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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威廉还在伦敦的时候,他通过他的经纪人1在纽约又购买了一艘稍小于艾娃号的游艇,守卫者号。,因此,艾娃号短暂停靠在泽西岛上的时候,这艘载着威廉的长期情人,纽约百老汇的一名年仅19的舞蹈演员皮叶丽娜瑞奇的崭新游艇早已在那儿等待着威廉了,两艘游艇之间停靠的距离短得能让人看见彼此甲板上发生的一切。
连再见都没跟自己的女儿说一声,威廉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他的家人,登上了守卫者号,准备沿着大西洋沿岸一路玩乐,只勉强向艾娃保证他会及时在婚礼前赶回来。前者脸色铁青地看着衣着暴露性感——尽管在伊莎贝拉看来那远远及不上这四个字的形容——的皮叶丽娜冲下守卫者号扑进威廉怀里,与他热烈地拥吻着,就此宣布威廉永生不得再踏入纽约第五大道660号的宅邸,那栋在这对夫妇的离婚协议里划分给艾娃的财产之一。
康斯薇露也站在艾娃号的甲板上注视着这一切,伊莎贝拉听不到她的心声,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比起一个月前,范德比尔特夫妇的分离似乎已经无法伤害到她了,又或者是,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将情绪隐藏在伊莎贝拉感知不到的角落,连同她的一切想法。
康斯薇露的沉默对伊莎贝拉的打击已经超越了郁闷的地步,达到了令人痛苦的程度。她已经不再试图接连不断地在内心骚扰她,那不过是费力又不讨好的尝试。多年的病痛让伊莎贝拉学会了如何默默忍受这份痛苦,在表面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接下来我们会非常忙碌,”走进门以后,一边在女仆的帮助下脱下外套帽子的艾娃一边对前来迎接的管家卡尔用法语说道,如今即便没有康斯薇露的翻译,伊莎贝拉也能听懂这些简单的对话了,“聘请尽可能多的帮手——要有经验,家世清白,面容端正的。公爵阁下三天以后就到,任何细节都不能怠慢。”
“是的,太太。”
“婚纱到了吗,卡尔?”
“到了,夫人。福特太太说,只等小姐试穿以后,便会立刻拿去给裁缝修改任何不合身的地方。”
福特太太是这间宅邸的女管家。
“朗伯特太太将我要求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我希望她已经仔细看过公爵阁下发电报来的菜单,如果有任何她不会做的菜肴——”
“朗伯特太太说她能应付公爵阁下的要求,太太。”
“兰斯把单子上的酒都送来了吗?”
“都送来了,太太,不必担心。”
“很好,之前我委托亚瑟拍下的那一批法国皇室珠宝呢?”
闻言,正准备向楼上走去的伊莎贝拉呆住了,回过头看向艾娃,“法国皇室珠宝?”她惊讶地问道,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向康斯薇露抛去了一个问题,随后又心酸地意识到她已经不会回答了。
“别大惊小怪的,康斯薇露。那些珠宝是你的嫁妆的一部分。”艾娃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继续跟管家卡尔交谈去了。
“是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手里流出来的属于之前王朝的珠宝,小姐。”站在伊莎贝拉身旁的安娜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对她说道,“大部分都被范德比尔特家族买下了。”
伊莎贝拉惊奇地向她看去,这是安娜第一次对她说除了“是的,小姐。”“不,小姐。”“早上好,小姐”这些作为女仆的基本问答以外的话。“我——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有些慌张地说道,“我只是,呃,还有点晕车。”
“当然,小姐,您想去床上歇息一会吗?”安娜立刻回答道,她那被训练过的标准微笑让伊莎贝拉看不出任何与平常不同的迹象。等伊莎贝拉回到房间里开始更换衣服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安娜突如其来的不同寻常的表现。
三天后,也就是婚礼举行的一个星期以前,阿尔伯特抵达了纽约。他受到了美国媒体的大肆追捧,前来码头迎接公爵阁下人潮盛况仿佛维多利亚女王亲临美国了一般。那天早上,阿尔伯特还没到达范德比尔特家的宅邸,安娜送来的早报上就已经用加黑加粗的,占据了整个版面的字体写着“英国最英俊的马尔堡公爵阁下,迎娶我们最美貌的美国百万美金公主——真实的童话故事”,下面是一张模糊的,阿尔伯特登上轮船甲板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如何赶在阿尔伯特来到美国以前先送到了报社的手里。
“这些记者真是太厉害了。”伊莎贝拉惊叹地发现这篇报道竟然洋洋洒洒地用了三大段来形容公爵阁下是如何“风采卓然,俊雅无双”,他的头发又是如何“漆黑得就像仲夏夜晚从厄瑞玻斯手中流淌出的河流”,他的双眼又是如何“美丽得像是在爱琴海漂染过的欧珀石”,种种如此,不胜枚举。不仅如此,这篇报道还事无巨细地将阿尔伯特的服饰,鞋子,手套,帽子究竟是出自于哪个伦敦的裁缝写了个遍,甚至就连阿尔伯特所喜爱用的古龙水也一并列举了出来。
咋舌之下,伊莎贝拉看向了正在为她挑选搭配将要穿着迎接阿尔伯特的长裙的珠宝的安娜,“安娜,你还记得我们刚回到美国时你拿来给我看的那本杂志吗?它在我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婚纱以前就刊登出了详细的照片,甚至还知道制作的材质,用了多少绸缎与蕾丝,珍珠与钻石,那本杂志甚至知道我的袜带是什么颜色的,天知道那些记者究竟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上帝保佑千万不是半夜偷偷潜入我的衣柜——”
康斯薇露不跟伊莎贝拉说话以后,她的主要倾诉对象就变成了安娜,尽管安娜给予伊莎贝拉的回答要无趣平淡得多。
“这些报社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小姐。”安娜轻声说,“您认为这条钻石项链搭配这条裙子如何?我认为它庄重但又不失活泼,不会显得过于沉闷,非常适合今日的场合。”
“只要你认为可以,安娜。”伊莎贝拉说,将报纸又翻过去了一页。以往康斯薇露总会对安娜的挑选提出一些建议,但现在她不在这儿,伊莎贝拉就只能完全依赖安娜的品味了。不过,也许是她的错觉,似乎自从离开英国以来,安娜挑选的搭配越来越好看了。
“小姐,还有一个小时公爵阁下就该到了。”安娜委婉地提醒着伊莎贝拉,后者叹了一口气,将报纸放到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起来,您似乎并不非常开心能再一次见到公爵阁下。”安娜一边帮伊莎贝拉穿上紧身束胸,一边问道。
“不,能见到阿尔伯特令我很开心”伊莎贝拉喃喃地说道,视线扫向空荡荡的房间。在她短暂地生活在这座宅邸的期间,康斯薇露时常坐在窗边的一张淡蓝色的法式扶手椅上,一边听着她因为安娜把紧身束胸拉得过紧而发出的尖叫,一边在心里安抚着她。伊莎贝拉曾经觉得一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flix,没有youtube,价值观念腐朽落后,女人对自己的人生与婚嫁有着几乎等于零的控制的时代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如此令人难以忍受——
直到听到康斯薇露的话以后,她才意识到是对方的陪伴与教导才使得一切变得轻松而惬意。
“我只是有些难过,见不到我的朋友。”伊莎贝拉说完了那句话。
“梅小姐,伊迪丝小姐,伊芙琳小姐,玛利亚小姐,凯瑟琳小姐,艾尔莎小姐,茱莉亚小姐,以及黛西小姐2都会在婚礼前一天准时前来,范德比尔特太太已经确保了这一点,不必担心。”安娜说着。所有她提到的小姐们都是被艾娃挑选出的,即将在伊莎贝拉与阿尔伯特的婚礼上担任伴娘的美国女继承人们。
“是的,我说的正是她们。”
伊莎贝拉苦笑了起来。
·Isabella·()
一眨眼间,时间就推进到了婚礼的当天。
这些天来,从清晨安娜叫醒伊莎贝拉开始,到安娜替腰酸背痛的伊莎贝拉换上睡衣为止,就是无穷无尽的活动与更衣。吃早餐——往往伴随着前一天晚上因为喝得烂醉而在范德比尔特家住下的客人——更衣,出门拜访客人——伊莎贝拉原本害怕艾娃会带她去拜访范德比尔特家的亲戚,失去了康斯薇露的帮助,不露破绽地会面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对艾娃来说,切断了与威廉范德比尔特的联系,就等于切断了所有与他有血缘关系,或者站在他那方的人的联系。康斯薇露还有两个一直在贵族男子寄宿学校上学的弟弟,由于他们的抚养权被判给了威廉,艾娃如今也不让他们来见自己的姐姐了。这着实让伊莎贝拉松了一口气。
早晨的外出通常都是一些重要的社交活动,比如拜访带来了放在银盘上的女王来信的英国大使,作为恭贺婚礼中最有分量的一张电报,将会被展示在婚礼礼物的最上方;比如参加卡洛琳阿斯特太太赞助的艺术画展——作为纽约上流社会的灵魂,意识到艾娃绝不会与阿尔伯特前往她举办的晚宴的阿斯特夫人屈尊率先参加了范德比尔特家回到纽约后举办的第一场晚宴,只为被介绍给公爵阁下。作为回报,艾娃带着阿尔伯特来到了这场充斥着渴望得到权贵赏识的画家的画展,伊莎贝拉感到阿尔伯特仿佛成了艾娃的一个筹码,不断地用以在上流社会里换取更高的地位;很显然,艾娃想要取代阿斯特太太,成为下一个上流社会的皇后。
阿斯特太太的确非常有艺术品味,所有精心挑选展出的作品都令伊莎贝拉惊叹不已,尽管对艺术一窍不通,但她也能看出来,一百多年以后,这些如今不过拍卖几百美金的画都将会价值百万,甚至千万美金。如果她能对自己嫁妆里威廉留给她的财产有稍微那么一丝控制,她会将它们全买下来。可惜,伊莎贝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些新潮的艺术品是我的女儿康斯薇露的最爱。”画展上,艾娃说着,随手便拍下了出价最高的一幅艺术品,吩咐随行的管家将它加入伊莎贝拉的嫁妆清单。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