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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还说呢,好久不见乳母了,倒是想念的紧,如今她竟然过来了,我可是高兴极了。”赵弗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荷月看了一眼赵弗,因为隔着幂篱,她也没见赵弗的神情:“县主,您是真高兴吗?”
赵弗奇道:“许多年没有见乳母了,今日她前来府邸,我自然高兴。”
迎春也看了一眼荷月,凝眉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是在挑拨离间县主和乳母的关系吗?”
荷月立刻垂眸,毕恭毕敬道:“是奴婢失言了,还请县主见谅。”
赵弗也没有生气,反倒是语气稍稍温和了起来:“罢了,我们走吧,别让乳母在前厅等急了。”
一面说着,荷月一面看了赵弗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去见乳母的时候,还要戴着幂篱,当真不是欲盖弥彰吗?
如果按照表小姐说的,她是冒充的,就算是戴上一百层幂篱,也是于事无补啊,一路上荷月倒是满腹狐疑,反倒是赵弗神情淡定,行步之间,未见半分惊慌。
阿晋早早的就知道清河县主的乳母今日一早就被表小姐带进府里面的事情,再加上宋玠早就有过吩咐,只要是关于县主的事情,无论大小,立刻要向他汇报。
所以阿晋马不停蹄来到镇抚司,一进来府里面,便是上气不接下气,杨练正在同一个小厮说着话,见到阿晋这般模样,便不由得惊奇道,“这是天塌下来了吗?怎么这般着急?”
“小的,日后再同您说。”阿晋道,“我现在找我家少爷有事,杨大人可是见我家少爷了?”
“在后院呢。”杨练给他指了指路。
阿晋一路小跑到了后院,宋玠正在校场上面指导锦衣卫练习弓箭,宋玠一身劲装,搭弓射箭,弦上搭着两支箭,一前一后相继追来,接连中了靶心。
周围的锦衣卫齐声喝彩,其中一人道,“宋大人这连珠弩的功夫倒是越发得出神入化了。”
“你们瞧见了没有,都学着点儿。”另外的一个千户对着一旁看着的锦衣卫说道。
“张大人说笑了,我们哪能跟宋大人比呢。”其中一个新来的锦衣卫摇了摇头,“我只怕是几年都练不成这样的功夫。”
“别急着妄自菲薄,当年宋大人使出连珠弩的功夫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五岁。”张千户说。
“宋大人给我们讲讲呗。”新来的锦衣卫是出生的牛犊不怕虎,提议道。
宋玠挑眉一笑,“这有什么好讲的。”
说完之后,他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阿晋,于是放下弓箭走过去,“有什么事?”
阿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通,宋玠登时变了脸色,转过身来对着张千户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现在有事得先回去一趟。”
上边的大人办事,张千户当然不敢多问,转过头来,一排锦衣卫看着他,都在等着听宋大人的光辉事迹。
张千户咳嗽一声,正准备开口,刚一抬眼就看见了背着手悠悠然地走过来的李路,他神色微变,挥了挥手,“讲什么,不讲,都赶紧的,回去练刀。”
锦衣卫们都不解,纷纷道,“怎么不讲了?”
李路从方队后面走过来,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大家在进来镇抚司之前,大都也是王公贵族子弟,自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李路的丰功伟绩,再加上这些天的相处,虽然平日里面宋玠都是不苟言笑,可是所有人也都知道,宋玠就算是再高冷,也比李路要容易亲近的多。
李路问,“怎么了,这边这么热闹,讲什么呢?”
张千户同李路虽然是同一品级,可是李路毕竟是掌管诏狱的,在官位上海市压他一头的,也算是半个上级,再加上连珠弩的事迹,也同李路有关,他自然不敢多说。
“你家大人不说。”李路走到一个锦衣卫面前,道:“你说。”
这个锦衣卫被点了名,自然不敢不说:“属下都想听指挥使大人当年连珠弩的事迹呢。”
张千户立刻别过眼去,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以为李路会大怒,顺带罚他们一通。
结果李路却笑了,“就是这点事儿啊,你们张大人当时没见过,也是听人说的,可是我却是亲眼见过的,我给你们讲。”
张千户倒是颇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李路,不知道他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如今竟然这么好说话了。
其中一个锦衣卫忙不迭地过去给李路搬了一张凳子,沏了一盏茶,李路坐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还得从元庆五年,先帝爷还在的时候说起。”
所有的锦衣卫都认真的听着,李路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个时候,宋大人还没有入镇抚司,宋将军也还在世,虽然宋大人当年才十五虽,可是却已经凭借骑射扬名长安城,也是先帝最喜欢的世家子弟,而我呢,我父亲不过是宋将军手下的一名炊事兵,而我也只是跟着军队打杂的喽啰罢了。”
“雁门关之战的时候,北狄有强援,包围了宋将军七天七夜,那个时候军队的粮食已经撑不过三日了,也只剩下两百多名士兵,两百多名士兵对战北狄和东夷的八千精兵,无疑是螳臂当车,我父亲毛遂自荐,只身一人破除重围来到长安报信,年仅十五岁的宋大人带五百骑兵夜奔出城,速战速决,当时他就是使用了这招连珠弩,一箭射穿了北狄王挡着的盾牌,一箭则是直接穿胸而过,北狄王一死,军心大乱,北明军队趁胜追击,竟是险胜了。”
那些锦衣卫不过才十四五岁,也没有怎么听过宋玠这些丰功伟绩,他们听过的,也只不过是宋玠新官上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诛杀了钟氏全家,自此之后,所有的人心中都将宋玠同杀人不眨眼的佞臣挂了钩。
“你们可能现在已经很少听人说起这些了。”李路道,“可是呢世人永远记住的是他的杀戮罪行,还有多少人会将今日的宋大人和往日的少年英雄相提并论呢,他们早就忘记了。”
李路说完之后,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道,“故事说完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队伍中有一个人怯生生问道,“大人,那您的父亲呢?”
李路微微一怔,抬眼看着他,“他死了,因为不能引起敌人注意,他连夜奔跑至长安城外的驿站,活活累死的。”
此话刚落,锦衣卫一片素净,那个锦衣卫道:“大人的父亲也是英雄。”
李路不置可否,淡淡道:“准备操练吧。”
他转身走出校场,是啊,他父亲也是英雄,因为父亲立下的功勋,他才能够进了镇抚司,可是就算是他怎么努力,仍然无法压过宋玠,宋玠太过于锋芒毕露,他出身尊贵,性格也好,武艺超群,就是长安城之中最耀眼的少年。
他在宋玠面前永远自惭形秽,后来为了不跟宋玠争,他自请来诏狱,另辟蹊径,专门在逼迫犯人招供这方面做手脚,可是仍然赢不得重视,当年的宋祁不喜欢,就连现在的杨独也不喜欢他这一套。
整个镇抚司李路最喜欢的就是陆辞。
或许是因为陆辞真诚,亦或许是因为陆辞也是出身于贫困,至少这一点让李路在他面前不那么感到自卑。
陆辞死了,宋玠明明可以救他的,可是却没有,李路永远无法释怀,他就想要宋玠付出代价,想要看着宋玠从神坛上跌落下来,想要看着他被身边的人背叛,想要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就像是当年他刚刚被贬至南镇抚司做苦力,被人百般折磨一样,他也要宋玠受这样的苦楚。
李路回到书房之中,方才脸上的阴霾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地则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
门外的小厮敲门进来,“大人,韦大人方才派人来说,还未来得及恭贺大人重回镇抚司之喜,故而今夜请大人来府上小酌一杯。”
李路拿过来请帖,看也不看,他早已经心知肚明,他从南镇抚司调回来之所以这么顺利,一定是有人暗中相助,果不其然,这个暗中相助的人自己已经按耐不住,急着要表明身份了。
李路也不再问,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小厮,“人已经到宋府了吗?”
“到了。”那小厮垂眼道,“而且宋大人方才急匆匆地回府了。”
“既然这样,拿上昨日我让你准备的礼物。”李路道,“我来长安城已经三日了,还未去探望长公主呢,今日再不去,就显得我忒无礼了。”
“是。”小厮依旧很是恭敬,也不敢多问,只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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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
赵弗来到前厅,一路上赵弗都沉默不语,在飞速的想着应对的计策,可是到头来也没有除了跑,也没有想到一个靠谱的主意,索性赵弗也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所以当赵弗来到正厅看到厅中的站着的两鬓斑白,穿着朴素的妇人的时候,也没有怎么慌张。
柳嫣很失落,她原先是想要看见赵弗惊慌失措的模样,可是没有,她甚至还戴了一面幂篱,似乎是生怕别人看见她长什么模样一样。
柳嫣奇道,“周姐姐大热天的,怎么戴着幂篱过来?”
长公主也不由得满腹疑惑,“阿芜,你乳母来了,怎么也不让她瞧瞧你的脸?”
一旁站着的妇人,老态龙钟,脸上皱纹横生,她只是看着赵弗,嘴唇也是哆哆嗦嗦的,良久方才试探地问,“是周姑娘吗?”
赵弗点了点头,声音也有些带着哭音,“乳母。”
柳嫣道:“县主也真是的,孙奶娘一把年纪,大老远从黄州地界赶过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怎么遮着脸啊?”
长公主也觉得奇怪,看着赵弗柔声道:“阿芜,将幂篱取下来吧,让孙奶娘看看你。”
赵弗颤抖着抬起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