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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妈妈的头发在撕扯中散开了,乱的像个疯婆子似的,脸上花成一片,狼狈极了。宋洋却也没好到哪里去,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他就没有真正睡着过,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他被宋妈妈打了好多下,也没放开钳制宋却的手,疲倦但坚定道:“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很危险?不只是对别人危险,对他自己也很危险,他比别人更容易走错路。我们需要诊断,需要对他的情况有更深切的认知。如果真的是心理变态者的话,我不会在他做错事之前就把他怎么样的,我会看好他,牢牢地,不让他有变坏的机会。”
宋妈妈完全听不进宋洋说的话,拍打着他,直到自己滑坐到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宋却在这个时候挣开了宋洋的手,手腕红了一圈,宋洋刚要再抓他,就看见宋却蹲下身去抱住了宋妈妈,一边拍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妈,我跟爸爸去测试,我也想更了解自己一点。妈妈,你知道我是好孩子的,对不对?”
宋却细心地给宋妈妈擦着眼泪,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其他男孩子一样,嫌弃着自己的父母。
宋洋看着这一幕,这些天来一直悬浮不安的心突然落在了地上。
宋妈妈好不容易才停下了哭声,道:“妈妈知道蛮蛮是好孩子。”
宋却温声道:“那就没问题了,只是做一个测试而已。”
好不容易劝好了宋妈妈,宋却和宋洋一起出了门。宋却坐在副驾驶上,第一反应便是系上安全带,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他真的既稳重又懂事。宋洋从前看他这样,是忍不住的欣慰和自豪,后来看他这样,又觉得是那个不同常人的大脑在作祟,但到了今日,似乎又有了全新的看法。
宋洋忍不住问道:“你”
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宋却就当作没有听到,闭着眼睛补觉。
负责给宋却做心理测试的医生是许昌平的好友,宋却父子俩到的时候,许昌平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宋却主动和许昌平打了个招呼,许昌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一旁和宋洋说了两句话。两人声音放的很低,宋却敛眉垂眼,看起来神游天外,实际上在很认真地捕捉两人的对话。
“你带他来测试是好事,小却现在这个情况,也需要身边人更多的关心和帮助。但是医院那件事我觉得你不需要那么放在心上,即使是普通的孩子也会有这种正常范围内的报复心理,你不能指望孩子去当一个圣人。”
宋洋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非常愤怒和恐惧的,觉得自己儿子变成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他是一名刑警,他是最害怕宋却走上歪路的人,所以他的反应也比旁人激烈百倍。如果不是宋却和宋妈妈的互动让他冷静下来,他可能现在也听不进许昌平的话,只会揪着那些事情的阴暗面不放。
此刻,宋洋点了点头,道:“是我先前太激动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
许昌平知道宋洋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脾气,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这次这么快就想开了,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做测试的时候,为了保证宋却的心境平和,宋洋被留在了外面,许昌平陪着宋却一起进去。
这种测试并不是你简单地搜索一个海尔量表,然后凭着自我感觉去随便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而是要在专业医师的引导下进行谈话,由医师来评估你各方面的心理状态。简而言之,便是医师通过委婉巧妙的对话来了解你,而非直白地念出海尔量表所要求的问题,然后医师再通过他们的评估结果完成量表,得到病人最后的分数。
许昌平的这位朋友是一位女性,年纪和宋妈妈差不多,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再加上办公室的装潢,宋却一走进来就感觉血液里那些躁动不安的东西稍微停歇了一点。
整个谈话的氛围还算舒服,只不过宋却很难让脑子停下运转。几乎医生每说一句话,他都能猜到对方说这句的目的是什么。但就像他对宋妈妈说的那样,他是真的想更了解自己一点,所以宋却强行控制住了自己想要说谎以获得完美测试结果的冲动,几乎是硬逼着自己暴露自己这种生理条件下的心理状态。
关于心理变态的测试有很多,显然因为许昌平的摆脱,这位女医师准备了不少。这一场惊喜准备的谈话过后,两人都是精疲力竭,只有一旁听着的许昌平精神状态好一些。
医师对宋却笑了笑,道:“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你可以先出去找你爸爸了,我还得和你许叔叔说点事。”
宋却点点头,彬彬有礼地向医师道谢,跟两人道别。
等宋却把门关上,医师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她盯着记录表格,推了推眼睛,神情有些严肃。
许昌平道:“情况不是很好吗?”
医生在根据记录完成几份量表,抽空摆了摆手,示意许昌平等一等。
等她把这些都填完了,得出一个结果之后,她才开口道:“这些结果挺好的。这个孩子确实有些心理变态的倾向,有一点自恋和自大,控制欲和操纵欲也很强。同理心有,但是比较淡薄,理性思考能力很强。潜意识里寻求危险带来的刺激。但是他没有强烈的破坏欲,没有那种想通过把别人置身险地来获得刺激感和愉悦感的冲动。他的分数不像那些连环杀人犯一样高,而是处在边缘地带,可能会在某些应激的情况产生变化。但从目前的测试来看,我觉得他还是可控的。”
许昌平却没有立刻松一口气,而是看向这位老朋友,道:“你刚刚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如果情况真的这么好,为什么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情况很严峻呢?”
女医师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道:“因为我没有办法确认这份记录的真假。在整个谈话过程中,这个孩子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信任我,他没有把自己全部交付于我,我能感觉到他对一些问题的抗拒。他太聪明又太敏锐了,想在谈话中不着痕迹地套取他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判断,我得到的这些信息到底是真实的信息,还是他想让我看到的信息。昌平,你对这个孩子比较熟悉,他刚刚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这份结果吗?”
这才是许昌平陪着宋却做测试的最终目的,他不仅仅是为了消除宋却的紧张才陪他一起坐在这里的,还要负责观察宋却的状态。
他的好友虽然是资深的心理医师,但和宋却没有建立起宋却和许昌平的这种亲密关系,虽然更容易保持客观,但在宋却擅长伪装的情况下,对判断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许昌平仔细地回想了宋却的状态,带着一点挣扎和紧绷,最后带着不适回答了问题,他反复考虑了许久,道:“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如果这个孩子骗过了我们俩的话,我觉得光凭我们已经很难帮助他了,所以我也希望他说的是实话。”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等他们打开办公室的门出来,女医师和宋却父子沟通了检查结果以后,宋洋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
许昌平则和宋却说起了悄悄话:“小却,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光是要像普通人一样,就要费尽心力了。但叔叔还是希望你能忍一忍,坚持下来,好吗?”
第99章 天生变态(四)()
宋洋和许昌平谈过之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要把宋却送到国外去念书。国内的心理治疗起步没多久,水平到底有限。国外多研究了几十年;各种干预治疗都更成熟。而且现在宋却的事在学校闹成这样,宋却再待下去,要是闹出什么事。保不齐有人发到网上;影响不好。而且许昌平的好友说了,过度刺激很可能会改变宋却的情况;现在的学校环境显然已经不适合宋却了。
宋洋是不可能直接出国的,宋爷爷和宋奶奶都在国内;宋洋的大哥宋海又在a国定居了;如果小儿子也出国,两位老人就没人照顾了。
但宋却身边一定要有人盯着他的情况才好;宋洋和宋妈妈商量了很久,最后让宋妈妈和宋却一起出国。宋洋不顾宋妈妈的反对,把宋却的情况告诉了大哥宋海。他知道这样可能会让大哥对宋却带有偏见;可他没办法让家人毫无防备地面对宋却。宋海最后答应了会多加照顾宋却,也会监督宋却去看心理医生,至于他会如何看待宋却;两兄弟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宋却知道自己要出国之后,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他现在的目标便是学习,学习心理学,也学习脑科学,他想要研究清楚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高三已经开始半个月了,早就错过了出国读书的正常办理时间,整件事情还是在宋海的帮助下成功地解决了。
从始至终,宋却这个当事人只负责考了一个优异的语言成绩和进行签证的面试,然后就要被宋妈妈带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
在机场的那一天,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宋却头疼,他现在愈发安静了,有时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些自闭。
宋洋只问了他一个问题,是先前想问却没问出口的:“宋却,你恨爸爸吗?”
宋却一直上了飞机,都没有给任何他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管热认知的部分大脑受损,宋却很难想明白宋洋是怀着怎样的情感做这些事的,但他出色的冷认知使他深刻地赞同宋洋的行为,这一切确实是理性又负责的选择。可他身体里,属于少年宋却的一部分告诉他,他很难受,因为父亲而难受。
宋却无法轻易替那个少年说出原谅,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让宋洋自己去思考,他的这些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
宋海来机场接了母子二人,宋却第一次看到这位大伯。宋海一般每两三年都会回国一次,少年宋却对他的记忆不多,也没能在梦里出现。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