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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才亲吻过,她的脸颊带着丝绯色,嘴唇也有着不同往日的嫣红。
秦镇捧起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气息缠着她的气息,“我想,什么时候该给芙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你说呢?”
宋青葙羞红着脸推他。
她的手落在他胸前,丝毫没有力气,秦镇却假装仰到在炕上,不无委屈地说:“早先埋怨我有事不跟你说,现在跟你说了,你却这般待我”
宋青葙温柔地望着他笑。
宋青葙精力果真是不如以前了,也不如往日敏锐。
往常,他但凡心里有事,几时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秦镇暗自叹息,却又觉得她这样正好,少知道点事情,也少点烦扰。能够活得舒心,身子才能早点恢复。
秦镇是怕宋青葙忧心,一再地叮嘱望海堂的下人,凡事不好的话,不好的事都不许传到她耳边。
可宋青葙是精明惯了的人,即便生产后精力不济,又怎会猜不出秦镇的心思?
他这般为她思虑,要是她再四追问,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岂不是拂了他的一片心意。
所以,宋青葙打定主意,只要秦镇不说,她就装聋作哑,每天就是傻吃傻喝。
秦镇这次隐瞒的是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找魏妈妈将秦镇叫去瑞萱堂,没摆脸色也没拍桌子,而是和颜悦色地说:“宋三娘生芙儿像是落了病,这种病最是缠磨人,得好好调养几年才行。”
秦镇听着还挺通情达理,就答道:“太医也这么说,只是三娘现在喂奶不能喝汤药,等芙儿一周岁就断奶,到时候吃几副药,差不多两三年就能好。”
老夫人便叹气,“说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到底能不能好?”
秦镇随口道:“三年不好就养五年,五年不好就七年,这也不是什么疑难绝症,费上工夫总能好。”
老夫人就急了,“五年、七年,我那重孙子怎么办?宋三娘就是好了也不一定再能怀上,到时候你就三十好几了。依我说,还是趁早那个好生养的妾,生个儿子出来”
“我有芙儿挺知足,儿子不儿子不重要,”秦镇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祖母且歇了纳妾的心思吧,当年祖母若不迫着父亲纳陈姨娘,我娘也不会憋屈一辈子。我不是父亲,也不想三娘走我娘的老路。”
说罢就走,只远远地听到祖母的痛骂声,“就个丫头片子,知足个屁?!”
于是,秦镇格外多发出去二十几张请柬,又将席面的规格提了一等,除了海参鲍鱼,还有燕窝鱼翅,还特意请向福楼的大厨专门来做熊掌。
向福楼做野味最拿手,大厨只在向福楼做,不从外借。这次秦镇花了五十两银子请他只做扒熊掌一道菜。
五十两银子,就是富贵人家也足够摆一桌丰盛的席面了。
秦镇不怕花银子,别说现在有钱,就是没钱,他借债也得让大家看看他对秦芙的重视。
老夫人被秦镇抢白一通后,犟脾气上来,不想给这个重孙女做面子,便不打算出席。
魏妈妈的说法很婉转,老夫人身体微恙,怕过了病气给孩子。
宋青葙本来就对老夫人不抱什希望,反正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
秦镇也是同样的态度,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再无别话。
倒是清平侯听说此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百日礼那天,钟琳跟大表嫂早早就来了,跟宋青葙说了会话就自发自动地到前院的花厅帮着宋青葙待客。
许是最近大家过得都挺压抑,好容易有件喜庆事,不约而同地来的挺早也挺齐全。
宋青葙在屋里听外面钟琳谈笑风生地说着吉祥话,不由莞尔。
等钟琳的开场白说完,宋青葙抱着孩子慢慢走出去,钟琳顺手接了过来。
秦芙刚睡醒吃饱,精神正好着,瞪着乌黑闪亮的大眼睛四处张望,许是见到钟琳腮边垂着的红宝石耳坠,也或是没有理由地开心,不由自主地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钟琳喜不自胜,“我的小祖宗,笑起来真疼人,给我做个干闺女吧?”钟琳的孩子一岁多了,正是调皮的时候,钟琳整天累得不行,就想要个安静点的女儿。
宋青葙跟钟琳关系亲厚,原本也说过干娘干闺女的话,而且经过这些时间,宋青葙也有心给秦芙找个命好气旺的干娘,遂笑道:“求之不得。”
钟琳当即拔下头上金光灿灿的嵌红宝石簪子,在秦芙面前晃了晃,“这是干娘给的见面礼,其他洗三礼跟满月另外还有,不相干。”
说的一应宾客都笑起来,连声道:“杨二奶奶的帐算得可清楚,一码归一码,半点不糊涂。”
正笑闹时,宋青葙见清平侯身边伺候的丫鬟在外面探头探脑,便给新月使了个眼色。
新月走出去,没多大会,带了个尺许长的匣子进来,“侯爷说是给姑娘的百日礼。”
钟琳一听,扬声道:“来,先看看祖父跟祖母给我干闺女送的什么,要是少了可不依。”
宋青葙也很好奇,因为百日礼基本都是女客,清平侯不像是会掺合这事的人。不过,能当着众人的面送礼过来,起码表明清平侯的态度,他很重视这个嫡长孙女。
新月小心地打开匣子,里面竟然是一柄短剑。
剑鞘是金质的,上面缀着五色宝石,甚是华丽。
钟琳凑近瞧了眼,惊叫出声,“是明宗皇帝赏赐的。”
宋青葙愕然,明宗皇帝所赐,算起来应该是上上任清平侯的东西,算是传家宝也不为过。
这种东西按理要传给秦镇才是,没想到清平侯竟然越过秦镇传给了孙女秦芙。
宋青葙一是感动,清平侯这么给秦芙面子,二来也颇有点无奈,给女孩子送剑,有点太特别了吧?
新月双手托起短剑,展示给宾客看。
宾客多是富贵人家的闺女媳妇,其中不乏见识广的,见到剑鞘上华丽的雕饰纹路,赞叹不已。
有那心眼亮堂的,脑子立刻掂量出这个瘦小的女婴在清平侯府的分量,打算待会送礼时,再加样东西。
新月收好短剑。
宾客逐一上前围着秦芙夸赞,又呈上自己准备的礼。
宋青葙站久了,便觉得腰酸背痛,正想借机进屋躺一下,只听外面脚步纷杂,远山“咚咚”地跑进来,也顾不得礼仪,对宋青葙喊道:“夫人,宫里来人了,请您跟姑娘到前头接旨。”
竟然让秦芙也去接旨?
宋青葙仿佛被雷击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120章()
宋青葙抱着秦芙,慢慢走出望海堂,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独木索上,浑身摇摆不定。
秦镇在门口等她,见状,接过孩子宽慰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宋青葙仰望着他刚毅的面容,心骤然踏实起来。
夫妇俩心事重重,惟秦芙尚不知事,躺在父亲臂弯里睡得正香。
外院已经设好香案,清平侯领着众人跪下,宋青葙跪在秦镇旁边。
虽是五月天,宋青葙身穿湖绿色十二幅湘裙,里面还穿着膝裤,可跪在地上,凉意仍然透过湘裙、膝裤丝丝缕缕地渗入肌肤,寒意刺骨。
太监阴柔而尖利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清平侯世子秦镇之女秦芙天资聪慧,静容婉柔,特封安顺郡主,同亲王女。赐良田百倾、黄金六百两。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太监读完圣旨,正厅顿时响起一片叩头谢恩声。
秦镇抱着秦芙上前接过圣旨。
太监笑嘻嘻地说:“太后娘娘最近总惦记着小郡主,皇上说清平侯忠君爱国日月可鉴,给小郡主个封号,进宫也便宜。”
说罢,又掏出只紫檀木的匣子,“太后娘娘说给小郡主玩的。”
秦镇道谢接过,顺手塞给太监一个早已备好的封红。太监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封红的厚度,乐呵呵地告辞离开。
打开紫檀木匣子,里面是只碧绿的玉如意。玉的成色极好,看上去跟一汪碧水般清澈澄明。
宋青葙倒吸口气,这也太贵重了。
离开皇宫之前,太后娘娘就给过她一匣子的珠宝首饰,现在又特地选了家里宴客的时候来宣旨。
很显然,新帝跟太后是给秦芙体面,是在抬举秦家。
可这抬举却让宋青葙隐隐不安。
万晋朝从没有过封郡主这样的先例,连县主都没有。
清平侯固然忠君爱国,但也没到令皇上称颂的地步。
秦镇见宋青葙脸色凝重,低声道:“别想太多,芙儿能得太后青睐总比不被待见强。”
宋青葙勉强笑笑,回到望海堂。
因见宾客都好奇而关切地看着自己,宋青葙便笑道:“是皇上的旨意,说芙儿入了太后的眼,给了芙儿一个郡主的封号。”
一语既出,满座皆静。
稍后,众人又忙着给宋青葙道喜,待会要送的礼便又重了几分。
宴席直到申正才散。
宋青葙撑不住,早就回房歇着了,钟琳跟大表嫂则一直操持到宾客都离开。
大表嫂记挂着付余在家里没人照看,先行告辞。
新月笑着对钟琳道:“我家夫人说,二奶奶要是不忙着回去,还请进去喝杯茶歇会。”
钟琳便问:“你家夫人吃饭怎么样,胃口可好?夜里孩子闹不闹,能不能睡安生?”
新月一一作答,“胃口不太好,吃得也不多,可为着姑娘,夫人都强往嘴里塞。夜里还行,现下姑娘醒得少了,只喂一次奶。其余换尿布都是世子爷接手。就是夫人睡觉太浅,姑娘稍一动弹,夫人准保醒来。”
钟琳心里一酸,褪下腕上的绞丝镯子塞给新月,“好好伺候你家夫人,伺候好了,我还有赏。”
新月推辞不要,“伺候夫人本就是新月分内