士们若有若无的视线并没有影响到宋却,他现在没有一点精力去关注这些。但杨君成注意到了她们的视线,嘴唇不悦地向下抿了一下,这一幕一瞬即逝,宋却瞟了一眼又移开视线。
等宋却走出医院,上了杜风的车之后,他才彻底放松下来,揉了揉额头。随着诊疗的深入,他并不像刚开始那么轻松,剖析自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往往需要漫长的信任建立,自我剖析的痛苦和艰难才会降到最低。宋却和谁建立信任都不可能和杨君成建立信任,自我剖析就变成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且杨君成摆明了不怀好意,宋却心里那头猛兽没人撩拨时都已经嗷嗷叫唤了,有人撩那么两下更是烦躁难安。
宋却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他还不能对其他人说,在杜风问他进程的时候,只比了个手势示意一切顺利。
杜风本来还想再问,看见宋却面色苍白,才道:“宋哥,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宋却摆摆手,闭目养神,道:“这个杨君成不太好对付,有点耗神。对了,你姚姐呢?”
调查杨君成这件事上,姚璐和杜风都是一起行动的,今天没看见姚璐确实有些奇怪。
杜风道:“姚姐和之前两个凶案的犯人谈过,确认他们都和杨君成有关系之后申请了援助,现在和其他人在医院还有杨君成的住所盯梢。”
宋却和小组的人关于这个杨君成做过简报,提到了杨君成的个性极为谨慎,一旦有风吹草动很可能就会潜伏起来,不再作案。他的手法本来就极隐蔽,难以搜集证据,如果有心收手就更难判罪。所以姚璐不敢直接去调取杨君成的病人档案,怕打草惊蛇。但她也放心不下和杨君成做志愿者的时候接触的那些人,所以就采用了跟踪的笨方法。杨君成不曾亲自作案,也没受过专业的训练,谨慎归谨慎,反侦察的能力还是普通了些。姚璐经验丰富,完全有能力做到盯着他而不被发现。
宋却觉得这件事确实有必要去做,但他现在完全被和杨君成一较高下的欲/望所左右,分不出心神来处理这件事,有姚璐去做也是好事。
宋却转头看向杜风,问道:“你怎么不用留在这里盯梢,这是要去哪儿?”
杜风道:“姚姐让我送你回家。”
虽然知道宋却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杨君成也不是会直接动手的性子。但做了那么多年警察,姚璐见多了计划崩盘的突发状况,自然还是要多一手准备。而且宋却现在也不方便去警局,有杜风接送,一个是保障安全,另一个也是方便信息的沟通。
宋却对此不置可否,但有人接送说到底是件好事,他的头疼的很了,确实不适合自己开车。
接下来的几次诊疗,宋却就按着计划推进,比正常人打开心扉的进度稍慢一些,挑起杨君成的胜负欲,又不至于让他直接撂挑子。
随着进度的推进,杜风能明显感觉到宋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但无论他怎么关心,宋却也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说。搞得杜风偶尔忍不住幻想,这个杨君成还是个吸血鬼不成?
宋却不知道杜风有这么无厘头的幻想,否则他非得敲爆他的狗头,成天正经事不干,就知道想这些有的没的。
如今,杨君成已经知道宋却最大的心结,尤其是他天生罪犯的大脑,让杨君成十分感兴趣。一个有着反社会倾向的高材生,做着能够接触到各种心理状态不稳定的病人的心理医生,靠着不知如何形成的道德观规范自己的行为,自律到可怕的程度。宋却的内心渴望着践踏规则、破坏秩序,但他这些年来又用理智死死克制自己的行为,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矛盾体。宋却现在正维持着一个危险的平衡。
杨君成忍不住去想,当他往其中一头,一点一点地加上砝码,这个天平彻底失衡的一刻,会是怎样的场景?当宋却的双手彻底染上鲜血,这个总是一脸冷傲,瞧不起其他人的青年,又会不会彻底崩溃?抱着脑袋,像所有的失败者一样,跪在地上大吼大叫,以为做过的事情可以消失重来。
光是想一想,杨君成都要笑出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个画面。
宋却一进杨君成的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