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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脸宫女道:“李太医开的方子,说是固元补气的。”
另外的长脸宫女也走过来,温和地说:“秦夫人且莫担心,皇后娘娘是怕孩子日夜啼哭,扰得夫人不能好好休息,才抱走的。等夫人身体好了,自然还要抱过来。”
自己现下是在别人掌心里捏着,而且身子确实虚弱,想太多也没什么用处,倒是照宫女的说法,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想到此,宋青葙微微笑道:“我是担心皇后娘娘受累。”
长脸宫女心知肚明地笑笑,“夫人的千金倒是有福气,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因宫里没有备着奶娘,夫人又昏迷着,皇后娘娘特地让人找了头奶羊,就养在慈宁宫外面的空地上,隔两个时辰就去挤点羊奶。”
宋青葙闻言,鼻头莫名一酸,眼圈便有些红,低声道:“把药给我吧。”挣扎着起身,却觉得腿间痛得厉害,像夹着无数尖厉的碎瓷片一般。
长脸宫女连忙扶着宋青葙肩头,让她斜靠在靠枕上,圆脸宫女端着药碗坐在床边,显然是想喂她。
宋青葙不好意思地说:“不敢麻烦两位,还是让我的丫鬟来吧。”
长脸宫女笑道:“秦夫人不必客气,皇后娘娘特地让我们服侍您。”
宋青葙也笑,“我自己来。”
圆脸宫女便不客气,将碗递给她。
宋青葙存着早点好的心,也不顾汤药的苦涩,闭着眼一口喝了。
圆脸宫女取过备好的酸梅让她含着。
宋青葙连忙道谢,又问:“我那丫鬟现在在哪儿,我能不能见见她?”
长脸宫女便道:“待奴婢请示过皇后娘娘才能答复夫人。”
宋青葙点点头,长脸宫女曲膝福了福,走出门外。
没过多久,有女官进来道:“皇后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皇后怀里抱着只宝蓝色襁褓沉稳地走过来。
宋青葙勉力坐起来,正要下地,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好在圆脸宫女离得近,一把拉住了她。
皇后便道:“你身子还虚着,不用多礼。”坐在床边,把怀里的襁褓给她看,“多精神的孩子,眼睛圆溜溜的,哪像早产儿?”
宋青葙迫不及待地看了眼,吓了一跳。
襁褓里的哪是孩子,分明是只猴子,脸蛋小小的,又很瘦,皮包骨头般,一双眼睛倒挺大,茫然地睁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皇后慈爱地说:“刚生下的孩子都这副模样,只有骨头没有肉,吃两天奶水就长膘了。这孩子更可怜些,生下来一天都没奶喝,饿得嗷嗷叫。好容易今儿一早寻了头健壮的奶羊过来,喝了点羊奶”
宋青葙瞧着跟刚出生的小猫般瘦弱的婴孩,泪如雨下。
皇后看了她一眼,劝慰道:“都说早产儿,七活八不活,这孩子命大,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以后必定是个有福的。你好好养着,多喝点汤汤水水,催下奶来,自己带着。这羊奶总不如人奶好。”
宋青葙点头应着,又问道:“能不能请娘娘遣人跟我家世子爷说声,让他接我回去,在宫里住着一来给娘娘添麻烦,二来我自己也不方便,贴身的衣物都没带。”
皇后沉默会,缓缓开口,“皇宫被围起来了,你既出不去,秦世子也进不来”
宋青葙大惊,本能地想打听怎么回事,话还没出口,只听皇后又道:“好在宫里一切都不缺,你安安生生地住着,不相干的事别多想,别亏损了身子,月子坐不好,以后再怀胎就难了,就像哀家当年”
哀家!
皇后自称哀家!
宋青葙又是一惊,皇后已经抱着襁褓起身,“孩子我带回去,等你有了奶水再送过来。”
宋青葙心下感激,不由说道:“臣妾恳请娘娘给孩子取个名字。”
皇后爱怜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喃喃道:“哀家回去想想。”在宫女与女官的陪伴下走了出去。
不多时,碧柳跟在圆脸宫女身后进来,一见宋青葙就扑了过来,哽咽着问:“夫人,你怎样?”
宋青葙碍于两个宫女在此,不便多说,只笑道:“挺好的。”
碧柳又问:“听说夫人已经生了,什么时候生的,孩子多重?”
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宋青葙根本还没来得及问这些。
长脸宫女笑着回答:“前天夜里生的,四斤六两。”
宋青葙想起大表嫂生付余时的七斤八两,脸色便有些黯淡。
长脸宫女甚是体贴,忙道:“看着虽小,可精神着,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小玉说,刚睡醒还啃手玩呢。”
宋青葙知其意思,抿嘴一笑。
恰好,圆脸宫女提着酸枝木的雕花食盒进来,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在床边的矮几上。
一碗白米饭,四碟家常菜,还有一碗人参炖的鸡汤。
宋青葙饭量并不大,可想着皇后娘娘的话,还是勉力吃了个干干净净。
圆脸宫女过来收拾碗筷时,宋青葙清楚地听到她腹中因饥饿而发出的“咕咕”声。
长脸宫女便瞪了她一眼。
圆脸宫女红了脸,忐忑地睃眼宋青葙,提着食盒快步离开。
宋青葙犹豫会,对长脸宫女道:“你们照顾我一整天水米未进,想必饿了,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放饭,你别误了时辰。”
长脸宫女笑笑:“没事,奴婢还不饿。”
话虽如此说,仍是福了福,走了出去。
宋青葙便问碧柳:“你还是在正殿旁边的偏厅里?”
碧柳摇头,“不是,换到一间空屋子里了。仍是三十几人挤在一处,这几天每天都只给一碗饭,一杯水,小解大解都在屋里,窗子也堵得严严实实,简直没法待。”
宋青葙心里咯噔一声,想必宫里的情势并不像皇后说得那么好。
又隐隐后悔,刚才应该留些饭菜出来,碧柳她们每天只一碗饭,那两个宫女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
碧柳见她神色怔忡,知她又在想事情,遂劝道:“夫人歇下吧,眼下顶紧要的就是早点养好了,照顾好小姐。”说着,把她身后的靠枕抽出来,扶她躺好。
宋青葙觉得身子很累,头也痛,可就是睡不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正月十八,皇上昏厥。
正月二十二,宫中传言皇上大有好转。
正月二十三,皇后颁发懿旨,召见一品命妇。
正月二十四,进宫。
皇后穿得是秋香色妆花褙子,按说庆贺生辰又是大正月,应该穿大红色才对莫不是那时候皇上已经驾崩了?
或者更早些,传言皇上病情好转的时候其实已经
那么皇后为什么要将公侯勋贵的妻室召进宫?
宋青葙蓦地想起进宫那天,宫门口的太监说皇后喜欢乖巧温顺的人皇后是把她们当成人质。
用来牵制朝中权贵的人质。
五爷素来表现的淡泊寡欲,除了管着教坊司之外,极少参与朝政,可顺义伯去是武将出身,整个山东都是他的势力范围,还有遍布京都各处的他的旧部下。
五爷对上顺义伯,并无绝对的胜算。
不言而喻,皇后是支持五爷的,一来,长嫂如母,五爷几乎是在皇后跟前长大,二来,皇后在生辰那天处死郑贵妃与皇子,想必已经知道了郑贵妃的丑事。
江山是楚家的,皇后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落到外姓人手里。
如此说来,五爷应该在宫里,而包围皇城的是顺义伯的人。
至于其他更复杂的军政派系,宋青葙任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只是暗自期盼,皇城能早点解围,否则时日一长,便是饿不死,也得急死了。
尤其是秦镇。
宋青葙想象不出这几天的秦镇会急成什么样子,要是有个法子能递个信儿出去就好了。
至少得让他知道自己平安无事
第115章()
此时的秦镇,正骑着马徘徊在玄武门附近。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玄武门口一列又一列的士兵,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秦镇咬咬牙,打马离开。
正月二十四那天,他估摸着未正时分赶到皇宫门口,守门的卫士说,没见有人出来,想必寿宴还没散。
他耐着性子等了小半个时辰,实在忍不住,请卫士帮忙找个太监通传一下。
没多会,早先接着宋青葙去慈宁宫的太监来了,说:“皇后娘娘开心,想留各位夫人多住几天,一起热闹热闹。”
秦镇心知不好,情急之下,便要往里闯。
太监尖着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咱家知道秦世子是挂着夫人,可别人却未必这么想秦世子即使进去了,能囫囵个儿把夫人带出来?就算带出来了,私闯宫廷的罪名是坐实了的,秦世子要带着夫人逃到哪儿去?何况,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秦镇思量片刻,顿住脚步。
太监又道:“秦夫人是个伶俐人,早先不是说了,让秦世子经心看着府里,秦世子请回吧。皇后娘娘仁慈宽厚,奖惩有度,秦世子放心。”
秦镇垂头丧气地回府跟清平侯商议。
清平侯很淡定,“先祖当初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出生入死,先后三次救了太祖皇帝的命。太祖皇帝登基后,论功行赏,要封先祖为异姓王,先祖推辞不受,太祖皇帝感念先祖功劳,特赐丹书铁券。只要咱家不谋反忤逆,哪任皇帝都动不了咱家眼下,皇后是想扣留某几位家眷为人质,其他人全是幌子,宋三娘不会有事。”
秦镇红着眼,粗暴地问:“父亲一早就知道这是个骗局?”
清平侯平静地说:“我猜测的,”看了眼秦镇,从怀里取出张叠得极小的纸,递给秦镇,“二十二那天送来的情报。”
秦镇扫了眼,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霸县有数千难民朝京都集结而来。
清平侯道:“那些难民虽是农夫打扮,肩上扛着锄头、铁锹,腰里别着柴刀长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