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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发现赵九福眼中带着几分不认同。
赵炳生不知道是否注意到,只是话里话外带着十分亲近,最后还说道:“只是运气不如阿福你啊,外放好是好,到底是不如京官贵重。”
赵九福喝了口茶说道:“怎么会,都是在朝为官,官职哪有轻重之分,咱们当年苦读诗书,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入朝为官报效大周,为百姓们撑起一片青天吗?”
赵炳生听出他的意思来,他眯了眯眼睛,原本变得圆润的脸颊上也『露』出几分不赞同来:“阿福,你也当官三年了,有时候官场容不下我们当年的天真。”
赵九福盯着眼前的人,一直看到赵炳生有些不自在了,才笑着说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官也是人当初来的,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忘了当初许下的诺言。”
赵炳生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你说的也对。”
说完却转而问道:“我这才刚到京城没几日,便听说你在工部混得风生水起,屡屡被陛下称赞,可见你还是我们之中最有才能的那一位。”
赵九福原本与好友聊天的『性』质已经落到了湖底,他微微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问道:“炳生,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了,你有话便直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直白了,反倒是让赵炳生有些不好意思,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阿福,你也知道我们家没有什么人脉,内人那边也是如此,都六年了还留在穷山恶水的地方当一个小知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京城,就算不来京城换一个好一些的地方也好啊!”
果然如此,赵九福微微吐出一口气,听见赵炳生的话原本悬着的心反倒是落到了实处,他点头说道:“确实是如此,不知道今年你的政绩评定如何?”
赵炳生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只是说道:“怪我当年不会做人,得罪了顶头上司,如今一年年的评定都不好,也不知道未来如何。”
赵九福皱了皱眉头,又追问道:“若是有人可以为难的话,大可以向吏部申述。”
赵炳生却摇头说道:“是我自己得罪了人,他们说起来又有根有据的,若是我申述的话反倒是不占理儿,也只能咽下这口苦水了。”
赵九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赵炳生话里头的不对劲,若是赵炳生真的遇到了不公之事的话,他自然是会帮忙,但若是自己有理亏之处,甚至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的话,他可不愿意去当那个挡箭牌。
大约是赵九福的眼神过于锐利了,赵炳生克制不住的低下了头,一会儿又鼓起勇气问道:“阿福,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听闻吏部右侍郎是你的岳父,不知道你可否请他通融一二。”
赵九福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却很快回答:“我会请岳父仔细盘查秉公办理,这一点还请你放心,在京城这边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
赵炳生却还要再说什么,赵九福却很快打断他的话:“炳生,你送的人参太贵重了,这东西我用不着,还不如送给所需之人,你若是过意不去的话,将当地的土产送我一些即可。”
赵炳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两人之间便有几分尴尬,最后还是赵炳生起身告辞,只是走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已经与赵九福有了隔阂。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赵九福心中也晦涩不已,毕竟是多年的好友,虽说他一开始便猜测赵炳生是不是有事相求,那时候还琢磨着不是什么难事就答应下来。
但显然赵炳生现在的所求并不是他所能接受的,时隔七年,当年有些相悖的理念,如今却成了彻底划开他们两个人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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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
此后一连几日赵九福的心情都不算太好; 虽说当年在戴河镇的时候,他们几个好友之间略有理念不同,但大方向终归是一样的,将来考中进士之后入朝为官造福百姓的话没少说; 结果还不到十年的时间,赵炳生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赵九福记忆之中那个清隽的少年郎似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脸颊圆润; 眼神都带着几分浑浊的中年男人,岁月很残忍的在他们中间划出一道银河,让他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赵九福甚至一开始并不想去打听赵炳生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才需要不惜成本的在他这边来讨交情,走人脉。
结果没过几日; 严波那边忽然传信过来让他过去一趟,作为老丈人,严波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很坏的丈人,他虽说喜欢说教,但对赵九福其实还不错。
赵九福自然不会推辞,过去之后才知道严波为何忽然找他。
严波积年累月的皱着眉头,眉心有三道深深的皱纹,看见赵九福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九福,你是不是有一位名叫赵炳生的亲戚?”
赵九福心中吃惊了一下,连忙回答:“赵炳生是我在戴河镇的好友; 虽说他也姓赵; 但其实我们两家并无交集; 只是姓氏恰好一样而已。”
赵姓并不少见,严波倒是没有怀疑这话,毕竟赵九福的家世他是知道的,若是真的有一位当官的亲戚的话他不会不知道。
听到这里,严波才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亲戚就好,只是你这位朋友恐怕不太安分,这几日在吏部上蹿下跳的,甚至拿着你的名头来求见我。”
赵九福向来都是一点就通的人,听到这里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一颗心都沉了下去,皱着眉头说道:“不瞒岳父大人,赵炳生回京诉职之后确实是带着重礼拜访过女婿,只是女婿觉得不太妥当并未应承下来,礼物也当场退给他了。”
赵九福原以为自己那一日的表示已经足够明显了,若是行一个方便可以,但若是他做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伸手帮忙的。
只是没想到赵炳生在他这边找不到路子,竟是拿着他的名头去求见了严波,这种做法却是踩到了赵九福的底线,心中原本还残存的一些情谊都要被消耗光了。
严波听了这话才彻底放心下来,他一直知道这位大女婿做事情是有分寸的,但有孙家的事情在前,他还真怕赵九福因为一时抹不开脸面,碍于当年的情分就帮了不该帮的人。
如今赵九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严波才彻底放心了:“赵炳生在任上颇有几分不妥当,那边的知府已经上报朝廷,恐怕很快事情便会有结果。”
赵九福心中一沉,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清?”
严波看了一眼赵九福,才说道:“那个县城的大户强抢民女,赵炳生不但不为民做主,反倒是将此事压了下来,一直到那位民女的哥哥告到了知府衙门。”
从严家出来的时候赵九福的心情更加低沉,实在是因为此事超乎他的想象,他原以为赵炳生不过是因为年幼家贫,在位置上多伸手了几次。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是连自己以往最为痛恨的事情都做了,这要是往坏处说的话,几乎就等于鱼肉乡里了,恐怕查实的话赵炳生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赵九福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心,又是厌恶憎恨赵炳生的选择,又是痛惜他未来的下场,一直到回到家中眉头还是紧紧皱着。
严玉华看见了心中担心,柔声问道:“夫君,可是我爹他说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这可真不怪严玉华这般的揣测严波,严波其实十分的官『迷』,这些年来在吏部右侍郎的位置上不得寸进,早就挖空了心思想要往上爬了。
之前赵九福将曲辕犁的利益分给禄国公府的时候,严波就曾经暗地里抱怨过大女婿不会做人,这般的好处怎么想想着连襟家而不是老丈人。
不过这一次严玉华显然错怪了父亲,赵九福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说道:“不是,是赵炳生那边的消息,我只是没料到时隔多年,再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严玉华冰雪聪明,自然一听就明白了,她也不知道从何安慰,只能伸手帮他慢慢的按摩额头,想让他整个人舒坦一些。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